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的大炮聲,再次將一座高昌國的城池城牆轟碎。
不像是為了減少攻城的傷亡,在李承乾提前的授意下,房遺愛他們率領的大唐新軍炮兵營,仿佛是刻意的,在以這種粗暴的攻城掠地的方式。
告訴高昌國高層,告訴西域諸國,也是告訴還沒有動靜的西突厥。
這一次的大唐,目的絕不單單是打幾場勝仗,拿下一些土地和利益,就會輕易罷手.......
而效果,也隨著大唐這邊如同一頭巨熊一般。
活生生的撕扯著高昌國的領土,讓高昌國的貴族和高官們,親眼看著在唐軍的衝鋒下,被對方後續的商隊以及補給隊伍占領的土地。
細細品味這種臨死前的痛苦感。
高昌國,交河城!
“啊!!!”
臨死前恐懼的慘叫聲中,隨著一柄斬首大刀,重重落下。
“砰”的一聲,一片狼藉的交河城上,一顆人頭頓時朝著城下落去。
交河城守城將領的無頭屍體,鮮血噴濺的破碎的女牆之上。
在他的身後,屬於高昌國的旗幟,被一刀劈斷。
在陽光的照耀下,大唐的星辰日月旗,在風中獵獵作響。
城內。
“貴國何必如此苦苦相逼?如今整個高昌國七八成的土地,都已經被大唐占了去,大唐難道還不肯罷手,執意要將我高昌國吞並嗎?”
交河城乃是高昌國的一座郡城。
隨著城池被攻破,城內的所有高昌國平民和貴族,以及眼前這個交河城的郡守,儘皆都成了大唐的俘虜。
此次唐軍西征的行事風格,高昌國所有的貴族都已經知曉。
一城主官和守將,必殺。
其餘人也將會被強行收走所有的財產,並且發配為奴。
眼下,交河城郡守一臉悲痛的大叫著。
“如今我王已經說服了焉耆和龜茲兩國出兵!我西域諸國的確不是大唐的對手,但是......這西域是我們的地盤!”
對方明知今日已是必死,剛才唐軍已經將他手下的將軍斬殺。
接下來就是他這個一城郡守。
既然如此,他倒是隻求一個嘴上痛快了。
看著麵前一身明光鎧,禦駕親征的大唐太上皇李淵。
冷哼一聲。
“你們即便是拿下了我們高昌國,大唐也未必能夠守得住!唐軍無道,將我高昌國子民儘皆打為奴籍,說是什麼師出有名,實則欺世盜名!”
“不過就是些打著所謂仁義之師的奸惡盜匪!呸!”
李淵不屑的看著麵前這個狂吠的高昌國郡守,冷冷一笑。
“說朕的唐軍師出無名?”
高昌郡守怒目圓瞪:“難道不是嗎!那西突厥的統葉護可汗都死了多少年了,你們大唐想到要給人家報仇了?可笑!即便是想要侵略,也不找個像樣的理由。”
“如今此番更是對我高昌大舉進攻,逼迫我高昌放棄自己種植糧食,更是不仁!”
“無恥不仁之師,便是你們大唐一直自詡的仁義,高呼的天朝?!”
他唾沫星子狂噴,被兩個唐軍士兵死死的按著,跪在地上。
然而。
即便是如此謾罵,想象之中該有的憤怒,卻一點都沒有讓他在李淵的臉上發現。
後者冷冷一笑,邁步走近。
緩緩蹲下身子,看著麵前這個眼中滿是血絲,狼狽不堪的高昌郡守。
可惜的點了點頭。
“沒有棄城逃遁,算是個有骨氣的,麵對屠刀,氣息不亂,毫無畏懼,也是個不怕死的......”
聞言,聽到李淵如此誇讚他,高昌這名郡守卻是冷哼一聲。
“想要讓本官投降?我勸你彆費這份心思了,我王對我有大恩,便是刀斧加身,也休想讓我投降於你們!”
李淵點了點頭,卻是嗬嗬發出一聲輕笑。
“你說得沒錯,朕倒是沒想到,你們高昌王麹文泰那等貨色,竟然也能有你這樣忠心的下屬,可惜......君子生於小人之國呐~”
李淵緩緩的站起身,然而此刻聽到李淵說他們高昌是小人之國。
這名高昌郡守卻是一聲冷笑。
“我高昌佇立西域多年,曆來中立安心經營我等西域商路,不曾偷不曾搶,倒是被爾等大唐突厥這般大國時而欺淩!”
“何謂君子之國!何謂小人之國!當真厚顏無恥!”
聞言,站在李淵身旁的裴寂和蕭瑀二人,卻是大笑出聲。
“哈哈哈!又一個讀書讀傻了的.....哈哈哈!”
裴寂老邁的臉上,帶著陰翳的奸笑,好似那活脫脫的佞臣之相。
撫著胡須:“在一座連我大唐一些縣城都比不上的交河郡郡城謀了個高昌的官身,讀了幾本書,就能在我等麵前,自稱君子了,哈哈哈,當真可笑。”
見對方還有不服,裴寂又是陰惻惻的說著。
“今日本相便告訴你這邦外酸腐,一個我天朝君子的道理!”
“小國本身便是罪過,爾等小國,一幫在我大唐和突厥之間,跪著要飯的賤種,竟然也敢自稱是君子!著實可笑至極!”
“我朝太子殿下已然給了爾等寬仁的機會,隻需放下刀兵,拿起耕鋤,今後為我大唐種棉,便可富貴延續,然爾等不懂得我天家威嚴,不識得我唐軍兵鋒!”
“偏偏是上趕著來搞什麼討價還價......嗬!”
裴寂一聲嗤笑,毫不掩飾自己眼神中的鄙夷。
“想要被我大唐稱一聲君子之國,好歹,爾等邦夷也該有君子之國的實力,不然被人巴掌扇在了臉上,卻一點反抗都不能.....也配自稱君子之國?”
高昌國這名郡守臉色漲得通紅。
此刻裴寂所表達的這些,以及大唐所展現出來的蠻橫,和他讀過的那些中原經典之中所講述的,根本毫不相同。
在一雙雙鄙夷的目光中,好似世界觀崩塌的他。
不由得隨著兩名唐軍士兵的拖拽,憤怒咆哮開來。
“無恥!無恥之言!大唐無恥啊!”
李淵,裴寂,蕭瑀等人都是一臉不屑。
無恥?
無恥就無恥吧,反正我們大唐有炮!
火炮這種火器的威力,在這短短幾天的時間裡,不僅僅給高昌國的守軍和高層,帶來了極大的震撼。
李淵他們這些“武德殘黨”們,也是頗受震撼。
如果說,此前他們在長安,計劃著攻打高昌的作戰之中,還重點的考慮了攻城的損失的話,如今.....高昌國王公貴族企圖堅守待援的想法,和他們的城牆一樣可笑。
隨著高昌交河郡城,淪陷在大唐的鐵蹄之下。
唐軍距離高昌國王城,已然是不足五十裡。
而此刻的高昌王城之中,各大官員和貴族,都宛若熱鍋上的螞蟻。
一些家中還有門路隱藏出城的,早已經開始謀劃著,將自家的一些值錢財貨,運出了城。
之後不論是逃亡焉耆,亦或者去龜茲等等什麼國家,他們已經不在乎了。
若是不走,大唐來了他們就真的走不了了!
王宮之中。
麹文泰看著今日前來參加朝會的隊列之中,又多出來幾道空缺的位置。
眼底陰霾一閃。
不過,如今即便是他,也管不上這些了,尚且還能逃跑的,都是一些不重要的。
而如今留在這大殿之中的,都是家族已經如同麹氏一般,和高昌深度綁定。
離開了高昌,就什麼都不是的存在。
他手中拿出一份信件。
“諸位!今日寡人收到了來自焉耆王和龜茲王的信件,他們已經派遣了援軍,前來支援我們,唇亡齒寒,他們不會任由大唐如此蠻橫的拿下我高昌!”
“什麼?太好啦!”
“我王,援軍還有多久能夠抵達?”
“來了多少人?!”
所有人眼中都是瞬間迸發出一陣狂喜之色。
麹文泰臉上露出幾分笑意,不過,心中卻帶著幾分凝重。
“如今聯軍以焉耆兩萬,龜茲一萬五千,另外還有烏孫國、車師國、於闐國、疏勒等國聯軍三萬,共計將近七萬大軍!如今已經抵達白山,距離我王都不過百裡。”
“我們隻需要堅守一日!”
大殿之中:“......”
上一刻還歡天喜地,好似重獲新生了一般的高昌國高層紛紛瞬間一愣。
才到白山?那距離他們王都何止百裡啊!
那有將近兩百裡了!
彆說是一日,能在三日內抵達,那都算是急行軍,跑死馬了......
見眾人一副如喪考妣的模樣,麹文泰儘管心中也是無奈。
此刻也不得不,強行給眾人提振士氣。
“最多不過三兩日,王都城牆比起東鎮城,交河郡城此等城池,還要高大結實,且這些日我們城頭準備了那麼多的滾木壘石,城內更是布置了那麼多以防萬一的防線。”
“大唐那名為火炮的武器,即便是再怎麼威猛,寡人也不相信,我等便是連三日都堅持不下來!”
“隻需要三日!屆時不僅僅我們西域諸國的援軍能夠抵達,說的不,西突厥那邊的援軍,也更好前來,到時候,若是活捉了那大唐的太上皇......”
麹文泰不愧是能坐上高昌王王位的人。
明明是幾乎兵臨城下,國破家亡,全家被斬首的情況,卻是硬生生的被對方說成是勝利前的些許困難。
甚至於,如此情況,還能給手下人心安理得的畫著一張張的大餅。
什麼那些拋棄他們離去的家夥,所有的家產,將會在這場勝利之後,交給他們這些忠臣瓜分。
什麼活捉了大唐太上皇之後,從大唐敲詐戰利品,要給他們多要一份雲雲。
總之,當第二天一身戰甲兩腿隱隱有些發顫的麹文泰,出現在高昌王城的城池之上,一副與其餘將士,同生共死的做派。
本來還岌岌可危的高昌王城,竟然還真的安定了不少。
隻不過,從白天一大早,等到了黃昏臨近,麹文泰中間沒撐住下去休息的時候,都好幾次被唐軍進攻了的噩夢驚醒。
卻是都一直沒有等來大唐進攻的消息。
“唐軍人呢?為何還不來攻城?”
交河郡城。
撲棱棱的翅膀扇動聲音中,交河郡城之中,錦衣衛據點養的為數不多的信鴿,終於是在一眾西征將領們,期盼的目光中,送回了情報。
借著燈火,李靖展開紙條。
“援軍抵達白山,不足七萬!”
“哈哈哈!好啊!七萬,這幫西域和胡商馬匪們打交道的蠢貨,竟然妄圖用七萬人,就將我們擊退,這完全就是給我們送軍功啊!”
屈突通大笑著。
李靖卻是轉頭又看向了一旁的錦衣衛,後者搖了搖頭。
“西突厥方向,還未有消息送來......”
頓時,李靖看著麵前的堪輿圖,眼神開始逐漸肅然起來。
“眾將士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