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跟著我一起做。”張小卒在隊列前方紮了一個周正的馬步做示範。
這三十六個孩童多少有點強身健體的底子,所以紮馬步對他們來說並不難,很快就照著張小卒的示範做得有模有樣。
張小卒目光掃去,滿意地點點頭。
“雙拳抱定於腰側。”
“重心落於雙腿之間。”
“腳要穩,似老樹盤根,紮於大地。”
“頭要正,頸要直,含胸、收腹、立背——”
張小卒教得認真、仔細。
正如他所說,要麼不教,要教就要認真教,不懂什麼是瞎胡教。
可他教得越認真越仔細,孩童們反而越緊張,聽著他講的一項項要領,本來紮得端正的馬步,忽然覺得哪裡都不對。
身心不合,神形不一,馬步自然而然就不穩當起來。
“哎喲!”小胖子台文彥一時急躁,重心不穩,摔了個屁墩。
然後似乎會傳染一般,接連有人摔倒。
“停!”張小卒連忙叫停,講道:
“馬步紮得不錯,可是你們的心不靜氣不和,緊張且又急躁,致使身體和動作僵硬,重心不穩,故而跌倒。你們應當放鬆身心,使周身氣息暢達,力量堅而不僵、柔而不怠,以求心曠神怡,不覺疲累,否則隻一會兒你們就累癱了。”
說著,張小卒忽然雙手掐印,一輪金色符印在他指掌間顯現出來,然後對著隊列上空拍去。
金色符印迎風而長,化作一輪巨大的金光符籙,罩在了三十六個孩童的頭頂上方。
孩童們隻覺一股舒適的清涼自天空灑落,沁入他們的識海和心田,瞬間將他們心中的緊張和急躁驅除,讓他們感受到從未有過的輕鬆和愜意。
孩童們無不眼冒星星地望著張小卒,對他愈加崇拜。
都天祿卻是愈加忌憚張小卒。
回想那天同張小卒的戰鬥,未曾見張小卒使用道門戰技,即是說那日張小卒尚未出全力。
這讓他愈加看不透張小卒的真實戰力。
再聯想關於昨日在城南郊外,張小卒以一敵眾,力斬半步大能的消息,他突然感受到一股強烈的危機感。
張小卒皺眉掃了一眼都天祿,他冷不丁感受到一道來自都天祿的殺氣,儘管這道殺氣一閃即逝,可他仍然精確捕捉到了。
學堂門前的屋簷下,正在酣睡的周劍來,忽然側了側身,睜開慵懶的眼皮,往院子裡掃了一眼,見沒什麼動靜,又閉上眼睛接著睡去。
張小卒沒有理會都天祿,目光回到孩童身上,喊道:“來,咱們再試一次。不要緊張,不要急躁,放鬆身體,自然而然地紮下去。”
“不妨閉上眼睛想象一下,你們是那山崖上屹立不倒的青鬆。”
“你們的雙腳牢牢地抓進堅硬的岩石裡,你們的背緊緊地靠在山崖上,你們已經和高聳入雲的萬丈大山融為一體。”
“任狂風暴雨拍打,都無法撼動你們分毫。”
“好,非常好!”
張小卒驚喜地發現,這群孩子似乎對調和自身氣息頗有心得,隻是聽了他一番描述,就漸漸地要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了。
殊不知這是蘇錦給他們打下的底子。
蘇錦雖不常給他們上武教課,但是卻時常教他們靜坐入定之法,或在學堂裡,或在院子裡,或在竹林裡,常常一站或一坐就是半天時間。
張小卒走到隊列正中,垂手而立,閉上了眼睛,隻見其胸口起伏,鼻翼張合,呼吸聲略顯粗重。
小院裡很安靜,他略顯粗重的呼吸聲清楚地傳進了每個孩童的耳朵裡,然後孩童們不由自主地就跟著他的節奏喘息吐納起來。
張小卒在傳授他們拳法的呼吸吐納之法,但他不知道如何講解,於是想出這麼一個簡單而又快捷的辦法,以自身氣機牽動周圍環境,去引導孩童們跟隨他的呼吸節奏。
都天祿很是詫異,不曾想到張小卒竟然連呼吸吐納之法都當眾傳授出來。
想到張小卒拳法之威猛,他不自覺地也跟著張小卒的節奏呼吸吐納起來,同時腦海裡開始演練剛才張小卒打的那套基礎拳法。
可拳打到一半,他猛然色變,急忙止住,隻覺周身氣機紊亂,氣海內真元力翻湧不止,氣血隱有逆流之勢。
他的眼皮禁不住突突直跳,因為此乃練功走火入魔的征兆。
“該死的雜種!”都天祿心有餘悸地瞪著張小卒,心裡惡狠狠地咒罵道。
他覺得定是張小卒暗中留了一手,甚至懷疑這根本是張小卒故意挖的坑,早算到他會暗中偷學,於是乘機捉弄戲耍他。
都天祿越想越覺得就是如此,故而越氣。
“噓!”
“輕點,輕點,不要驚擾師弟們修煉。”
小院門口又來了一批客人,是掌院南鳳天帶著十六個修煉資質出眾的學生,找張小卒學拳來了。
跟在後麵的學生聽見南鳳天的叮囑,立刻收聲並放輕腳步。
他們每個人都滿懷好奇和期待,因為南鳳天說要帶他們去學一套威力無窮的拳法。
同時令他們好奇的還有雲竹小院。
因為雲竹小院這幾年一直是學院裡的禁區,他們隻知道竹林深處有一座小院,小院裡軟禁著一位失寵的公主,除了在小院裡學習的學生,誰都不能靠近,否則就會遭受嚴厲的懲罰。
不過他們很快就失去了對雲竹小院的好奇心,因為這就是一座非常普通的小院,沒有一點值得他們目光多做停留的地方。
所以他們的目光很快就聚集到了在院子裡學拳的三十六個小師弟身上,以及站在隊列中間的張小卒身上。
但是張小卒比他們大不了幾歲的年齡,以及他正在教授的站樁基本功,沒能留住他們的目光,隻是稍作停留,他們的目光就轉移到了都天祿身上。
都天祿的形象和氣質讓他們眼前一亮,頓時以為這就是即將教授他們厲害拳法的教習。
“掌院大人,您這是?”都天祿看見南鳳天帶著十幾個學生到來,連忙恭敬地迎了上去。
南鳳天點頭致意,應道:“老夫帶這些個學生來尋一樁機緣,不知都統領所為何來呀?”
都天祿回道:“在下與錦兒的婚事將近,我把嫁衣和一些首飾物件給她送過來。”
他的話說得篤定自然,好似他與蘇錦的婚事已成事實,誰也無法更改阻止。
南鳳天捋須一笑,勸道:“都統領,姻緣天定,強求不得,求得過了,變成孽緣,又是何苦呢?”
都天祿微微皺眉,沒有接南鳳天的話,而是轉移話題問道:“不知掌院大人帶師弟師妹們來求什麼機緣?不會是來學拳的吧?”
“哈哈,正是,正是。”南鳳天點頭笑道。
他笑聲雖大,但是卻沒有驚擾正在學拳的孩童,因為他已經把聲音隔絕,讓他和都天祿的談話聲傳不到孩童的耳朵裡。
“那恐怕要讓掌院大人失望了。”都天祿道。
“何出此言?”
“這小子蔫壞的很,吐納之法裡暗藏歹毒手段,若跟隨他的氣機牽引吐納,不一會兒就會周身氣機紊亂、氣海動蕩、氣血逆流,致人走火入魔。”
“看來都統領已經領教過了。”
“——”都天祿忽然啞口,這才反應過來他的話暴露了他偷學過張小卒的拳法,而且還被南鳳天當眾點破了,一時間尷尬無比。
他用眼角餘光偷瞄了一眼張小卒,見張小卒似乎正沉浸在吐納當中,沒有聽見他和南鳳天的對話,內心的尷尬頓時緩解了不少。
“可孩子們都學得好好的。”南鳳天的目光落在跟著張小卒呼吸吐納的孩童們身上。
“這——”都天祿突然語結,錯愕。
他隻顧著咒罵和憎恨張小卒了,卻把這點給忽略了。
是啊。
如果張小卒的呼吸吐納法裡藏著貓膩,那受他氣機牽引,跟著他一起呼吸吐納的孩童們為何能安然無恙?
都天祿一時解釋不通。
總不能說這套呼吸吐納法唯獨不適合他學習吧?
可他不認為張小卒有此等高明手段,能在短時間內創造出一套對彆人無礙,而唯獨針對他的呼吸吐納法。
“古怪,古怪。”南鳳天撚著胡須,神情愕然道。
他試著跟隨張小卒的氣機牽引呼吸吐納,並在腦海裡演練先前在武聖塔頂層看到的張小卒打的那套基礎拳法,很快就感受到了都天祿所遭遇的問題。
顯然,張小卒的呼吸吐納法並非隻針對都天祿一人。
這也是張小卒不怕都天祿偷學的原因,因為但凡有修為的人都學不了這套呼吸吐納法。
若不然他早就把這套拳法分享給周劍來幾人了。
“有趣,有趣。”南風天細細感受一番孩童們的狀態,發現他們非但沒有一點問題,反而氣息周始暢通,隱隱地進入到一種忘我的狀態,不由地驚奇不已。
他一時間也摸不著頭腦,隻能無奈道:“還是等張教習下課後請教於他吧,你們先不要枉加揣摩練習。”
他沒有一點不好意思,自然而然地就給張小卒扣上一頂“教習”的帽子。
這頂帽子可以增進和張小卒的關係,讓他等會求起張小卒的拳法時不顯得那麼突兀。
“掌院大人,您不會是要讓我們和這些師弟師妹們一起學站樁吧?”一個學生哭笑不得地問道。
其他學生也大多一樣的表情反應。
他們每個人都是天資出眾的佼佼者,原是抱著學習絕世拳法的美好幻想而來,可突然得知竟然要跟一群小孩一起學習最基礎的站樁,巨大的落差讓他們心裡一時難以接受。
“嗬,此樁機緣你們求不求得到尚且難說,一個個反倒先嫌棄起來了。”南鳳天看著一眾學生抵觸的表情,禁不住冷笑道。
“什麼破機緣,我巴不得求不到。”一個男生帶著情緒小聲嘟囔了句。
南鳳天聞言甚是不悅,當即不耐煩地擺擺手,道:“不想學的趕快滾蛋,休在老夫麵前礙眼。”
說罷,負手向學堂門前走去,留下一群學生臉色難堪地站在那裡。
“少年郎,能給老人家讓個位置嗎?”南鳳天走到正在曬太陽的周劍來身旁,見周劍來曬得舒服,頓時也想躺下來曬曬,於是試探著詢問。
周劍來眼也未睜,慵懶應道:“老人家,我身有殘疾,讓不了。”
“——”南鳳天掃了一眼周劍來的斷臂,愕然笑道:“那真是太遺憾了。”
說完,他抬手自虛空空間裡抓出一副細藤編製的躺椅,放在一旁,躺了上去。
也不知他為何要多問剛才那一句,難不成彆人的躺椅睡起來比較香?
踏踏踏——
院門外又有腳步聲傳來。
都天祿第一時間望去,目光落在來人身上,既失望又驚訝,失望的是來人不是蘇錦,驚訝的是來的竟然是公公封餘休。
他再次快步上前,作禮相迎:“封公公。”
“都大統領。”封餘休回禮。
“公公此來為何?”都天祿好奇問道。
他心裡不由地泛起些許期待,猜測封餘休莫不是奉蘇翰林之命來給蘇錦傳達口諭,告訴她婚事方麵的事宜。
“來傳聖上口諭。”封餘休回道。
都天祿聞言頓時眼前一亮,暗暗心喜道:“果真被我猜中了。”
同時嘴上笑道:“可真不巧,錦兒不在,得勞駕公公等一等了。”
“哦,雜家領的口諭不是給錦公主的,而是給張小卒張公子的,不過看樣子雜家也得等上一會兒了。”封餘休道。
他的目光落在張小卒身上,見張小卒正在授課,不敢上前驚擾。
這是泰平學院的規矩,若無十萬火急之事,不得打擾先生授課。
張小卒雖不是泰平學院的先生,但此刻他正在傳道受業,那麼此刻他就是先生。
如非必要,誰也不能驚擾。
“給他?”都天祿愣了一愣,心中的喜悅頓時化為烏有。
封餘休卻沒有再應他的話,挪步到一旁,閉目假寐起來。
“該死的!”都天祿心中忍不住咒罵,巨大失落使他心情煩躁。
正兀自煩躁咒罵間,耳邊忽聽得院門方向又傳來腳步聲,他連忙轉頭望去,然而再次失望,來的依然不是蘇錦,來的是太子蘇洄。
蘇洄是來找張小卒、周劍來和牛大娃的。
九個打砸五福酒樓的賊人他已經捉拿到六個,隻差張小卒三人了。
他準備明日進皇宮複命。
都天祿又一次迎了上去,搞得像迎賓門童一樣。
雙方見禮,互道寒暄,蘇洄又去與封餘休和南鳳天一一見禮,而後安靜地等在一旁,亦沒有上前驚擾張小卒上課。
得知蘇洄是來“請”張小卒的,都天祿刺撓的心總算得到一絲慰藉。
沒過一會兒,都天祿又一次聽到腳步聲,心想這回總該是蘇錦回來了吧,結果卻再次讓他失望。
這次來的是皇子蘇正和公主蘇寧,另外還有十幾個同齡段的公子小姐,嗚嗚泱泱一大群,很是熱鬨。
蘇正走在隊伍最前頭,說說笑笑走進小院,而後目光在小院裡一掃,臉色驟變,如白日見鬼一般轉頭就走。
尤其是看見封餘休那張布滿褶皺的老臉,昨日悲慘頓時浮上心頭,褲襠裡頓時隱隱作痛。
後麵的人不明所以,不過當他們目光掃過小院後,全都和蘇正一個模樣,逃也似的飛奔離去。
掌院南鳳天、大太監封餘休、太子蘇洄、禁軍大統領都天祿,沒有一個他們敢招惹的,這要是一頭紮進院子裡,肯定比坐牢還難受。
“蘇正,你不是說雲竹小院沒人來嗎?這他娘的都快趕上逢集了。掌院大人、太子殿下,連老太監封餘休都來了,這是出什麼大事了嗎?”
一群人一邊逃離竹林,一邊問蘇正。
蘇正罵罵咧咧道:“狗日的,我哪裡知道。不過依我猜測,多半都是衝著張小卒來的。這家夥也太能招事了。”
“可不是,據說今天早上還和國舅府起了衝突。”有人出聲附和道。
“這廝明顯是個麻煩精,我覺得如非必要,我們還是不要和他走得太近為好。”
蘇正回頭一臉鄙夷地看了眼說話的兩個人,無情嘲笑道:“你們兩個也有臉說彆人是麻煩精?若不是你們兩家的老爺子天天跟在後麵給你們擦屁股,你們惹的麻煩都夠砍你們一百次腦袋了。”
“嘿嘿,彼此彼此,咱們都是一路貨色。”那人衝蘇正拱手樂道。
“放你娘的屁,本姑娘可端莊乖巧的很。”蘇寧喝罵道。
出口成臟,哪裡有半分公主的樣子。
“哈哈——”
所有人都被蘇寧一句“端莊乖巧”逗笑了。
蘇寧說完自己都笑了。
笑罷,蘇正突然停下腳步。
身後的人跟著停下來,向他投去詢問的目光。
蘇正收起了臉上的笑容,表情變得從未有過的嚴肅,他的目光緩緩地自每個人臉上掃過。
被蘇正的目光掃視,所有人臉上的笑容都變得不自然,然後消失。
氣氛忽然變得沉悶壓抑。
“再有一年我們就成年了,不知你們想過沒有,成年後我們當如何自處?”蘇正打破沉默,看著一乾人問道。
這個問題昨日夜裡蘇翰林剛問過他和蘇寧。
他和蘇寧思考許久沒有答案。
他們兩個自小多疾多病,終日離不開藥,活脫脫兩個藥罐子,所幸得蘇翰林寵愛,否則他們能不能活到今天都難說。
終日與藥為伍,充斥著冷嘲熱諷,看不到希望的灰暗生活,讓他們漸漸對生活放棄了掙紮,覺得既然是破罐子,那就破摔吧。
表麵上他們還努力地活著,朝氣蓬勃有上進心,知書達禮、乖巧聽話,這一麵是為關心他們的人活著的。
背地裡他們吃喝玩樂、紙醉金迷、惹是生非,天老大他們老二,隻想高興一天是一天,這一麵是為他們自己活著的。
然而在他們內心最深處,還隱藏著脆弱不堪的一麵,隻有在黑夜的孤獨中他們才會偷偷流露出來,默默舔舐自己的傷口。
蘇正和蘇寧原本是在深宮裡報團取暖,但當他們走出宮牆,來到泰平學院求學後,又陸續結實了十六個和他們一樣頹廢的二世祖,最終組成了誌同道合的帝都十八騎。
當然,帝都十八騎是他們自詡的美名。
人們更喜歡稱呼他們為帝都十八廢,或是帝都十八臭老鼠。
這些年他們犯下的累累罪行,早已讓他們如過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
若不是他們身份尊貴,並且身後有人保著,就憑他們做的那些惡事,早就足夠讓他們人間蒸發了。
然而他們非但不怕,反而樂此不疲。
因為看著那些自稱貴族,高高在上的人們,被他們欺負得匍匐在地上極儘卑微地求饒時,或是那些不可一世,正眼都不願意看他們一眼的尊貴,被他們搞得身敗名裂時,他們每每能感受到極強的報複感和成就感。
簡單點說就是:變態。
他們在用他們病態的心理報複這個輕賤他們的社會。
他們從未考慮過明日會如何。
這麼深奧的問題,他們懶得用他們愚鈍的大腦去思考。
可昨夜蘇翰林把兩本厚厚的冊子摔在了蘇正和蘇寧的臉上,這兩本冊子上詳細記錄著他們這些年做得每一件壞事。
蘇翰林命令他們二人一字不漏從頭翻閱。
二人遵命翻閱。
然後驚訝地發現他們這幾年的戰績竟是如此輝煌,光是名門大族就被他們摧毀了五家,還有各種被他們搞得身敗名裂的、名聲狼藉的、丟官棄職的、家財散儘的,數都要數不過來了。
就在兩人為此輝煌戰績沾沾自喜時,蘇翰林當頭一盆冷水潑下,問他們:“你二人把帝都所有勳貴都得罪了一遍,讓他們一個個恨得牙癢癢,恨不得把你們抽筋剝皮、挫骨揚灰,那麼你們給自己留好退路了嗎?”
二人沉默不語,心裡卻不以為然,他們從未想過給自己留後路。
然後蘇翰林又問他們,成年後將如何自處,還是繼續為禍一方,挑戰帝都勳貴的底線嗎?
二人依然閉口不答。
他們連後路都沒給自己留,又哪裡會想成年後的問題。
蘇翰林三問:“當朕駕鶴西去,不能再護佑你二人時,誰還能把你們護在身後,與整個帝都的勳貴為敵?”
蘇翰林沒有讓他二人回答,而是直接告訴他們答案,說:“到時候太子繼承皇位,為了穩固政權,定然要拉攏帝都的勳貴們,組建一個牢靠的利益團體,而拉攏勳貴最好的辦方法就是獻祭你們帝都十八騎。
你們兩個貴為皇子公主,或許能死得體麵一點,可你們那幫狐朋狗友可就慘了。
勳貴們那些見不得光的殘忍手段想必你們比誰都清楚,你們二人可敢想象一下他們的悲慘下場?”
聽完蘇翰林這番話,二人當場嚇得臉色慘白,冷汗直流。
他們十八個人報團取暖,早已把彼此當成親密的家人看待,想到他們將要被勳貴們當做畜生一樣關在鐵籠裡侮辱虐待,蘇正和蘇寧頓時痛得無法呼吸。
“怎麼辦?”蘇正頭冒冷汗,聲音沙啞地問蘇翰林。
蘇翰林給了他兩條路。
一是尋找強大依靠。
但太子都靠不住,還能去哪裡尋找強大依靠。
二是讓自己強大起來。
俗話說得好,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蘇正聽完欲哭無淚,因為這兩條路就沒有一條他可以走的。
卻聽蘇翰林馬上又給他指了一條明路,告訴他張小卒可以讓他強大起來。
依據是張小卒一年之前還是一個戰門先天閉塞的廢物,可短短一年時間他就強大到足以笑傲星辰之下,所以他必然有特殊修煉法門。
蘇正不禁深以為然,心裡燃起了自己有望變強的熊熊烈火。
於是今日就集合帝都十八騎來到雲竹小院,打算拜張小卒為師。
因為蘇翰林說了,張小卒是一個非常注重感情的人,於是蘇正覺得如若能拜他為師,那他一定會傾囊相授。
隻可惜出師未捷身先死,剛到雲竹小院就被院子裡的四位大佬嚇得落荒而逃。
“我就問你們一句,你們想變強嗎?”蘇正目光掃視眾人,一字一句地問道。
“想!”
“想!”“想”
一道道低沉而又有力的回答,道出了他們壓抑在內心深處,卻一直不敢奢求和碰觸的心聲。
其實他們都是不甘寂寞的人,否則早就躺平,安心靜氣地享受榮華富貴,又豈會沒事找事胡折騰。
“那就跟老子回雲竹小院。”蘇正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大踏步朝雲竹小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