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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事結束。
將軍們各自散去,該訓練的訓練,該忙後勤的忙後勤,各有各的事做。
明儀醒來時,巳時三刻已過。
在春梅的伺候下洗漱好,坐到桌前,看著桌上豐盛的早膳,她問道:“春梅,你吃了沒有?”
“主子,奴婢用過。”
“你們世子爺呢?”
“世子爺早晨來看過您,那會兒您還睡著,世子爺便先去軍營了。”至於吃沒吃早膳,她不知道。
“那,吃了早膳我們去軍營看看。”明亮的星眸,恍若星辰。
春梅福身,“奴婢聽主子的,不過,主子,這裡出行不便。”
“騎馬唄。”
春梅無話可說。
她想說的是,此地不是撫城,進軍營恐有不妥;轉念一想,世子爺對她家主子的縱容,似乎也不是什麼大事。
“有話就說,吞吞吐吐做甚。”瞟見了她欲言又止的樣子,明儀漫不經心的說道。
春梅呐呐道:“主子,軍營重地,您貿然前去不妥;不然等世子爺回來,您和世子爺一起去?”
明儀停下筷子,扭頭去看她,似在思考對方話中含義。
春梅被看的心裡七上八下。
明儀重新拿起筷子,在她的忐忑之中開了口,
“你說的有道理,往日是你家世子爺對我太包容了些,我都習慣了想去哪兒去哪兒了。”作為愛人,他很稱職。
古代女子束縛頗多,他從未有過束縛她的行為;養的她的性子越發隨性,靈魂裡的肆意差點徹底釋放。對古代女子而言,釋放天性是一種災難。
“主子恕罪,奴婢多嘴了。”春梅心中不好受,她家主子確實被寵的有點隨性,甚至有點任性;可是,這些都是世子爺寵出來的,世子爺高興就好。
恐怕,主子的性子正是世子爺願意看到的。
她這麼一提,反而使得主子警醒起來了;要是讓世子爺知道,她得完。
世子爺對主子有多在意,她看在眼裡;正是知道,她這會兒才後悔不迭。
“無妨。”明儀搖搖頭繼續用膳。
春梅抿緊唇,祈禱著,世子爺不要知道才好。
用過早膳,明儀放棄了去軍營,乾脆去了這座宅院臨時布置的書房。
書房是給周庭處理公事用的,裡麵沒幾本書籍,筆墨紙硯倒是齊全;無事可做的她,取來文房四寶練字。
靜下心來,練起了梅花小楷。
這種字體,通常端謹秀潤,有優雅從容的美感,又可與梅花獨有的韻味相映襯,獲得許多書法家的喜愛。
不知不覺,練字到正午。
周庭歸來,一問春梅才知她在書房;於是,直奔書房而來,到得門口便見她認真專注埋頭書寫。些微的陽光透過窗戶照進屋內,落在她的身上,為她蒙上一層迷蒙的金紗。
此刻的她溫婉端靜,迷了他的眼。
她有許多麵,動容脫兔,靜如處子;文靜、淡雅、溫婉、端莊、靈動活潑,她都有,他都見過了。
明儀敏銳的動了動耳朵,停筆抬頭,目光觸及門口身姿挺拔的人,嘴角不由揚起明媚的笑來。
“潮生,你回來啦。”
一聲清脆帶喜悅的聲音打斷他的癡迷,回過神來,眸中有光,“儀儀,在做什麼?”
踏進屋內,周庭走到她所在的桌案前,垂眸去看;原來是在練字,娟秀端莊的梅花小楷流暢順意,筆力掌握到位。
“怎麼想練字了?”
“在府裡待著無聊的緊,找點事情做。”
周庭走到她身後,微微俯身,從正麵看寫好的字體,“寫的不錯。”
“這才哪兒到哪兒,你和老師的字寫的那才叫好;要筆鋒有筆鋒,要風骨有風骨,自成一體,我這隻能算是能看。”她並未以前學過的筆鋒來寫,裝新手裝出經驗來了。
周庭仔細觀察了一會兒,字體是他熟悉的字體;可是,他竟然從裡麵看出了少許的違和感。
說不上來的違和。
有這種感覺,他就多看了兩眼;反複的看,依舊是熟悉的字體,那種違和感似有若無,他也拿不準了。
“儀儀,你寫兩個字給。”拿起毛筆遞給她。
明儀不明就裡,在乾淨的紙上寫上兩個簪花小楷。
勤、謹。
筆墨未乾,周庭的手指在字體周圍來回摩擦,看似漫不經心,實際上是在心裡臨摹這兩個字;越是臨摹,他那心中那股子違和感越是濃烈。
看了許久,在明儀以為他還要繼續看時,他收回了目光。
“儀儀,勤字再寫一遍。”周庭看出了點兒苗頭,不想妄下定論。
明儀依言再次寫下勤字。
兩個勤字對比沒有筆誤,一模一樣的兩個字,連筆鋒都勾連和收尾的地方都是一樣的,字與字之間好似丈量過一般,這就很不正常了。
古代的永字八法,在毛筆字的情況下,又是未曾出師的人書寫的書法,正常情況下是會有些微誤差的;要是一個書法大師,經年練字的大儒這般,他倒是不奇怪。可是,明儀才多大,居然能達到這等程度。
若是她能達到隨心所欲掌控字體的程度,又怎會出不了師?
兩者之間的關係是相連的。
“儀儀,你的字體......”唇齒之間存有思量猶豫,沒第一時間說出口。
明儀疑惑抬頭,“我的字體怎麼了?”
“......”周庭深深望著她,見她一臉的茫然,堅定說道:“你在藏拙。”
明儀:.......
好家夥!
直呼好家夥!
厲害了呀,我的寶。
既然被他看出來了,她便大大方方的認了。
“你怎麼看出來的?”
“字與字之間看出來的。”周庭將推測告知她,略詫異的說道:“五年了,你什麼時候開始藏拙的?”
之前沒發現,直至今日才看出了苗頭。
明儀眼神愣怔,稍縱即逝,搖頭失笑,“沒想到居然是這樣露餡的。”
事實告訴她,裝出了經驗也沒用;一個人先記得住你的方方麵麵,隻要認真觀察一下就會很容易發現端倪,不是她想隱藏就能隱藏的。
一隻手被握住,明儀看了看被握住的手,又抬頭望著周庭。
“潮生?”
“為什麼要藏拙?”他想不通,他儘力把她保護的密不透風,不讓外界的一切影響到她;為什麼還要藏拙?是不相信他的能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