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翠花猶豫再三，決定燉肉，於是大大方方喊來三個兒媳婦，兩隻兔子交給他們。
“兔子清理出來，燉了今晚吃。”
李蓮花和馮菊花捧著兩隻兔子，眼底都是喜色，“居然有肉？”
“是他們三個帶回來的，燉了給孩子們好好補補。”羅翠花道。
陳大丫問道：“娘，全都吃完了之後怎麼辦？要不一隻烘乾吧；烘乾了能放的時間久一些，每天切一點放進湯裡好歹是一點葷腥。”
“不用，我們家人多，一隻兔子不夠吃；兩隻一起做，讓孩子們多吃一些，你們家的男人是家裡的頂梁柱，逃荒這一路上都要靠著他們，他們的身體不能垮了。”
李蓮花連連點頭，“娘說的是，我們聽娘的。”
馮菊花巴不得全做了，這可都是肉；他們做媳婦兒的，兩隻兔子應該能多吃上兩塊，一隻兔子她們最多分到三塊，其他的要緊著家裡的孩子和男人。
陳大丫點點頭聽從了婆婆的決定。
羅翠花打發她們去收拾兔子，走到他們的水袋子前；一個一個捏過去，有的還剩下一點，有的已經沒了，他們已經開始缺水源了。
“老大，你過來一下。”羅翠花朝大兒子招手。
程元東邁步上前，含笑問道：“娘，找兒有什麼事？”
“你們今天去的地方有沒有水？家裡的水不多了；不及時裝水，之後用水會很麻煩，今天要清洗兔子，兔子清洗出來明天可就一點水都沒了。”轉頭看向拿著好幾個水袋子湊水洗兔子的馮菊花，不由蹙眉。
“有水。”
羅翠花眉頭微鬆，“明天趁著大家沒醒來，你們幾個帶上水袋；再喊上家裡的男丁都去，你爹也去，多找一些吃的。娘和你們媳婦在家把今天帶回來的野菜晾曬起來，好歹路上有點青菜吃。”
不至於吃的難受，拉的也難受。
“行，我去跟兄弟們說，明天早些起來。”程元東走開去找兩個弟弟，將羅翠花的意思轉達，而後道：“明天早點去，回來後再帶族裡的人去小山穀。”
程元西和程元南知道瞞不住族裡，都在一起紮營，大家吃的什麼一眼望去就知道。
所以，他們找到吃的東西以後，總是瞞不住外人。
“問問爹怎麼說。”程元西說完，程元東、程元南都點頭。
三兄弟跑去跟程大柱說了他們的決定，程大柱欣然點頭，“是該這麼著，你們找到的地方，你們先收集一部分然後再告訴族裡；不能事事以族裡為先，在大局麵前，宗族為先，在生死存亡的時候以自己的小家為先。”
“保護宗族之前，你們得先保護好妻子兒女，否則，你們會成為孤家寡人。”
明儀和明禮在旁邊聽了個全程，程明禮將祖父的話記下，明儀覺得這位老人活的通透；宗族重要，小家更重要，不論是為了自己不成為孤家寡人，還是不寒了家人的心，都該如此。
將宗族放在前麵，是宗族族長和長老們的事情；身為族中人，有能力的時候幫扶一把族裡就是最好的，而不是有一點東西就著急忙慌的獻給族裡。
若真是如此，他們的付出有可能會被人當成理所當然。
這樣的理所當然是誰都不願意看到的，也是誰都不想接受的。
不接受就要從一開始做好，為人處事一定要提前考慮到後果；如若不然真到了那一天，已經無力更改他人對自己的固有印象，有一天不分享了還會成為罪人。
此事最好是不發生。
“爹，我們知道。”程元西看向一兒一女，在他心中，宗族重要；妻子兒女更重要，在保全妻子兒女的情況下，他會給宗族做出貢獻。
為的是名聲，避免族裡人對他們一家產生不好的想法；生活在群居環境裡，不能太獨，這個道理他從小就明白。
“嗯。”程大柱微微點頭，想到羅翠花拿出來的那兩隻兔子，問道：“你們去的地方還有野兔出沒？”
“我們在山穀裡沒看到。”程元南搖頭，“野兔是儀儀在山穀外抓到的。”
程大柱皺眉，“儀儀也去了？”
“嗯。”程元南下意識點頭，點完頭又去看兄弟們。
程元西左看右看，就是不看他。
程元東輕笑，“爹，儀儀和明禮發現了一個好地方，明天讓明義、明廉、明智、明信一起去；多帶些野菜回來曬乾，路上能有一口吃的。”
山上是肯定不能久待的，準備好又該啟程了。
這一次，他們走的路要更加小心。
有一次征兵就會有第二次，甚至是無數次。
程大柱倒是沒深究他們話的真假性，“帶上也好，明禮是個嘴嚴的；儀儀那邊你們也要叮囑好，不能在外麵亂說，家裡有什麼東西也不能拿出去顯擺。”
“爹，您還不知道儀儀的性子嘛！乖巧懂事，性子雖活潑了些，但也算穩重，不會拿出去亂說的。”程元西為女兒說話。
程元東摸摸鼻子，明月可不乖巧懂事，性子沉鬱了些；嘴巴也沒個把門的，心性上跟儀儀比差了太多了。
他到現在也想不明白，明明是一起長大的孩子，怎麼就差了這麼多呢？
按理說，一起玩的孩子，一個成長了其他人多少會學到一點兒；可是明月竟一點沒學到不說，還總是出人意料的讓人想教訓她。
程大柱想到小孫女往日裡的表現，倒是放心了些。
“儀儀是好孩子，今天的兔子肉多給儀儀一些；你們回去歇會兒，等你們媳婦做好飯就可以吃了。”
打發走了三個兒子，程大柱走到妻子身邊，“孩子他娘，等會兒多給儀儀一些兔子肉；她這段時間瘦了很多，孩子年紀小彆把身體虧空了。”
羅翠花點頭，“知道了，那月月呢？”
“月月就正常分配，兔子是儀儀抓到的，多給她一些就當是獎勵了。”
“成。”一口答應，羅翠花想到了程大柱說的話，“兔子真是儀儀抓到的？兩隻都是？”
程大柱點頭，神色多出幾分輕鬆，“是老大他們說的，他們都這麼說那就錯不了；說來，還是咱們儀儀運氣好，他們一起出去的，其他人竟是一個也沒發現兔子，隻有儀儀發現了，還給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