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轟隆隆......”
上萬騎兵浩浩蕩蕩的自西而來。
然而,原本若是換做以往,在看到這吐穀渾的騎兵大舉進攻的情況下,為了儘可能少的避免損失,鄯州刺史李玄運,必然要選擇關閉城門。
緊急向周邊涼州,靈州兩地守軍求援。
然而如今。
“特奶奶的!這幫家夥,當真是把本官的鄯州當成草場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嗎?”
看著鬆散,完全不像是一支軍隊,反而像是數個部族的騎兵混雜在一起,浩浩蕩蕩而來的吐穀渾騎兵。
李玄運眼中迸發著殺意。
目光看向一旁表情怪異的薛萬徹等人。
“薛將軍,可能將這些家夥,儘數擊潰?哦,對了,若是可以,那些馬匹最好留下,那些戰馬雖然不及那吐穀渾的寶貝青海驄,但也基本上都是難得一見的良馬。”
“老夫一直以來有心想要反守為攻,然實在城中騎兵不堪大用”
“還有這些吐穀渾人,最近鄯州城內水井枯竭了好幾處,需要打新的水井,鄯州貧苦,若是讓百姓勞役,老夫於心不忍.....”
“將軍不用擔心手令的問題,老夫會上書稟明聖上,不會讓將軍擔責。”
李玄運說著,一邊張開雙臂,配合身邊的夫人給他穿上甲胄。
一邊卻是滿眼希冀的看向眼前的薛萬徹。
然而。
薛萬徹卻是表情詭異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忽而開口問道。
“聽聞李刺史也是名門出身?”
李玄運疑惑,但還是微微拱手:“在下出自姑臧李氏大房。”
薛萬徹點點頭,隨後似乎有些可惜,意有所指的輕笑一聲。
“若是太子殿下見到李刺史的話,就憑借刺史這幾句話,必然也會重用於你”
說著,也不理會對方是什麼反應,轉頭臉上便是露出了幾分獰笑。
“傳令下去!來人不過區區一萬吐穀渾騎兵,我等三千東宮六率精銳,若是誰一會兒在戰場上,給本將軍丟人,自己找塊地方把自己埋了!”
“是!!!”
能夠在鄯州這種大唐邊境,擔任一州刺史的,必然都是真正有著強乾本事的人,而李玄運能夠坐在這個位置好幾年。
自然也離不開他本身也是一個能文能武的能臣乾吏。
“駕!”
“薛將軍,我等若是殺入吐穀渾境內,劫掠馬種,一切行動務必要快,若是讓吐穀渾人反應過來,那些青海驄我們還真不好帶走!”
李玄運一身古銅色戰甲,騎在戰馬之上,騎術卻是絲毫不比東宮六率的這些人差。
薛萬徹聞言,冷冷一笑。
隨著鄯州城城門大開的瞬間,帶著已然奔騰而起的東宮六率重騎兵,便是悍然衝出。
“殺!!!”
沒有任何廢話的流程,更沒有什麼提前的偵查或者戰術布置。
這些吐穀渾騎兵,彆說是和如今雁門關的突厥狼騎相比了,即便是去年和他們大戰的頡利所部的那些突厥騎兵。
都比起這幫家夥要強出不少。
轟隆隆的奔騰聲中。
每個人也都騎乘著突厥良馬的東宮六率騎兵們,在雙方距離逐漸拉近,對麵的吐穀渾騎兵明顯因為他們的出現,而慌亂的時候。
卻像是心有靈犀一般。
紛紛嘩啦一聲,從馬匹一側抽出一柄短弩。
在李玄運驚異不定的目光中,隻聽到隱約“嗤”的一聲。
一陣陣煙氣伴隨著火星,便是在那弩箭的前段升起。
“放!!!”
“咻咻咻.....”
一個壓得很低的拋物線,從三千東宮騎兵手中飛出。
下一刻。
“轟轟轟轟......”
猛烈的爆炸聲,伴隨著可怕的氣浪和慘叫聲,瞬間充斥李玄運此刻麵前的吐穀渾騎兵之中。
本就混亂的吐穀渾騎兵,瞬間或是人仰馬翻,或是當場直接被炸得飛起。
就連過年的時候,雷公弩的爆炸弩箭都未曾停下生產,而直至今日。
火器的配備,也終於是讓李承乾麾下這支重騎兵,成為了這個時代,幾乎獨樹一幟的存在。
“殺!”
薛萬徹一聲獰笑,帶著恐怖的衝鋒勢頭。
瞬間東宮六率宛若一股漆黑色的洪流,悍然衝入崩潰的吐穀渾騎兵之中。
“馬呀!老夫的馬呀!!!”
薛萬徹和東宮六率的是爽了,手中馬槊在從吐穀渾這些騎兵的隊列中衝過的刹那,各個刀鋒染血。
然而,這卻是心疼壞了早已經將這些戰利品,視為鄯州今後轉守為攻的基石的李玄運。
手中一柄修長,好似唐儀刀一般的長刀,寒光揮出殘影。
“砍啊!用刀砍!彆特娘糟蹋好東西了,敗家玩意兒啊!!!”
“噗嗤!”
一個焦躁的用吐穀渾語,嘰裡咕嚕說著什麼,看起來像是吐穀渾這支騎兵之中的部族將軍,說得話恰巧的被衝過來的李玄運聽到。
“狗日的,想跑?都給老夫留下來當奴隸!誰都不許跑!”
奔騰的戰馬,帶著巨大的威勢,讓李玄運手中長刀不過輕輕橫掃而過。
那剛才還在嘰裡咕嚕大喊的腦袋,便是當場飛了起來。
一觸即潰!
在三千裝備了火器雷公弩的重騎兵的麵前,頂多應該稱之為遊兵散勇的吐穀渾騎兵,不過短短十分鐘不過的時間。
便已然是徹底潰散。
企圖奔逃的吐穀渾騎兵,被手持短弩的重騎兵,從後麵精準射中。
哀嚎一聲掉落馬下。
“追回來!彆讓馬跑了呀!”
李玄運像是一個沒見過世麵的窮瓜蛋子,此刻看著那些拖拽著吐穀渾騎兵的身子,一路驚慌飛奔而去的戰馬。
痛心疾首的大喊著。
卻是被薛萬徹急忙攔住。
“好了!我等現在的目的,應該是那吐穀渾的青海驄,一匹青海驄的價值,少說價值這樣的戰馬五六匹!”
這下,李玄運才終於是消停,隻不過,卻依舊是急忙召集鄯州城的那些守軍,出城打掃戰場。
另外又派遣了城內的斥候騎兵,出城追趕那些逃散的戰馬。
薛萬徹看著安排完這一切,重新騎回戰馬之上的李玄運。
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這你坐在這鄯州刺史的位置,當真是屈才了......”
“將軍休要浪費時間了,青海驄的放牧區,距離我等少說還有五百裡,我等當加快速度才是!”
薛萬徹一怔,指著此刻已然調轉馬頭,準備出發的李玄運。
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說出那句出自太子的粗鄙之言。
另一邊。
就在鄯州這邊,李玄運和薛萬徹向西出擊,擊潰了前來犯邊的吐穀渾騎兵,並且兵鋒直指吐穀渾位於青海西麵的大非川的時候。
涼州。
阿史那社爾已然是率領著一萬五千突厥狼騎,分作數股騎兵。
從吐穀渾東北方向,殺入其境內。
一路向著西南方向挺進,目標直指赤水源。
兩地都是地勢還不算高,但卻水草豐茂的吐穀渾寶地。
然而,除了薛萬徹和阿史那社爾這兩股騎兵之外。
吐穀渾境內。
十幾個穿著和吐穀渾的牧民,幾乎看不出來什麼差彆,甚至是就連外貌,在易容術的作用下,都做到了以假亂真的身影。
正在伏俟城周圍暗戳戳的觀察著什麼。
身為錦衣衛副指揮使的乾樓,這位乾英英的父親,自從李承乾正式入住陽成宮以來,幾乎就一直在突厥和吐穀渾這邊活動。
“老大,我們已經運送了十幾車的物資進去,牛羊也試著驅趕過,守城之人已經不會對我們生疑了。”
這名原本是李世民麾下百騎司成員的錦衣衛,此刻不僅僅說著吐穀渾的語言。
一邊說著,手上收拾羊圈的動作也是那般的熟練。
絲毫看不出來,他們乃是真正的漢人。
乾樓看了看天色。
又看了看羊圈角落處,被乾草覆蓋的一處隻有他們知道的地窖。
“好!通知我們的人,今晚行動,我來負責慕容伏允那邊,你們......負責幫魏王殿下送禮!”
“是!!!”
......
夜色朦朧。
伏俟城的守城情況,和中原比起來,不能說一塌糊塗,隻能說是幾乎沒有。
至少在錦衣衛看來,在那城門口拴上十幾隻狗。
都比讓這些吐穀渾的士兵在這裡把守要強。
“哈哈哈,拉魯姆,又是你們,進去吧進去吧,看到你們,我現在站在這裡,都覺得心情好了不少......”
和守城士兵,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的打招呼閒聊。
化名“拉魯姆”的乾樓,帶著十幾個錦衣衛,輕輕鬆鬆的便是混入了城中。
一路按照之前的流程,順順利利的將車上裝著的乾草,送到指定的位置。
而後。
“噗嗤!噗嗤!噗嗤!”
一陣陣匕首刺入咽喉的聲音中,此處負責和乾樓他們接洽,不知多少次為難,甚至害得他們險些暴露的吐穀渾官吏。
被當場一刀斃命。
將屍體拖入這十幾天中,運進來的乾草堆中,又將其深深埋住。
這邊處理完屍體,另一邊錦衣衛已經是偽裝好了現場。
一個個四四方方,好似有著麻布包裹而成的東西,被錦衣衛們從馬車的乾草之中,刨了出來。
一共十二個。
隨著乾樓這邊下令,當即眾人便是按照早已經摸排調查過十幾天的路線,朝著伏俟城的一些地方摸去。
糧倉,軍械倉,鍛造坊,以及幾個吐穀渾的重要人物的住所附近.....
而乾樓,則是宛若鬼魅一般,迅速又靈活的快速潛入伏俟城可汗王宮。
一路之上,幾乎沒有任何的阻礙。
便是輕輕鬆鬆的來到了慕容伏允休息的地方。
觀察清楚周邊的巡邏,又計算好大致的時間。
“咻咻咻.....”
三柄塗抹著劇毒的飛鏢,瞬間飛出,乾掉三個守在門口的守衛的同時。
乾樓迅速衝過去。
悄無聲息的將三人的身體,用他們手中的長槍支撐起來。
悄悄的踏入殿內。
將一封信件,以及帶著鮮血的匕首,輕輕放在慕容伏允的身邊。
又宛若鬼魅一般迅速撤出王宮。
午夜時分。
隨著一道破空而起的煙花,在黑夜之中炸開。
“轟隆轟隆轟隆......”
恐怖的爆炸聲,帶著一股劇烈的震顫感,在本就修建的不怎麼上得了台麵的伏俟城,瞬間亂作一團。
“啊啊啊啊!”
“可汗!”
爆炸聲瞬間驚醒睡夢之中的慕容伏允。
剛剛要起身,脖子上的涼意便是讓他本能的汗毛瞬間豎起,當他伸手本能的去摸,一股刺痛感卻是立刻從手上傳來。
“當啷!”
當巡邏的守衛趕來,在看到門口那三個被人用長槍立起來的屍體的時候,便已然是發覺了情況不妙。
剛一衝進去。
卻是赫然的看到,一柄帶血的匕首,從慕容伏允的身上滑落。
掉在地上。
慕容伏允還有些驚魂未定,甚至都沒有想明白,眼前的一切,究竟是什麼情況的時候。
外麵,伏俟城的一個方向,又是一聲恐怖宛若雷神怒吼的爆炸聲傳來。
瞬間,驚得他身體一顫。
“外麵發生了什麼?是哪裡打雷?!”
他顧不上此刻手中的傷勢,趕快爬起身,這時才發現了枕邊那一封有著漢字的信封。
一股不祥的預感,悚然襲上心頭。
“吐穀渾步薩缽可汗,慕容伏允親啟......”
他顫抖著手,撕開信封。
一張白紙,上麵卻是隻有區區一行字。
慕容伏允認識。
“識時務者為俊傑”
慕容伏允:“......”
外麵,一陣快馬奔騰聲傳來,伴隨著嘶啞慌亂的聲音傳來。
慕容伏允瞬間隻感覺,自己的咽喉,好似瞬間被一股無形的大手,瞬間攥緊。
“大汗不好了!伏俟城所有的糧倉,武器庫,還有我們儲備物資的倉庫,全都遭到了天雷!”
而幾乎同樣的時間。
伏俟城之中,幾個吐穀渾的將軍和大臣們。
呆呆的看著自家幾乎被夷為平地的半個院子,灰頭土臉,卻又難掩臉上的蒼白。
大非川。
在經曆了一路的艱難之後,一大片廣袤的草場,連帶著那一眼望不到邊的牛羊和馬群。
李玄運整個人的眼睛都好似泛起了綠光。
“發,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