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蘇寧三女被逼至教場最西側,退無可退時,張小卒手裡的令旗突然舉了起來。
“公主殿下,抱歉了!”
百戰騎兵的隊長皇甫靖,朝蘇寧致一聲歉,手裡的戰刀裹著六重天境的渾厚真元力,朝蘇寧劈砍過去。
他要把蘇寧逼出教場,將其淘汰。
與此同時,李巧燕和南宮伶也分彆迎來對手的強攻,麵臨著和蘇寧一樣的危險處境。
當!
蘇寧戰刀橫掃,竟穩穩架住了皇甫靖勢大力沉的一刀。
皇甫靖目露詫異,完全沒料到一路敗退的蘇寧還有力氣擋下他這誌在必得的一擊。
他嘴角不由地勾起一抹笑容,左手握上刀柄,雙臂展力,身體向前猛地壓去。
蘇寧身體後仰,戰刀帶著皇甫靖的刀從身體上方往身後掃去,順手猛地一帶。
噅——
皇甫靖的戰馬突然驚叫嘶鳴,往前踉蹌邁了兩步,就跟被人拽著鼻子向前硬拉著一般。
皇甫靖神色大驚,隻覺蘇寧的戰刀上驟然爆發出一股怪力,旋繞吸扯著他的戰刀往斜後方帶去,致使他猛力前壓的身體一瞬間失衡,差點一頭從馬背上向前竄出去。
駕!
蘇寧策馬,衝出了皇甫靖五人的夾擊圈。
相同的一幕在李巧燕和南宮伶身上同時上演,攻擊她們的四個百戰騎兵隊員,都被她二人化解了攻勢,並突破了他們的夾擊圈。
戰鬥剛開始三女就被強行與大部隊分割開,並受到以皇甫靖為首的五個人的猛烈攻擊,一路敗退至教場邊緣。
按理說此刻逮到機會衝破夾擊,她們應該馬不停蹄地衝向蘇正一十五人,前去與大部隊彙合才對,可是她們卻沒有這麼做。
她們向東奔出二十餘步,然後竟然調轉馬頭,與皇甫靖五人正麵對峙起來。
若沒有看到她們剛才敗退的慘狀,隻看到此時的畫麵,還以為是她們三人把皇甫靖五人逼到教場邊上的呢。
觀眾們看到三女擺出的架勢全都禁不住愣神,看不懂三女要做什麼,但下一刻他們就看懂了。
駕!
三女竟駕馬衝向了皇甫靖五人。
“小心!”
皇甫靖語氣嚴肅地提醒隊友一聲,然後策馬迎了上去。
蘇寧三女驟然間爆發出的古怪戰力,以及此刻擺出的架勢讓他一瞬明白,他們中計了。
三女是佯裝不敵,故意敗退。
他們打著以強擊弱,快速讓對手減員的主意,可對方似乎在將計就計。
皇甫靖快速往東邊戰場看了一眼,看見蘇正一十五人已經被完全打散,正處在各自為戰的尷尬處境。
他不由地鬆了一口氣。
“殺!”
他憤怒地大吼一聲,揮刀斬向蘇寧。
他在為這麼長時間都沒能拿下蘇寧三女而羞憤惱怒。
叮!
可是他勢如猛虎的攻擊,被蘇寧精準格擋下來,並以柔勁化解。
嗤——刺啦——
夾攻李巧燕的兩個人,戰刀竟被李巧燕的戰刀牽引,絞纏在一起,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南宮伶的招式亦變得陰柔飄忽不定起來,一柄戰刀如滑溜的泥鰍一般在兩個人的夾攻中左右遊走。
皇甫靖接連數次強攻皆被蘇寧化解,神色逐漸凝重。
他發現蘇寧三女的戰鬥風格大變,由大開大合突然變得陰柔圓滑起來。
不過這並不是重點,重點是陰柔圓滑中完全不缺力量和速度,非但不缺,反而比她們施展大開大合的招式時的力量更強,速度更快。
這是鐵騎對抗賽開始至今,三女從未顯露過的戰力。
這些天張小卒在忙著學道法,蘇寧三女也在忙著學習。
張小卒讓鬼靈化形出來,在房間裡偷偷教三女跳舞。
寒潭舞步。
這是張小卒給它起的名字,但它真正的名字是鳳舞千華。
據鬼靈說,它確實是一門舞蹈,但同時也是一門極其厲害的殺人技,舞到極致可於無形當中滅人神魂。
鬼靈告訴張小卒,這是一門上古功夫。
隻可惜鬼靈記憶不全,還發揮不出它的真正威力,亦想不起來它源自上古哪位人物。
眼下蘇寧三女沒有把它當做舞蹈,隻是當做一門厲害的武技,她們在鬼靈的指點下把招式和舞姿柔和在了一起。
想當初張小卒憑借不成功的淬體,配合一知半解的寒潭舞步,就能在雁城大展神威越級而戰,而蘇寧三女非但成功淬體,且在鬼靈的親自指導下學習到了完整的鳳舞千華,越級而戰自然不在話下。
看台上,蘇翰林盯著蘇寧三女展現出的新戰力,抑不住露出驚訝之色,心裡暗驚道:“好家夥,又是一門蘊含著上古力量法則的武技,這小子身上究竟有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
他目光落在了張小卒身上,知道三女的新招式肯定是張小卒傳授的。
同時他還知道張小卒身上藏著一件逆天的寶物,這是國威府的那隻怨靈告訴他的。
那隻怨靈之所以會在張小卒麵前現身,正是因為它感受到張小卒身上有一股它無法抗拒的誘人氣息。
它告訴蘇翰林那是上古至寶所散發出的氣息。
“上古至寶”四個字讓蘇翰林生了貪念,但當時張屠夫已經收張小卒為義孫,所以他沒有多想就把貪念掐滅在萌芽狀態。
忽然,張小卒手中極速揮動的令旗轉移了蘇翰林的注意力。
蘇翰林看得懂張小卒發出的旗語,那是“絕殺”的意思。
絕殺?
他疑惑地看向教場,沒看出張小卒憑什麼要絕殺,於是他看向左手邊的上官弼。
關於戰術戰陣戰法,這位才是行家。
蘇翰林發現上官弼不知何時坐直了身體,臉上掛著驚喜驚訝之色,眼神裡流露出對戰場局勢變化濃厚的興趣。
“老三,講講,朕沒看明白。”蘇翰林也不覺得丟臉,直接張口承認自己沒看懂。
上官弼捋須笑應道:“這小子用的不是戰法戰陣,他用的是道門的八極四相陣,他把蘇正一十五人當陣旗用了。”
“八極四相陣?”蘇翰林不解問道。
“此陣若是布成,蘇正一十五人即可八極相應四相攻守,屆時百戰騎兵每個人都會受到四麵夾攻,而他們每個人做出的攻擊又都會受到四麵防守,此陣非一般厲害。不過——”上官弼皺起眉頭。
“不過什麼?”蘇翰林不解問道。
“不過此陣以人當陣旗,恐怕難成功。”
“怎麼說?”
“此陣必須要求蘇正一十五人完全互相信任,敢於把自己的後背交托給同伴,同時還要有十分的默契和十分統一的執行力,但凡有一個人出錯,陣腳立刻就會錯亂崩壞。”
“這個對他們十五個人來說好像不難。”蘇翰林說道,他了解蘇正一十八人的友情。
司空芮突然咋舌道:“陛下,你的百戰騎兵好像從戰鬥一開始就被人牽著鼻子走了,這一仗輸得很慘呐!”
“老子還沒輸呢!”蘇翰林瞪眼不悅道。
可是他眼睛裡難掩鬱悶之色,因為以眼前的局麵看,他的百戰騎兵確實被張小卒將計就計了。
什麼戰場分割,以強欺弱,以多欺少,打亂陣型,單對單以修為碾壓強殺,全都在張小卒和蘇正一十八人的算計之內。
其實倒不是說他的戰術安排不合理,主要原因還是低估了蘇正一十八人的戰力,尤其是蘇寧三女。
若是她們三個早早被拿下,形成二十人打十五人的局麵,就沒有這麼多事了。
“蘇正已經踏上陣眼位,陣法激活,威力如何呢?”上官弼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戰場,非常好奇蘇正一十五人組成的八極四相陣能否成功。
張小卒令旗飛快地揮動著。
蘇正策馬朝左前方殺去,另外十四人頓時跟著他的動作,以他為中心,策馬奔騰起來。
看似一盤散沙,各自為戰的一十五人,霎時間變成了一個整體。
“不錯不錯,初步運轉起來了!”上官弼滿意點頭。
蘇正的戰刀斬向一人,那人剛要揮刀招架,突然臉色大變,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竟被前後左右夾擊了。
“呔!”
他睜目怒喝一聲,手中戰刀舞得水潑不進,當當當,兵刃撞擊,火星四濺。
蘇正四人的夾攻被他全部擋下了。
“切!”
蘇正撇嘴從牙縫裡哼了聲,竟揮手一擲把戰刀丟了出去。
另外十四人有樣學樣,都把手裡的戰刀丟了。
蘇正緊接著從馬背上騰空而起,撲向左前方的對手,拳腳迅猛地施展開。
砰!
那人再次受到夾攻,這次他沒能擋下攻擊,後背中了一拳,從馬背上摔了下來。
“乾!”
那人摔下馬背,憤懣地揮了揮拳頭,想要找蘇正乾架,可下一刻他連人帶馬被拋出了教場,因為落馬即為淘汰。
百戰騎兵的教習童天戴神色大驚,極速揮動令旗,想要組織作戰陣型,可蘇正一十五人交織穿梭,讓百戰騎兵剩下的十四人難以聯動。
“回守!”童天戴向教場西側的皇甫靖喝道。
他知道想要打斷蘇正一十五人的陣型,必須讓皇甫靖五人殺回來。
“讓開!”
皇甫靖戰刀揮舞出漫天刀影,欲把擋住他去路的蘇寧逼退。
當!
蘇寧手裡的刀被皇甫靖一刀擊飛,可是蘇寧卻沒有退卻,而是從馬背上騰起,淩空撲向皇甫靖。
皇甫靖揮刀削向蘇寧前懷,竟被蘇寧空手抓住了刀刃,旋即身體借力,右腿朝皇甫靖的腦袋橫掃過去。
皇甫靖戰刀被蘇寧抓住,抽了一下竟沒抽動,見蘇寧的右腿掃來,急忙一掌拍出。
啪!
皇甫靖一掌拍中了蘇寧掃來的小腿,但是巨大的衝撞力差點把他從馬背上撞下去。
他再次大吃一驚,萬沒想到蘇寧腿上的力量如此強橫。
蘇寧右手在刀身上一摁,身體淩空翻身,雙腳盤住了皇甫靖的馬脖子,然後身體前傾朝馬背上的皇甫靖壓過去,同時雙拳帶著破空聲轟出。
就好似約定好的一般,蘇正一十八人先後舍棄了戰刀,選擇近身搏殺。
因為他們最強的是體技。
皇甫靖五人被蘇寧三女纏住了,無法快速支援。
童天戴見狀,連忙改變策略,命令另外十四人朝皇甫靖五人靠攏。
“輸了!”
上官弼甫一看見童天戴傳達的命令,原本還興趣盎然的興致一下子沒了興趣,搖搖頭把坐直的身體放鬆了下來。
像是在印證他的判斷,百戰騎兵那十四人剛一聽令朝皇甫靖五人靠攏,剛剛勉強組織起來的陣型瞬間被蘇正一十五人衝垮。
嘭!
嘭!
一個接一個地被蘇正一十五人捶落馬背。
“……”童天戴看著徹底亂套的陣型,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指揮。
“乾你娘的!”
百戰騎兵一人打急了眼,突然咒罵一聲,硬抗背後的兩記攻擊,自馬背上騰空撲了出去,他雙手一抓一攬,扣住了魏亮的肩膀,把魏亮強行撲下馬背,與其同歸於儘。
“狗日的!”
魏亮跳腳大罵,若不是看見教場外麵百戰騎兵的人多,他就要和對方乾起來了。
“早這樣狠拚一下就好了。”上官弼搖頭惋惜道。
魏亮落馬淘汰,八極四相陣頓時告破。
但百戰騎兵隻剩下六個人,而蘇正一十五人還有十四人。
駕!
快速解決了剩下的六人,蘇正一十四人策馬朝皇甫靖五人衝去。
十七打五,大局已定。
“輸了!”童天戴苦笑搖頭,沒有期待奇跡發生。
他看向對麵的指揮台,想對張小卒說一聲佩服,可是卻看到對麵指揮台上空無人影,張小卒不知哪裡去了。
張小卒正在著急地尋找青蓮道人,可是一直尋到青蓮道人的房間也沒找到人。
“小師弟,我走了。”
房間裡茶桌上有一張紙,上麵有青蓮道人留給張小卒的話。
旁邊放著一顆珠子和一個玉瓶,以及許多元始金丹和一些修煉資源。
珠子是張小卒給青蓮道人加持的玉件,玉瓶裡裝的是張小卒給她的那滴聖血。
“師姐!”
張小卒看著桌子上的東西,眼眶一下紅了,這哪裡是和他告彆,分明是要和他永彆。
“師姐!”
張小卒心急如焚地衝出了小世界,衝出了皇宮,可站在皇宮門口不禁茫然,他這才發現自己根本不知去哪裡找師姐。
“呼——”
他連忙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回想這些天和青蓮道人相處的點點滴滴,看能不能找到蛛絲馬跡。
“北邊,斷情崖!”
張小卒猛地望向北方,他忽然想起來青蓮道人無意間提起過這個地方。
“斷情崖!”
“我真該死!”
張小卒氣得給了自己一個耳光,覺得自己不該忽略這麼重要的信息,應該早些察覺到師姐思想出了大問題。
他沒有多想,奪路向北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