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順利得遠超張小卒幾人的預想,他們本以為得惡戰一場才能拿下汝家,因為汝家畢竟是將門世家,在他們看來定然不好相與,然而未曾想這麼容易就搞定了。
倒也不能怪汝家太弱,主要還是因為張小卒一行來得太突然,太凶猛。
非戰時狀態,汝家雖是將門世家,其實與普通的大家族也無甚區彆,無非就是家裡的護衛都是紀律嚴明的軍中將士,看家護院比尋常人家森嚴一些。
但這點護衛力量麵對成千上萬剛從戰場上下來的殺才,簡直不堪一擊。
不過若是他們沒有殺汝家一個措手不及,等明天汝俊晤父子讓全城警戒起來,就憑他們缺少攻城器械的四萬多將士,想要攻破有汝成周及五萬大軍防守的沾州城,恐怕是癡人說夢。
至於張小卒有所忌憚的星辰大能,汝家根本沒有。
不是汝家不行,而是張小卒把星辰大能想得太普遍了,感覺好像星辰大能隨處可見一樣。
其實若不是戰爭把諸多星辰大能彙聚到雁城的戰場,星辰大能哪能那麼容易就能見到的。
像藥王穀、三清觀、縹緲宮、飛仙宗這些專精修煉的大宗門,也就隻有一兩位星辰大能而已。
而世俗人家想要培養一位星辰大能出來,其難度堪比登天。
汝成周倒是一位九重天境的半步大能,可惜在張小卒麵前並未掀起一點浪花。
張小卒吸收完黑白無常和蘇陽的魂力後,鬼瞳成功蘇醒,而蘇醒過來的鬼瞳讓張小卒第一次生出與之融為一體,血脈相連的感覺。
在器靈的幫助和指引下,張小卒非但知道了該如何修煉鬼瞳之力,還讓鬼瞳之力成功融入到他的混元力當中,令混元力的威力翻倍提升。
至此他的混元力已經融合了五種力量,分彆是力門的氣勢之力,速門的道力,氣門的鬼力,心門的紫氣力量和鬼瞳之力。
心門內的紫氣力量是張小卒在大牙期間出現的,張小卒也不知道這股力量是源自枯骨,還是源自鏽劍,亦或是他自己在沙灘上練拳練出來的,隻知道這股力量威力無窮。
雖然它至今也隻有一點點,融合在混元力中隻有淡淡的一點紫色,但是它卻能讓混元力的威力產生質的飛躍。
他能以肉拳接下李昊天頓悟的一槍,能在青州城擋下朱亮俊的八角重弩射擊,能輕易破開空間隔絕把六扇門影門的人從折疊空間裡轟出來,全都是仰仗這股看似微弱稀少,實則強大無比的紫氣力量。
現如今再加上不輸於紫氣力量的鬼瞳之力,讓張小卒的戰力再次跳躍提升,已經讓他擁有可以和九重天境的半步大能抗衡的力量。
不過,若是遇到厲害的九重天境高手,比如像萬秋清晉級星辰大能前的那種戰力,以張小卒眼下的戰力還差許多。
若是遇到妖孽級彆的存在,可以跨越大境戰星辰的,張小卒就更不是對手了。
好在汝家並沒有這種級彆的存在,不過就算有,也不是事,因為他們有黑猿坐鎮。
隻是黑爺爺的出場費實在太貴,所以能不勞煩還是不勞煩的好。
“哈哈——”
“好!好!好!”
汝成周看見汝俊晤和汝恒的狼狽模樣,好不容易才控製住的怒火一下直衝腦門。
隻見他須發皆張,麵如赤棗,眼球凸鼓,臉上的褶皺全都張了開來。真真是氣到極點,趨近於暴走。
“若不能給老夫一個合理的解釋,就算你手握天子令箭,老夫也要讓你為你對汝家的冒犯付出慘痛代價。”
汝成周瞪視張小卒,字字殺氣凜冽,曾經血戰沙場的大將之威被徹底激發出來。
凜冽森冷的殺氣,把大廳的溫度都壓了下去。
“沒錯,汝家威嚴不容侵犯!”
“不要以為有天子令箭就可以為所欲為!”
“若不能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你們休想走出沾州城!”
汝成周的氣勢帶動了汝家男兒的火氣,一個個似突然找到靠山一般,內心的彷徨恐懼被鎮定和威怒取代,全都用吃人一般的目光瞪著張小卒。
因為張小卒手握天子令箭,所以汝家人自然而然視張小卒為大敵賊首。
張小卒也樂於如此。
他之所以一來汝家就亮出天子令箭,是有意把這件事往自己身上攬。
一來是因為這件事推本溯源,是因他和汝俊晤父子的仇怨而起,他有責任擔起來。
二來是趙全的莽雖然很管用,但領兵攻城,屠廣家近千人,現在又率兵攻占將軍封地,更是圍府行凶,不管事情起因為何,定難逃罪責。
否則若都學趙全這麼乾,一有矛盾就用武力強行解決,手握兵權者直接大軍出擊,那這個國家豈不是亂套了。
這就是廣景朔所謂的規矩,官場的規矩,律法的約束,即便是貴為帝王的蘇翰林,行為處事也要受條框約束。
誰跳出條框亂來,誰就得承擔違反規矩的後果。
所以張小卒想替趙全擔下這個責任。
他手握天子令箭,緩和的餘地大。
另外他滅蘇陽和他的紅甲騎兵,本就不招蘇翰林待見,覺得再多一件也無所謂。
再者,他沒有入仕為官的打算,所以完全不擔心這件事會不會影響仕途前程。
張小卒嘴角含笑,目光掃視一個個氣得跟鼓脹蛤蟆一樣的汝家男人,揚了揚手裡的天子令箭,賤賤地說道:“抱歉,有天子令箭就是可以為所欲為!”
“你——”汝家男人無不氣結。
“哼!”汝成周重重地哼了聲,可是也不好說太過藐視天子令箭的話來反駁張小卒,萬一不小心哪句話說的太出格,傳到天子耳朵裡,定然難逃罪責。
“父親,您要給孩兒和恒兒做主啊!”汝俊晤哭喪著臉哀嚎道。
奈何被趙全拿刀架在脖子上,鋒利的刀刃壓進了他的皮肉裡,殷紅的鮮血順著刀刃一滴滴滑落,故而一動不敢動,生怕劇烈反抗萬一惹急趙全,長刀一拉,讓他腦袋搬家。
“爺爺,救、救救孫兒!”汝恒麵無血色,整個人癱坐在地上瑟瑟發抖,顫著嗓子向汝成周求救。
周劍來手持斬魂劍,架在汝恒的脖子上,汝恒隻感覺像是被一隻惡魔扼住了脖子,刺骨寒氣不停地往他皮肉骨頭裡鑽,他的精神防線正在被一點點壓垮。
“閉嘴!”
汝成周朝汝俊晤父子瞪目怒斥,雖然他尚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對方衝進汝家,彆人不抓,就隻抓他們父子倆,顯然是衝著他們父子倆來的。
汝俊晤和汝恒頓時噤若寒蟬,主要還是因為他們心中有虛。
汝成周目光落在張小卒身上,說道:“休再賣弄唇舌耍威風,有事說事。”“好,那我就說上一說。”張小卒點頭應道,“這件事還要從半個多月前說起——”
汝家人雖怒不可遏,但仍然都好奇地豎起耳朵聽起來。
“半個多月前汝俊晤帶著汝恒去雁城玩,二人目中無人,囂張跋扈,公然欺負到我頭上,結果被我狠狠地修理一頓,然後灰溜溜地離開了雁城。”
“誰知這父子倆竟記恨上了,隻不過他們不敢找我報複,誰曾想竟把心中怨恨遷怒到雁城,乃至整個南境人身上。”
“此二人得知雁城派大部隊來富饒的七十二中央主城收購糧食,心生歹念,欲搶糧報複雁城,報複南境。”
“於是二人暗中勾結拓州望淵湖上的水賊,對途經望淵湖的運糧部隊耍了個偷天換日的計謀,用裝著粗沙和碎草的麻袋調換了糧袋。”
“二人自以為做的神不知鬼不覺,殊不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雁城四萬運糧將士,在望淵湖上和水賊血戰一天,戰死兩萬多將士,最終剿滅所有水賊,並生擒了幾個水賊首領。審問之後赫然得知,竟是拓州節度使廣景朔指使他們做的。”
“將士們怒不可遏,衝進拓州擒了廣景朔,廣景朔連連含冤,說他隻是個傳話搭線的,真正出人出力的是——他們兩個!”
張小卒指著汝俊晤和汝恒喝道。
“張小卒,你滿口胡說,血口噴人!”
“張小卒,你說是我父子乾的,你可有真憑實據?”
汝俊晤和汝恒自是一口否認。
汝成周問張小卒:“可有證據?”
“廣景朔說是他們兩個乾的。”張小卒道。
“廣景朔呢?”汝成周問,“可否帶上來讓老夫問問?”
“不能。”張小卒道。
“為何?還怕老夫殺了他滅口不成?”汝成周冷笑。
“廣景朔正在拓州大牢關押著。”張小卒道。
“那就速速派人把他押送過來。”汝成周道。
張小卒道:“不需要。”
“不需要?”汝成周語調一提,喝道:“你說是廣景朔指認他們兩個搶的糧食,卻不讓老夫當麵問廣景朔,又沒有其他真憑實據,然後你就要定他們兩個的罪,你不覺得可笑嗎?”
“廣景朔來不來無關緊要,隻要他們兩個親口承認,並把搶奪的糧食交出來,就可以了。”張小卒說道。
汝成周給了張小卒一個“你是來搞笑的嗎”的眼神。
張小卒笑了笑,然後側轉身體走向汝恒。
“你——你要乾什麼?!”汝恒在雁城被張小卒接著打斷兩次腿,以致於對張小卒產生了心理陰影,見張小卒一臉壞笑地朝自己走來,當即嚇得汗毛倒豎。
“你要乾什麼?!”汝成周亦喝道。
張小卒裝作沒聽到,徑直走到汝恒麵前,突然伸出手指點在汝恒眉心,一個鬼咒符文在他指尖顯現,然後噴吐出陰冷的紅芒,穿透了汝恒的腦袋。
“啊——”淒厲慘叫瞬間從汝恒嘴裡發出,他雙手抱著腦袋,在地上痛苦翻滾起來。
“說出糧食的下落,我立刻幫你解除痛苦。”張小卒說道。
這就是張小卒的辦法,簡單直接,不怕汝恒不屈服,除非他有一死的勇氣。
“我說我說——啊——”汝恒連三十個呼吸的時間都沒堅持住,就精神奔潰放棄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