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上去！不要怕！殺上去我們就贏了！”
“活捉大唐狗皇帝！”
“後退者死！！！”
一聲聲粗蠻的突厥話語，在金石山下伴隨著喊殺聲不斷響起。
冷兵器時代最為野蠻，也最是不怕死的突厥騎兵，此刻在李淵這個“金光閃閃”的寶貝疙瘩的誘惑下，儘管麵前大唐的那種武器。
讓他們感到陌生又恐懼。
但身後的督戰官，以及蜂擁著，根本沒有機會後退的進攻路線，卻是讓他們想要後退都做不到。
隻能一個個猩紅著眼睛，或是為了壯膽，亦或是為了製造某種氣勢，頂著那山上一道道防線後麵，黑洞洞的槍口，嘶吼著，朝著山頂衝去。
“啊啊啊啊！殺上去啊！（突厥語）”
一個突厥首領嘶吼著，手中舉著一麵圓盾。
肩膀之上還在他沒有發覺的情況下，耷拉著一條腥臭血紅的腸子。
“第二排！舉槍～”
山頂之上，一道道防線之後。
隨著軍官的一聲令下，數百杆黑洞洞的火槍，再次被舉了起來。
“瞄準～”
“放！”
“砰砰砰！！！”
一聲聲清脆的槍聲，伴隨著一團團嫋嫋爆開的白煙，自燧發槍火藥激發槽升騰而起。
而那些剛剛在馬匹屍體，或者前麵戰友屍體的掩護下，衝到前麵的突厥部族士兵，眼中隻來得及看到一片片忽然綻放開來的火光。
下一刻。
“額”
胸口，肩膀，大腿等等位置隻覺得忽然一下刺痛，緊接著渾身的力氣好似都在快速消退
“第三排！舉槍～”
“放！”
“砰砰砰”
單單半天時間，此刻金石山腳下，卻已經是倒下了兩三千突厥騎兵。
一具具屍體死狀淒慘，鮮血混著殘肢斷臂，直接將本就狹窄的金石山腳，塞得到處都是。
肆葉護可汗的臉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
金石山下，他騎在戰馬之上。
對著金石山上極目遠眺，卻隻能夠看到一團團的白煙升起，伴隨著陣陣轟鳴聲，具體是什麼樣子的武器，他卻是完全看不到。
“大汗！大汗！”
一個渾身是血的西突厥右廂部族將領，懷中抱著一個濕漉漉，好似從血池之中撈出來，甚至還沾著一片的碎肉的漆黑鐵球。
眼中滿是死裡逃生的恐懼和慶幸，來到此刻肆葉護可汗的麵前。
肆葉護可汗急忙翻身下馬，看著丟在地上，竟然還砸出來一個深坑的沉重鐵球，瞳孔之中滿是震驚和不解。
“剛才將我們的人，打成人仰馬翻的，是這種東西？！”
時代的局限性下，即便是從高昌國和西域的一些人口中，聽說了一些關於火炮的情報。
但當炮彈真正擺在他麵前的時候。
肆葉護可汗一時之間，竟也大腦一片空白。
“所以那火炮，是投石機？”
“投石機怎麼可能有那麼大的威力？我們十幾個騎兵，頃刻間就屍骨無存，而且投石機那種東西，還能安排在山頂？”
一眾首領們，麵露焦躁。
肆葉護可汗眼神之中凝重之色一閃而逝，在注意到身旁這些突厥首領們，明顯臉上露出幾分遲疑之後，卻是忽然冷哼一聲。
臉上露出幾分標誌性的狂傲之色。
“大唐的武器是很厲害，但是如果本汗所料不差的話，那火炮應該隻能用這種圓溜溜的鐵疙瘩，並不是所有的東西都能拿來發射！”
他手中馬鞭一揚，指著那此刻還在隆隆聲不斷的金石山頂。
“等到這種鐵疙瘩，全都用完，你們覺得大唐那個狗皇帝，還能阻擋住我們大軍的進攻？！”
他冷哼一聲，一副已經看穿了此處唐軍破綻的自信模樣。
“後軍即將抵達，唐軍為了救援他們的太上皇，必定會來瘋狂進攻我們，這邊進攻不停，我們就地直接在這金石山下紮營！”
“除了這條路，我們攻不上去，難道大唐那個狗皇帝就能下得來？”
肆葉護可汗的話語，引得眾人原本還有些猶疑的眼神，忽然變得明亮堅定起來。
“沒錯！不愧是大汗，我們攻不上去，難道大唐皇帝的老子就能下來？隻要我們抵擋住唐軍的救援，消耗完這種鐵疙瘩，我們就贏了！”
“哈哈哈！我們十八萬大軍，大唐便是將占領高昌各地的守軍，全都抽調來，最多也不過隻有十萬。”
“我等死守，就不信拿不下這小小的金石山！”
“哈哈哈哈”
李淵所在的金石山，好似一個裝滿了鮮肉的籠子，丟進了狼群之中一般。
引得整個西突厥大軍梭哈全押的同時。
也讓李靖這段時間的各種布置，完全成型。
收攏的口袋隨著西突厥後續步兵的投入，開始徹底紮死。
“大帥，肆葉護可汗那個家夥當真是把全部身家，全都押在了咱們這邊，十八萬大軍呐，乖乖要是我等將這十八萬突厥大軍，就算是隻留下十萬。”
“如今數次西征失敗的西突厥，必定是元氣大傷！”
“哈哈哈哈！”
山下的進攻依舊在持續，然而，此刻大帳之中的李淵、裴寂卻是不憂反喜。
兩人明明沒有飲酒，臉上卻儘是帶著激動的紅暈。
“哈哈哈，玄真，當日李世民那個不成器的，在有著朕的承乾從旁親自幫忙，還有那火器協助，卻隻有十萬不到的戰果。”
“若是我等這次大捷，玄真，你說”
裴寂撫須大笑：“我說！陛下不如太上皇矣～”
“哈哈哈！”
夜色漸深，外麵房遺愛所部正式和李德謇換防。
整個金石山大營之中，所有人都能夠看到山下那燈火通明的突厥大營。
然而，麵對十幾萬的大軍包圍。
這隻有一萬多的並州新軍，卻是各個眉飛色舞。
回到大帳之中，一個個一邊保養自己的燧發槍，一邊卻是激動的和身邊的戰友，聊著今天自己手下的戰果。
“十三個！我殺了十三個！”
“十三個？嗬！廢物！我殺了二十個，那些突厥蠻子比咱們訓練的時候用的那靶子，可太容易對付了。”
“哈哈哈！這戰功，像是白撿得一樣”
隆隆的轟鳴聲中。
金石山下突厥十八萬大軍，正式紮營。
為了抵禦接下來大唐“營救皇帝”的大軍進攻，儘管奔襲了一整天，一名名突厥人依舊忙碌著準備著抵禦大唐衝擊的防禦工事。
當天空逐漸蒙蒙亮的時候，一陣陣嫋嫋的炊煙自金石山上升起。
伴隨著的還有一股濃烈的羊肉混合著香料的味道，從風中吹下，在整個突厥大營之中彌漫開來。
“隆隆隆”
四麵八方蒼茫的大地之上，一麵麵大唐軍旗忽而自四麵八方出現。
突厥一眾首領們，頓時神色一緊。
來了！
“所有人拿起武器！所有人拿起武器！”
“準備戰鬥！準備戰鬥！”
“隻要頂住了大唐的進攻，拿下大唐皇帝，我們就贏了！”
“想要牛羊，想要財寶，想要玩大唐的女人，就拿出你們的所有實力，突厥的男兒們，不要害怕！”
一片凝重之色，自整個突厥大營之中彌漫開來。
然而，金石山之上的李淵，卻是哈哈大笑。
“既然來了，這下就都彆走了！”
“朕的承乾，可還等著你們去挖河道，去挖煤礦，去給我大唐放牛羊馬！哈哈哈”
李靖眼中鄙夷之色一閃。
那肆葉護可汗連他們大唐究竟有多強都沒有調查清楚，竟然就敢在這個時候，呲牙叫板。
“不管你是真狂還是假狂，但至少你是真要死了！”
他一揮手。
“不必衝營！迂回蠶食他們！”
“把包圍圈收緊，這十八萬人若是全都拿下，我大唐就能多出來十八萬挖礦修路的免費勞力！”
這便是如今大唐的高層，在李承乾這位太子殿下的影響下。
發生的最為直接的思想轉變。
什麼替天行道，什麼宣揚教化。
這些嘴上說說就算了，我大唐要的是土地，要的是奴隸，要的是礦產，要的是各國的珍稀產物！
又是一場針對西突厥十八萬的圍剿，以西突厥大軍單方麵的慘烈，在這金石山下展開。
阿史那社爾親率突厥狼騎。
麵對這些某種程度上算作“同族”的突厥人，卻是絲毫沒有猶豫和手軟的意思。
不僅僅是他，他身後這些，已經正式有了大唐軍籍和名冊，享受大唐福利的突厥騎兵們，也是一點不曾手軟。
“雷公弩！放！！！”
“咻咻咻”
“轟轟轟”
肆葉護可汗看著他們緊急建造出來的防禦工事，被忽然炸的一片狼藉。
慘叫聲，崩潰的嚎叫聲，還有馬匹受驚的嘶鳴聲，讓原本還滿心想著，儘快拿下金石山的肆葉護以及其他突厥部族首領們。
臉上的血色都是瞬間消退。
“這，這是什麼兵器！？”
“大汗，大汗！我們該怎麼辦？這樣下去我們擋不住的啊！”
“大汗”眾人全都慌了。
肆葉護臉色好似能夠陰沉的滴出水來。
聞著空氣之中，那從金石山上飄下來的羊肉香氣、
一切，終究是超出了他的預料。
“刺啦！”
他猛地將腰間的彎刀抽出。
“拿下大唐老皇帝！拿下李淵！隻要拿下李淵，我們還有機會！”
金石山上。
看著下方明顯是有些顧頭不顧腚，一門心思加大進攻力度的突厥大軍。
李德謇和房遺愛的眼中，都是閃過一道凝重之色。
看著那些頂著大盾，一邊驚恐大喊著，一邊卻是踩著一地泥濘的血肉屍體，朝著山上進攻的突厥大軍。
“大帥，突厥人要狗急跳牆了，屬下接下來恐怕顧不上您，還請您暫避鋒芒，先去大帳”
房遺愛神色緊張。
不論是地形，兵員士氣和火器優勢，都讓他們此刻處在不敗之地。
但畢竟眼下突厥人已經到了絕路，不拚命就是死。
保不齊就有一些人能夠殺到他們的陣地之前。
然而。
此刻看著那下麵瘋狂好似惡鬼一般，歇斯底裡的衝鋒的突厥大軍，李淵臉上卻是不驚反喜。
身後，裴寂懷中抱著三把燧發槍。
他的手中也拿著一把，彈丸上膛。
“朕避他鋒芒？”李淵嗤笑一聲。
“玄真，隨朕退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