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明月咬著唇很是不忿，一家子人對她的寵愛都是假的；以前有多寵她，現在就有多討厭她，動不動就拿著程明儀跟她做對比。
程明儀招人喜歡怎麼了，她就是不喜歡。
“嗯。”馮菊花不欲多言，不過是不想讓程明月太難堪才會說上一嘴。
早食做，程元東等人用樹枝搭建了桌子，在上麵鋪上一些清脆的大型綠葉；擺上碗筷，彆有一番意境。
“都過來用朝食了。”
羅翠花揚聲喊道。
一家子子孫媳婦紛紛聚到桌前，羅翠花一如既往先分飯，每個人一小碗；一頓朝食吃完，程元東等人能忍受，畢竟之前也是這麼過來的，胃口已經因為逃荒變小了很多，日子能過。
明儀和明禮習武，胃口大，不吃飽沒力氣；隻能跟父母說上一聲，悄悄帶上火折子、菜刀、鹽、其他調味料出門。
在山中轉悠一個時辰左右，他們便打到了野雞野兔四五隻；全部烤了先填飽肚子，剩下兩隻野雞、一隻野兔帶回去。
回到族人們駐紮的地方，明儀先扯下兩個兔後腿，一個拿在手裡一個遞給哥哥。
“哥哥，你給祖母送去。”
“給祖母送.”
明儀道：“我給祖父送，祖母看我不順眼，我就不過去了；哥哥是男丁，祖母不會為難你的。”
“好吧。”
程明禮歎氣，繼而和妹妹先把肉交給母親，而後才去送肉。
程明禮將肉送到羅翠花麵前，羅翠花淡淡看了一眼，神色緩和了一點兒，伸手接了過去。
“祖母，您慢用，我去找妹妹了。”
“嗯，去吧。”
羅翠花扭頭看向程大柱，隻見程明儀正好遞上了一個後腿子，跟她的一樣；想來是一個兔子身上的後腿，後腿肉細嫩不缺韌勁兒，是兔子身上肉最多的一個部位。
心頭的氣被這份孝心衝散了一些。
他們對她這個長輩也不是不孝順的吧？
“祖父快嘗嘗，我和哥哥一起烤的，放了鹽和一些去腥的調味料。”明儀雙手捧腮，蹲在程大柱麵前盯著他。
程明禮含笑坐在一旁看著。
程大柱並未第一時間吃，而是問道：“你們吃沒吃？”
“吃了的，我和哥哥沒吃飽，烤熟就吃了一點兒。”明儀連連點頭，沒打算隱瞞，因為沒必要；他們帶三隻野味回來，他們未嘗想不到他們打到的不止三隻。
與其讓人心有芥蒂，不如大大方方說出口。
他們抓到了野味先吃點填飽肚子怎麼了，總不能讓他們餓著肚子，手腳無力在山裡跑吧？
“還想吃嗎？”
明儀瞅著送到麵前的兔腿兒，哭笑不得，繼而微微一笑，“祖父，我和哥哥吃了肉的，這個你吃；剛才我們拿了三隻野味回來呢，等會兒吃飯還能吃得上，兔子腿肉嫩有韌勁是最好吃的。我和哥哥特意給您和祖母送的呢。”
“你呀，嘴是越來越會說了。”程大柱收回手，“既然你們不吃，那祖父吃了？”
“您吃，我們看著您吃就很開心了。”
明儀想哄人的時候，嘴上跟抹蜜一樣。
程大柱哈哈大笑，在一雙孫子孫女的注視下狠狠咬上一口；入口鹹香，腥味很大程度上被調料中和，倒是讓他想到了沒逃荒之前的日子。
他們村子靠近大山，時常會上山找肉開葷；有時會帶上刀、調料上山烤了吃，那味道跟現在的差不多。
“好吃嗎？祖父。”明儀睜著乾淨的雙眸，眼中隻有純粹的期待。
程大柱連連點頭，“好吃，你們倆手藝不錯，沒少在山裡烤吃的。”
明儀嘿嘿笑了笑，去看哥哥，卻見哥哥眼底有心虛之色，神色有些不自然；想來是心虛有時吃了沒拿回來孝敬老人吧。
“你們能在山裡找到吃的，填飽肚子，祖父對你們是放心的；你們爹娘沒大本事，沒法給你們安穩的生活，你們先照顧好自己。”程大柱一邊吃一邊和明儀說話。
說這些話的時候，程大柱有意無意瞟著小孫子，這些話也是說給他聽的。
程明禮向來聰明，自然看在眼裡，聽在耳中，記在腦子裡融會貫通。
原來長輩的愛，是想小輩好，就跟爹娘一樣；對子女的愛是希望子女一生安好，子女能過的好，他們就很開心。
程明禮又看向羅翠花。
那麼祖母呢？
是否也如祖父和爹娘一樣？
不過，這些不是他該糾結的，祖母年紀大了，能活多久不一定；好好孝順著也就是了，其他的他想了也沒有意義。
“好，我和哥哥會照顧好自己的，我也會照顧好哥哥的。”
“祖父，我會看好妹妹，進山也會小心的。”
“乖孩子。”程大柱心頭暢快，整個人看起來都清爽了；吃完兔腿，總算有了飽腹感，而且有點撐，“下次進山獵到足夠吃的野味就好，不要過分狩獵。”
程明禮點頭，“爹說過，我們記得呢，隻是考慮到家裡人口多，少了不夠吃；這才多打了幾隻，以後我們會看著辦的。”
不是不聽祖父的話，而是他們有他們的考慮。
明儀想的更多一些，他們日後的路現在沒有定數；天道無法掐算，忌諱世界脆弱不能用靈力，她也隻能靠自身來走這條路。
不清楚未來如何，她在囤積食物上很認真，少打獵物是不可能的了；晚上趁著眾人睡著，她打算出去多打一些放起來，能做熟了放進去更好，想吃就能拿出來。
“你們都是有主意的孩子，祖父不擔心你們沒分寸。”
程大柱放心的轉移話題，問起了他們在山裡打獵的趣事。
明儀挑挑撿撿一些抓野味時的趣事講給他老人家聽，程大柱聽的很開心，年輕時候是山裡跑大的，老了老了會更加懷疑以前的日子。
特彆是逃荒以來，那顆想要安定下來的心，隻會令他越發喜歡回憶以前；盼著能找到一處棲息之地，安居樂業，兒孫順勢發展。
他們聊的開心，程明月乾著活兒，時不時抬頭看程大柱的方向。
看到程大柱吃了兔腿，而程明儀兄妹沒吃，她心裡好過了一點兒；隻要不是他們倆占便宜吃的比她多，她就不難受。
也許是教育之中有敬重、孝順老人的教條，讓她將孝順敬重老人當成了一種常態才沒有心態失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