黑暗的房間裡,正在盤膝修煉的周劍來,突然睜開雙眼。
一道突如其來的危險感覺讓他心悸。
他目光落在閉合的窗戶上,窗外的月光把一個人影映在了窗扇上。
周劍來的手握住了劍柄。
旁邊的地鋪上,邱廣誌仍然沉浸在修煉當中,對即將到來危險沒有丁點察覺。
窗外的人把氣息隱藏的極好,若不是周劍來修為高深,對危險的嗅覺敏銳,也發現不了他。
嗖嗖嗖——!
微不可察的破空聲響起。
一根根纖細的繡花針,穿透窗紙射進了房間。
繡花針密集如雨,一波射向周劍來,一波射向邱廣誌。
錚!
一抹寒光在黑暗中劃過,周劍來拔劍出鞘,身體原地彈起,並向右邁了一步。
叮叮叮——!
長劍舞動,水潑不進,密集如雨的繡花針被儘數擋下。
邱廣誌猛然驚醒,看見周劍來正擋在他的前麵,揮劍抵擋窗外射來的暗器。
他心中驚懼,錚的一聲拔劍出鞘,怒喝道:“誰?!”
窗外的人好似受到驚嚇,突然停手。
周劍來目光驟然一寒,手中長劍猛地一拍。
叮叮叮——!
十數根繡花細針被他一劍掃射回去。
“唔!”
窗外的人悶哼一聲,隨即身影一晃,消失在夜幕中。
“彆追了,已經跑了。”
周劍來歸劍入鞘,並叫住想要追出去的邱廣誌。
“有人要殺我們!”邱廣誌情緒緊張,驚聲大叫。
他點亮油燈,發現周劍來麵前地上散落著一層繡花針,數不清有多少根,不禁倒抽一口冷氣,心知若不是周劍來保護了他,他肯定已經被射成刺蝟了。
“是誰想殺我們?!”他憤怒地問道。
“不知。”周劍來搖搖頭,走回自己的地鋪,“不過他今晚應該不會再來了。”
“……”邱廣誌見周劍來淡定的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不禁愕然苦笑,問道:“要不要報告給問天宗的人?”
“三更半夜,都睡著呢,明天再說吧。”
“好吧。”
邱廣誌見周劍來已經盤膝閉目,便不再說什麼,走回自己的地鋪上坐下。
他也想像周劍來一樣鎮定,當做什麼事也沒發生過,可是一想到剛才差點被人殺了,心跳就控製不住地加快,神經就不由自主地緊繃。
“此人定經曆過刀山火海般的大場麵,否則不可能如此從容淡定。”
“他的戰力也著實恐怖!”
“祈求滿天神佛保佑,不要讓我在擂台上遇到他!”
邱廣誌偷瞄著周劍來,一邊震驚,一邊祈禱。
早晨,過來送飯的問天宗雜役,看到房間裡的一地繡花針,嚇了一跳。
待聽完邱廣誌添油加醋的講述後,更是大吃一驚,立刻前去稟報給問天宗的管事人員。
問天宗得知情況後,非常重視,但是詢問盤查了一圈,卻未能找出偷襲者,最後隻能作罷。
此次遇刺事件,讓所有參賽者一下緊張起來。
他們意識到不僅要在擂台上小心對手,還要在擂台下提防小人的卑鄙手段。
在他們看來,行刺者肯定是他們當中的某一人,並且極可能是衝著周劍來去的,因為周劍來是這場比武招親最強大的競爭者。
於是四百八十八號井下修遠就成了最大的嫌疑人,因為周劍來是他今天的對手,若能殺掉周劍來,他就可以晉級下一輪。
但是沒有證據,人們也隻能懷疑。
“昨夜偷襲你的人不是我。”
擂台上,井下修遠看著周劍來,為自己辯解。
“確實不是你。”周劍來點頭道。
“多謝!”
井下修遠朝周劍來行了一禮,然後目光掃視擂台下觀戰的參賽者,挺起胸膛回擊他們的懷疑。
一些懷疑井下修遠是凶手的人,眼睛心虛地轉向一旁,不敢和井下修遠對視。
周劍來突然執劍朝擂台下一指,喝道:“昨夜偷襲我的人是你!”
眾人聞言大吃一驚,立刻順著周劍來所指的方向看去,目光落在一個頭發半白的老人身上。
“他是井下修遠的大伯!”
“果然被我說中了。”
“井下修遠,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台下的觀眾認出了老人的身份,剛剛被井下修遠迫得不敢與他直視的人,現在又挺直了腰杆。
“耶律寬,你休要血口噴人!”井下修遠衝周劍來嗔目怒喝道。
“年輕人,飯可以多吃,話可不能亂講,你說老夫是昨夜偷襲你的人,可拿的出證據?
如是若沒有證據,便是汙蔑,隨口汙蔑他人,即是德行有虧。
問天宗聖德天下,可不會收一個品德有問題的弟子。”
井下修遠的大伯井下渡邊不驚不慌,從容鎮定,望著擂台上的周劍來,簡單幾句話反給周劍來定下一個德行有損的罪責。
“耶律寬,你說他是昨夜偷襲你的人,可有證據?”
在大殿門前觀戰的柳非花,領著一眾門人走了過來,向周劍來詢問。
周劍來朝柳非花行了一禮,說道:“昨夜那人以飛針偷襲我和邱廣誌,我在抵擋飛針的時候,最後一劍把飛針原路擊了回去,傷了那人的心脈,雖然已經過去一夜,但那人的傷應該還沒有痊愈,所以……”
他目光轉向井下渡邊,說道:“隻需要脫下上衣檢查一下就知道了。”
“耶律寬,你過分了!”井下修遠衝張小卒怒喝道,“我伯父光明磊落了一生,豈容你隨口汙蔑?”
“無妨!”井下渡邊擺擺手,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架勢,朝走來的柳非花躬身施了一禮,然後看向周劍來說道:“讓老夫脫衣檢查不是不可以,可要是老夫不是凶手又該當如何?
老夫活了這麼大把年紀,從未做過不恥之事,總不能被你平白冤枉汙蔑吧?
懇請宗主大人為老朽做主。”
柳非花在井下渡邊麵前站定腳步,朝他輕點了下頭,而後看向周劍來,說道:“耶律寬,你確定昨夜的行凶者就是他?如若不是,該當如何?”
“如若不是,任憑處置。”周劍來神情篤定,似乎已經認定井下渡邊就是凶手。
“如果不是,請宗主大人取消他的比武資格,品德欠缺的人不配成為問天宗的弟子。”井下渡邊向柳非花說道。
柳非花聞言皺眉。
周劍來的優秀他早已看在眼裡,甚至已經決定要對周劍來終點栽培,讓他成為問天宗敞開大門收徒的標杆,讓後來者們知道,隻要資質優秀,問天宗就會不遺餘力地栽培。
所以若是因為這點小事就取消周劍來的資格,他是不願意看到的。
但許多參賽者聽到井下渡邊的要求,突然動起了心思。
他們剛剛還在為井下渡邊不恥,認為他肯定就是行凶者,可這一刻他們卻不約而同地希望井下渡邊不是行凶者。
這樣的話,就可以把周劍來給淘汰掉。
“耶律兄,他肯定是凶手,無需怕他。”
“對,他這是以進為退的伎倆,千萬不要被他唬住。”
“耶律兄,我們相信你!”
這些人各有私心,明麵上是支持周劍來,實則是慫恿周劍來和井下渡邊對賭。
若井下渡邊不是凶手,他們心裡會樂開花。
若不是,他們不會有什麼損失。
“耶律兄,不要衝動,不能以大好前程做賭!”邱廣誌在擂台下大聲喊道,為周劍來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