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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嘗不是另一種霸道,而且沒能耐,又非要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那種霸道無賴。
人可以強勢,得站在理字上。
想要某樣東西也可以,沒人說不可以;但是,得有走在正途上,靠著小伎倆得到的東西終是虛的,自己的心都會覺得虛,隻是這份心虛,本人在意不在意罷了。
「您所言,奴才謹記,一定把話帶到;他們來作坊做工一定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不給作坊增添不必要的麻煩。」羅管家聽出了她對這類人的不耐煩,忙做保證。
明儀點頭,「那就這樣,你先統計總人數,從中尋摸出真正艱難,生計難以維係的兩百人。」
「是,奴才這就去辦,奴才告退。」
羅管家作揖而去。
明儀與老師相對而坐,明儀神色黯然。
梵清止道「無須擔憂,事情需一步一個腳印去做,多年積攢下來的陳年老問題,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解決的;當下可以解決兩百人,以後就能解決兩千人,甚至是上萬人,你和潮生需要的是時間。」
「老師,學生對眼前的事倒是不怎麼擔憂。」在老師麵前,她直言不諱,「學生難過的是多年以來沒人去解決傷殘將士們的問題,明明隻要長了眼睛都能發現的問題,卻無人過心。」
這才是她真正難受的原因。
古人征兵是強製性的,這些人一開始不願意,到了軍營以後為了活下去便會認真對待;當他們在軍營裡待久了,不受軍營裡同袍之誼的影響是不可能的。
一旦生出感情,他們之間就有了戰友情;受到軍中前輩們的影響難免不會生出愛國情懷,從不甘不願參軍到心甘情願保家衛國。
他們做了能做的所有事,承擔下了國和家的安危;最後因傷殘退伍後卻無法保證自身的生活問題,這就算了,這樣大問題不論是朝廷,還是縣衙都沒人管。
一個個跟睜眼瞎一樣,她都替他們不值。
梵清止有被內涵到
「不僅是他們沒發現,老夫也沒發現不是嗎?」
明儀這才抬頭看向說話的人,他老人家明明麵無表情,卻讓她看出了那麼點憋屈。
「世家貴族多年以來養成的思維方式,他們之中隻有極少數人能注意到老百姓的真實境況;至於其他注意不到百姓的人,他們生而為世家貴族,天生自認高人一等,有家族庇蔭,他們一輩子什麼也不乾也能保證吃穿不愁。他們沒有在市井之中生活過,能看到的唯有他們腳下的一畝三分地,看不到百姓的苦難也是情有可原的。」
「老夫說這些,不是說他們就做的對;而是他們的眼界、見識隻到那地步,看不到旁的了。再說朝廷官員,你當知曉,朝廷選官是多為世襲,或家族舉薦。」
「這種製度下選出的官員,能指望他們往下看嗎?」
明儀搖搖頭,「老師所言,學生明白,也理解;隻是,百姓們的苦難和將士們的艱苦,總歸是被那些高高在上的人遺忘了,難免讓人心寒。」
「你呀,翻過年也才十歲,憂國憂民的心遠勝為師了。」此言何嘗不是自嘲呢。
梵清止以前也看不到將士們的辛苦啊,文武相輕的道理;文官認為武官粗鄙魯莽,有辱斯文;武官認為文官酸儒虛偽,不辦實事。
多年以來,都這麼過來的,他從未如此刻看的那麼清楚。
其實,文官、武官又如何,隻要是為國家效力,大家都是好官;何必相輕?何必乾戈不休?
可惜,想明白了,大羲王朝注定亡國。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的學生中有一個王侯將相之後,以
他的心胸,有朝一日登臨天下,百姓的日子會好過很多。
「老師,我並非憂國憂民,而是看得到眼前的東西;明白將士們的難處,您多年來為百姓們做的夠多了,我如今要什麼沒什麼,也就嘴上說說為百姓們好而已,老師是真正為百姓們著想,並且付諸行動的人,您才是那個值得敬佩的人。」明儀滿臉懇切。
梵清止恥笑,「我可當不得這些評價,以後還得看你跟潮生;未來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希望為師在世時,有朝一日能看到天下太平。」
「會的,老師。」
明儀似在做承諾,隻有她自己明白,天下必須太平;任務失敗,她就白來一趟了,還會擔負上整個世界毀滅的一份因果。
縱然滿身功德,不怕世界毀滅的因果;但,不到萬不得已,她不願意擔負這份因果。
大道聖人又如何?
天道管不到又如何?
修行人不僅是修行肉身、神魂,還要修心;心魔怎麼來的,了解一下。
通天為她入此界,不惜記憶全無也要追來,她又怎麼忍心讓他同擔一份因果呢。
羅管家用了兩日,遞上了一份撫城傷殘退役將士的名單。
名單分成三份。
第一份是在家能過得下去的,家裡人還算照顧的退伍將士名單。
第二份是在家過的不算太好,但家裡也沒逼得過不下去的名單。
第三份便是親人不仁,逼得沒法活下去的將士名單;人數還不少,占據了三份名單的五分之三,數字之龐大,足足上千人。
整個西北多少人這樣的將士暫且不提,隻說撫城,傷殘退下來的將士就有七千八百多人;生活過不下去的人數占據兩千多人,算上兩千多人的妻兒,那數字龐大到觸目驚心。
還有一部分有點手藝在身,日子勉強能維係,想吃飽,困難啊!
「羅管家,這就是全部了嗎?」
「是的,小娘子。」羅管家垂在身側,籠在長袖下的手微微顫抖,語調儘量保持平靜的回話,「奴才這些年遇到過不少活的十分艱難的將士,難免多關注一些;陸陸續續的調查得出了這份完整的證據,為保證真實性,奴才拿錢請了好幾個人時不時走訪一次。能幫的就幫,沒辦法眼睜睜看著他們在戰場上留下一身傷,還因此活不下去。」
明儀捏著三份報告,一時間心痛不已,同時很頭疼;那些人的家裡人究竟在想什麼?不求他們能毫無保留的照顧一下身體不好的親人,隻要他們有哪怕一丁點良心也不至於讓親人過的心灰意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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