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後殘酷的封建王朝,搭配能夠持續數千年,幾百代人進行積累,並能從弱者身上收割資源的超凡體係,便是阜陽國。
在這兒,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大到一者是另一者的食物,這不僅僅體現在靈體變強最快的方式是以人喂養上,同樣也體現在直接的吃人上。
死者的靈魂與新生的靈體都是寶貴的資源,甚至比活著時更有價值,唯有一個人的死才能獲得這種資源,但殘餘的屍體並非不可利用,反而一些屍體因為誕生了優秀的靈魂與靈體而價值高昂。
一些真正的世家大族會把強大靈體的肉身保存起來,不時請老祖回身體坐坐,至於其他人,多半是物儘其用了。
各類以人為本的法器在這個世界頗為常見,一些權貴還以吃靈體“肉蛻”為傲,生造出“肉蛻”滋補壯陽的傳聞。
他們甚至不覺得異常,因為幾千年都是這麼過來。
酒家包間內,四位身著錦衣的公子笑吟吟地舉起酒杯:“錢大哥新娶的第七房小妾,我見了都心動不已,實在是有福啊,來,乾杯乾杯!”
“哪裡哪裡,一個小妾而已,不過蒲柳之姿,入不得眼。反倒是陳兄弟,據說你姐姐入了宮,當了女官,那才是天大的福分,值得一賀!”
“這等喜事,莫不是要大賀?”
“自然是要大賀!都備好了!”
談話間,店小二已舉著大餐盤走入房內,送上佳肴。
“二龍戲珠,酥米白肉,翡翠玉湯,舌嘗思,燒尾羹,蜻蜓酥,蓮香酪……”隨著一道道菜名報出,一道道美食被擺上餐桌,皆是噴香撲鼻,令人食指大動,足以滿足公子們頗大的胃口。
縱然屋外雷聲滾滾,天色暗沉,也遮不住包間內的歡悅。
要破了這般歡悅,須得用刀!
驚叫聲,怒罵聲,桌椅翻倒聲,聲聲噪耳,令本要讓店小二退下的四位公子不禁緊皺眉頭:“這是出了什麼事?”
店小二一愣,俯下身來,仔細聽了一會兒,臉色驟變!
“不好,有人鬨事,還實力不錯,店內夥計們根本攔不住!還請各位公子出手相助!”
“哼,原來又是不安分的野狗!不知從哪得來點微末本事,就敢來鬨事,也不知道這些酒家背後都是誰!”
陰冷淒慘的紅衣靈體自幾位公子周身浮現,讓包間的溫度都下降了三分。
他們雖未掌握靈體附身的訣竅,但也有十二分自信,能夠輕易鎮壓鬨事者。
家傳靈體這幾代人下來,不知道喂了幾百幾千人,碾都能碾死那些野靈。
下一瞬,數柄長刀驟然刺破地板,縱然馭靈師感應危險的本能瘋狂作響,卻也來不及躲開。
三人直接被劈殺,剩下一人也雙足儘毀,腹腔大開,漏出腸子。
馭靈師雖能駕馭靈體,但肉身在靈體附身前沒有多少強化,如此重傷,幾乎必死無疑。
公子又驚又怒,疼得幾乎無法思考,幾要癱倒在地,可終究還是向靈體下令:“殺!快殺!我要這畜生死!”
公子的靈體當即要行動,但祝文的手已順著刀劈開的洞口伸了上來,拽住了公子的腳。
伴隨著一聲驚叫,公子帶著大片的碎地板被直接從小洞生生拽了下去,身體一陣剮蹭,本就裂了道大口子,如今又脫了層皮,渾身都是血淋淋的。
而後,被一擊拍碎在牆上,濺得到處都是,靈體隨之失控,開始飛散。
祝文抖動了一下身體,把粘在身上的碎屑振飛,而後稍微喘了口氣,準備應對終於反應過來的頂層客人。
在他的身後、腳下,是橫七豎八,鬆散不全的屍體。
或是被斬下頭顱,或是被剖為兩半,或是被貫穿要害,一擊致命,其餘炸裂,爆散,四濺,斷肢……擊殺手法堪稱隨心所欲,不拘於兵刃,筷子,湯勺,碗碟亦可用於殺人。
頂層之下的客人,店家,隻要被祝文憑讀取本能識彆出惡行之人,皆已死絕,不論是躲於桌後,還是試圖逃向樓梯,逃向密道,無一成功。
他是一路殺進來的。
練有幾手功夫的店家想要阻攔,被打成了【習武之頁】,用於增強體能,幾個有靈體傍身的客人,也被變成了【馭靈之頁】,強化駕馭靈體的能力。
低等靈體隨著馭靈師死亡會立即消散,轉化為書占用欄位,轉化為頁能力重複還難以疊加增強,他也懶得浪費時間以馭靈之術契約,就任憑他們消散了。
如此一通好殺,祝文心中還是略有不滿:“我相比過去生疏了許多,書頁轉化不如以前順暢,有時還需要再補刀,得再找找狀態。”
思考接下來殺向哪家的同時,祝文輕鬆躲開旁側牆麵被無形之力砸碎後的餘波,將隨手撿來的筷子甩向敵人的心臟。
來者是最頂層的客人,在城內也是小有身份,靈體還具備化作無形氣罡的天賦,平日裡麵對隻有低級靈體的人,就算任憑他們打也傷不到他,即使被攻城床弩直擊,對其而言也至多是小傷。
他本欲以雷霆之勢鎮壓鬨事者,而後,他便死了。
一根筷子打穿了他的心臟,灌注於其中的靈體殘渣與他護身的靈體爆發劇烈反應,澎湃的力量炸裂,讓他的上半身化作漫天飛花,孤零零的下半身砸在地上,摔得稀爛。
就算開小號,狀態也未回複,此刻的祝文也並非尋常馭靈師能夠碰瓷的。
“從來就沒有進行過竭儘全力的拚死搏殺,隻知恃強淩弱麼?看來我對於此世馭靈師的戰力評估中,發揮一項要扣上六十分。”
而這人,也就是這片區域最後一個該殺的活人了。
失去束縛的靈體正要發狂,被祝文一把抓住,憑剛剛掌握的馭靈之術,強行契約,成為了祝文的新力量。
無形氣罡,或者說念動力,對於祝文來說算是頗為熟悉的一種能力,他曾經殺過不少這種類型的超能力者,對於念動力的掌握也非同凡響。
本就岌岌可危的酒樓被無形氣罡破壞關鍵結構,緩緩變形,化作幾個大字,無數的屍骸混於其中,化作血色的塗料,令其更顯猙獰。
“殺人者,仇!”
薑孝讓的名字,祝文不喜歡,他自己的名字,也不會用在這種事上,那便從【仇誓之書】中取一個字。
因仇而殺,殺人者自是“仇”!
陰沉的天空驟然被一道雷霆照亮,大雨隨之傾落,將附於酒家廢墟中的血水沿著街道向外推。
而祝文的步伐比雨中血流更快數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