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五人,速度極快,隻一刻鐘的時間就攀上了山頂。順著痕跡追尋到崖邊,慘烈的畫麵讓他們不由地呼吸一窒。
“那是什麼?是狼嗎?怎地這麼大?是與那人戰鬥,最後被那人一刀劈成兩半了嗎?那人是死是活?”
紅裙少女站在兩丈外,拿一塊絲帕掩著口鼻,空氣裡彌漫著刺鼻的血腥味讓她不喜。地麵上全是血,還有狼王的腸子內臟撒了一地,讓她惡心作嘔,不願靠近。
跟隨她的兩位老者,隻是初至時流露出短暫的震驚,隨後馬上就恢複常態,似乎對這種場麵已是司空見慣。二人聽見紅裙少女一連串的問題,便走上前去查看。
“竟然是三目天狼王,難怪能驅使數萬頭野狼!”戴冠老者查看完狼王的屍體很是驚訝。
“是個少年郎。”赤麵老者把昏死趴在地上的張小卒翻了過來,看見了張小卒年輕的麵龐,又查看了番張小卒的傷勢,道:“傷的很重,應是脫力昏死,不過他昏死前似乎服用過靈藥,傷口都在快速愈合。嗯——”
赤麵老者微皺眉頭,想了想,道:“應該是續骨生肌丸。”
說完,他目光掃向張小卒腰間的布袋,便解開袋口伸手進去,掏出白瓷瓶,打開瓶塞聞了聞,道:“沒錯,是續骨生肌丸。隻是——”
“隻是什麼?”紅裙少女急問道,相較於三目天狼王,她對張小卒更感興趣,揮手吩咐身後的四個中年奴隸,道:“去,把他抬過來,輕著點,彆傷了他。”
赤麵老者讓開位置,讓四個奴隸抬走張小卒,同時回道:“觀他穿著,應是普通出生,而續骨生肌丸至少二百兩銀子一粒,這與他的身份不符。”
“洪老,人不可貌相,或許他身份高貴,卻故意穿了一身粗衣,也是有可能的。”紅裙少女道。張小卒已被抬到她麵前放下,她當即好奇地上下打量起張小卒。那一道道血淋淋的傷口讓她觸目驚心,很難想象眼前這個樣貌普通的少年到底經曆了怎樣一場殘酷的戰鬥。
“小姐聰慧,但他肯定不是。”赤麵老者搖頭道,“小姐,你且看他,渾身皮膚黝黑粗糙,這是長期風吹日曬的結果,再看他雙手的老繭,明顯不是習武練兵磨損出來的,而是長久農作造成的。再者,他的兵器,也是很普通的精鐵鋼刀。所以老夫才會斷定他出生一般,正常情況下應該用不起續骨生肌丸,況且這丹瓶裡尚剩四粒,算上他服用的,至少千兩白銀,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即便是小富家庭也難以負擔。”
“洪老目光如炬,讓人歎服。”紅裙少女稱讚道。
“小姐謬讚了,老朽不過是仗著年紀大經曆的多罷了。以小姐之聰慧,隻需紅塵曆練兩年就能超越老夫了。”赤麵老者恭維道。
紅裙少女咯咯一笑,對赤麵老者的誇讚很是受用,繞著張小卒轉了一圈,微皺秀眉道:“莫不是打家劫舍的盜匪?”
“等他醒來一問便知。”赤麵老者道。
“這少年郎恐怕不簡單呐。”戴冠老者走了過來,皺眉看著昏迷的張小卒。
“哦,如何不簡單?”紅裙少女問道。
“你們看這是什麼?”戴冠老者伸出右手,在麵前攤開手掌,掌心托著一顆鴿子蛋大小的珠子,珠子呈淡藍色,晶瑩通透,似玉非玉,呈現在光照下,似有水紋在其中蕩漾。
“妖丹!”紅裙少女和赤麵老者異口同聲,聽得出,他們非常驚訝。
戴冠老者點點頭,道:“那不是一頭普通的三目天狼王,而是一頭化妖的三目天狼王。獸化妖,又是生性好戰的三目天狼,再加上那麼龐大的體型,其戰力最低也得是氣門級彆的。這少年郎能將它一刀斬成兩半,可見他戰力也不俗啊。觀他相貌,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十六七歲就有這般戰力,自是不簡單。”
“是不簡單。”紅裙少女使勁點點頭,看張小卒的眼神愈加明亮,就像在欣賞一件珍寶一般,突然語氣不容辯駁道:“我要收他為扈從,帶他參加明年的孤島求生戰。”
“嗯,此少年郎確實值得好好栽培一番。”赤麵老者和戴冠老者都點頭同意。
“讓老夫看看他的修為。”戴冠老者在張小卒身側蹲下身,扣住張小卒的手腕脈門,片刻後,臉色古怪,張嘴支吾:“這——這——”
“怎麼了?”紅裙少女不解問道。
“他——他竟然戰門閉塞,沒有修為。”戴冠老者驚異道,接著又補充了句:“是戰門先天閉塞,是個不能修煉的廢人。”
“怎麼可能?!”
赤麵老者和紅裙少女都瞪大眼睛,不相信戴冠老者的話。
“讓我看看。”赤麵老者道。
戴冠老者帶著難以置信的表情起身讓開,赤麵老者蹲下,扣住張小卒的脈門,不一會兒他的表情就變得和戴冠老者一樣,難以置信道:“老劉說的不錯,他確實是戰門先天閉塞,是個不能修煉的人。可——可——可他是怎麼做到的?”
赤麵老者指向三目天狼王的屍體,不明白沒有修為的張小卒是如何斬殺三目天狼王的,並且是一隻化妖的三目天狼王。
這也是戴冠老者和紅裙少女所驚訝與不解的,若單說張小卒是不能修煉的廢人,他們一點也不會奇怪,因為十個人裡麵至少有一個是戰門先天閉塞的,這很正常。可把戰門先天閉塞和獨斬妖獸狼王連在一起,他們就無法理解了。
“可惜啊可惜。”紅裙少女很是失望地搖頭,“原以為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孰知偏偏是個廢材。”
“嗬嗬,小姐也不必太失望。”戴冠老者笑著安慰,道:“等他醒來問問他,如若他真有斬殺妖狼王的戰力,且又身份不特殊的話,小姐不妨收他做戰奴。稍加訓練後帶到拳場,定能在無修為擂台大殺四方。”
戴冠老者語氣平淡,似是在說一件極其普通的事,可他說的話卻是誅心之言,三兩句就定了張小卒未來的命運,要把張小卒變成低賤的奴隸。
聽其平淡語氣,可見他平日裡沒有少做這種事,普通人在他眼裡當真是如物件一般,想怎麼擺弄就怎麼擺弄。
可怕的是,紅裙少女非但沒有丁點抵觸情緒,反而高興地拍掌稱讚:“劉老所言極是。到時候定能狠狠殺一殺秦家那兩個臭婆娘的威風,出一口惡氣。”
顯然,在紅裙少女的意識裡,對張小卒的生死命運是極為冷漠的,似乎不管她把張小卒怎麼樣,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
昏睡中的張小卒哪能想到自己的命運就這樣被安排了,還不如一個物件呢。
在一處群山環繞的盆地裡,有一片大湖,湖水清澈,碧波蕩漾,湖的四周長滿了蘆葦,此時節正直蘆花綻放之際,清風吹過,一片白茫茫的蘆花隨風舞動,又有一些白絮飛起,在空氣中飄蕩,如下雪一般。
藍天、白雲、青山、綠水、碧波、飛絮,此處風景秀麗動人,完全沒有受到旱災影響。
中午十時,湖西邊的山峰上登上一群人,有男有女,皆武者打扮。這一行人在山巔站定,望向盆地,恰能把盆地裡的大湖儘收眼底。
若張小卒在這裡,會認得這群人中站在靠前位置的五位年輕男女,正是在峽穀口驅趕攔路惡霸的秦心如五人。
“天長老,以你之神通,不能將那青碧蟒從湖裡趕出來嗎?”段白飛望著盆地裡的湖麵,輕搖折扇,問身邊的一位白須老者。
白須老者輕捋長須,笑道:“段三公子高看老夫了,老夫這點微末境界,尚做不到翻江倒海。”
“天長老過謙了。”段白飛笑了笑,他雖然從未見過城主府這位天長老的神通手段,卻沒少聽過他的威名事跡,這位在白雲城絕對是一位排得上號的恐怖存在。
“小女子的微末小事,讓長老費心了。”秦如蘭朝白須老者躬身作禮道。
“二姑娘客氣了。”白須老者道,“俗話講的好,食君之祿為君分憂,老夫既然受城主府供奉,自然要為城主府分憂。二姑娘切莫再與老夫道謝了。”
“辛苦長老了。”秦如蘭欠身作揖。
白須老者笑著點點頭,轉而看向秦心如,道:“大姑娘,聽說你們來的路上遇到一個非常有趣的小子?”
“是。”秦心如點頭道,“那小子隻看一遍彆人的招式,自己就能依葫蘆畫瓢照著施展出來,施展兩三次之後就能運用自如,甚至還能把自己對招式的理解融入進去,單論這份理解力和悟性,堪稱天才。隻可惜他戰門先天閉塞,是個不能修煉的廢人。”
“那大姑娘覺得他是天才多一點呢,還是廢人多一點呢?”白須老者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