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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儀從睡夢中醒來,揉了揉眼睛,從床上爬起來,越過屏風走到外麵,圓桌前倒了一杯水喝。
剛坐下,屋外傳來春喜的聲音。
「程小娘子,你醒了嗎?」
「剛醒,進來。」明儀飲了一口水,抬頭道。
春喜推門而入,卻見明儀在喝隔夜的涼水,頓時擔憂走上前。
「從小娘子,你怎麼能喝隔夜的涼水呢?隔夜的水喝了對身體不好,而且還是涼的。」
明儀趕緊擺手阻止她接下來的話,「彆說了,耳朵都要起繭子了,你和春梅事無巨細的照顧,我很感謝你們,可是我的身體沒這麼弱;這隔夜的涼水而已,沒大礙的。」
古代大家閨秀從小精心教養,不僅是琴棋書畫,讀書識字;身體方麵的調養也尤為看重,從小不會讓小娘子們喝涼水,冬日吃水果也要溫熱才能吃。
她可受不了這樣的日子。
「小娘子,您年歲小可不能隨著性子來啊!得為日後的身體健康著想。」
春喜皺著眉頭說道。
明儀無奈頷首,「行了,彆念叨了,趕緊給我送熱水,送吃的過來,讓春紅春柳收拾東西;耽誤了行程,讓老師等我。」
「奴婢知道了,這就去辦。」
春喜蹲身福禮,轉身走出房間,順便帶上房門,掩去清晨的微涼。
人走後,明儀趕緊的又倒了一杯水喝下,這才覺得嗓子舒坦了些。
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春柳走了進來。
「小娘子,你起的可真早!」春紅一邊說話一邊行禮。
「春柳呢?」明儀笑了笑。
春紅說道「春柳,跟著春喜一起去端膳食了,然後回來。」
「這樣啊,那你來給我梳妝。」
明儀率先越過屏風,率先走到衣櫃前,不用春紅動手,她打開衣櫃從裡麵拿出一套素色男裝。
「今日就穿它了。」
「是。」春紅了然一笑,上前幫她更衣。
待齊整後,春紅跟在明儀的身後,來到梳妝鏡前為她梳理青絲。
才穿著一日的漂亮衣裳,再次換回了淳樸樸素的男裝。
頭發隻梳成簡單的男童髻,確保頭發不會散落下來也就作罷了。
剛整理好,春雪和春柳從外麵走了進來,春喜手中端著熱水盆,盆上搭著毛巾;春柳手中端著一個大托盤,托盤上有好幾個碗碟被扣起來,避免熱氣發散出去,飯菜涼了就不好吃了。
「小娘子,熱水打來了,早上也拿來了。」春喜開口的。
「放那吧。」
明儀走到慣常放熱水盆的地方,春喜將熱水送過來,明儀洗臉刷牙完畢,做到圓桌前慢條斯理的開始用膳。
「春雪,一會兒你要跟著我走,你也去大廚房拿份吃食,先吃著墊墊。」
「是,那奴婢先去了,小娘子有事吩咐春柳和春紅去做就行。」
「奴婢們會伺候好小娘子的。」
這話雖說回應春喜,卻是對明儀說的。
春喜放心離開。
春紅和春柳儘心伺候她用膳。
桌上的四個碗碟清空,明儀填飽了肚子,問道「扶風院那邊可有動靜?」
「回小娘子的話,不必回來時見到了梵太師身邊的書童去大廚房,想來應該是起身了。」
「你們清理一下殘局,順便把我的東西收拾好,等會兒老師開走,我便跟著老師走。」明儀淡淡說完看向二人,「我不在府中,你們若是想回家,儘管去跟羅管家請示。」
「喏。
」
春紅、春柳笑眯眯的應話。
正好他們分出來的糕點能帶回家。
明儀沒在管她們,走出房間,徑直出了院子。
一路朝著扶風院而去,在半路上遇到了端著同樣殘羹冷炙的托盤而來的書童,便知曉老師已經用過早膳。
「程小娘子安。」書童端著的托盤行禮。
「不必多禮,老師可收拾好東西了?」明儀淡淡點頭問道。
書童起身回話,「老爺昨夜就令人收拾好了東西。」
「這樣啊,那你忙去吧,我去見老師。」
揮揮手明儀瀟灑走開。
書童看著對方的背影,遠去不由露出了羨慕的眼神。
這位程小娘子可真是好命啊!
結識了周王世子以後,得了周王世子的青睞,她的未來,一切都有世子也為其鋪路。
旁人求而不得的名師,它可以因為周王世子的另眼相看而得梵太師看重,並收為弟子。
書童想到這裡心中難免生出些許嫉妒,然而,他知道自己永遠不可能成為老爺的弟子。
羨慕歸羨慕嫉妒歸嫉妒卻能很快調節自己的心性跟在姥爺身邊的這些年經曆的事情太多。
多多少少受了老爺的指點。
羨慕可以有,嫉妒可以有;但要持身以正。
心有多少怨,就有多少苦;心有多少恩,就有多少福。
這是他聽姥爺的教誨領略到的。
他感恩老爺時不時的指點,不是弟子,卻得了諸多恩惠。
想通之後,他並不為自己的羨慕和嫉妒而羞愧,而是為再一次糾正己身生出了高興自豪。
老爺說過人心善變,懂得內觀己心的人,才是堅強勇敢的人;不斷找尋糾正自己不足的缺點,當缺點轉為優點,才是人生畢生的功課。
越是跟在老爺身邊,越是覺得老爺所言乃金玉良言。
明儀來到扶風苑看院門大開,抬腳便走了進去。
梵太師院兒裡的人見她到來,紛紛作揖見禮。
「程小娘子安。」
「無須多禮,老師可方便見我?」
「老爺剛用過膳,正在喝茶;老爺有交代,您來之後可直接進去見他,您裡麵請。」
下人們側身讓出道路給明儀通行。
「多謝。」
道謝後明儀越過他們走進了屋內,前腳進去,後腳她就想退出來。
圓桌前坐著一位頭發半白的老人,有閒喝著茶,目光戲謔的望著她。
「退什麼退?趕緊進來。」
梵清止沒好氣的說道。
明儀已經往後邁的腳步不得不落到實處。
「老師晨安。」
「這會兒倒是多禮了。看到我,你跑什麼呀?」
梵清止冷笑一聲。
眼見不說出個所以然來沒法打發他,明儀破罐子破摔,道「老師,您不知道你剛才那笑容很讓人毛骨悚然嗎?」
「怎麼個悚然法?」梵清止放下茶杯,好整以暇等她的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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