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時分，天際吐出魚肚白。
璀璨的金色晨光隨著朝日初升，如蕩漾的漣漪輻射整個天地。
黑風山中晨霧未散，草木枝頭懸掛著晶瑩的露珠，經由陽光直射，泛起絢爛光芒。
哢嚓...哢嚓.....
細碎的草木紙條被踩斷的聲音傳蕩間，穿著馬甲和短褲的小貓子出現在林間。
小貓子身量不高，堪堪過了兩尺，一條有著黑白兩色毫毛的尾巴拖在身後。
“就是這裡了。”
李茂眼中妖氣軌跡散去，目光著重放在陽光直射下，逐漸稀薄的晨霧上。
這一次掐斷的毫毛恰好對應著那最先向他出手的露顱兒，隻是那家夥的躲藏功夫明顯比石麵骨強上不少。
一團無形無質的霧氣，要怎麼找？
這個問題在他心間隻是轉了一圈，就得到了答案。
李茂眼眸轉動間，雙手一抬，按住自己的肋下，張口發出雷音。
“哞咕——”
嘴巴大張的小貓子，身前空氣像是被人抓起的平整桌布，陡然泛起層層褶皺，褶皺堆疊間，向外延展開來。
隻是須臾間，李茂所處的林地就像是引爆了一枚爆彈，直接沸騰起來。
草木落葉簌簌掉落，還未消散的晨霧徑直淡化、消散，泥土沸騰起來，無序的翻卷跳動，就連林中生活的蟲鳥也被一聲吼嘯震成齏粉。
待到一切停歇，李茂在一片狼藉的林間走動起來，眉頭深深皺起。
找不到......
連一絲端倪都找不到！
這露顱兒倒是鬼靈精，躲藏的可謂是天衣無縫。
夔鼓八音大成後修來的五雷夔牛吼都無法將其震出來，要知道，這五雷夔牛吼能不止能破敵肉身，更可針對性靈神魂。
李茂眼眸微微眯起，眼縫中寒光吐露，再度按動肋下發出牛吼。
吼聲震蕩山林，把整個林地犁了一遍又一遍。
離他近的草木紛紛爆碎，地麵更是浮現出如水波般的壟溝，圈圈輻射，好不狼藉。
“看來，那霧精果真不在這裡。”
李茂自言自語間，轉身離去，幾步邁出身影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待到李茂離去後，狼藉林地恢複了寂靜，日頭逐漸向上攀升，林中依舊是寂靜無比。
過了不知道多久，待到日薄西山之際，林間依舊是一片寂靜。
可是在無人注意之處，卻有一滴滴露珠在狼藉的林地中滾動，從四麵八方聚集到一起，化作一顆人頭大小的水球。
水球沿著地麵滾動幾圈，分化五官出來。
青麵獠牙，須發狂亂，赫然是露顱兒。
“那該死的妖貓，腦子真是有病，吼嘯一次就算了，偏偏又來幾回，差點把我震碎成渣。”
“好在爺爺我是白露成精，天生便有形體變化的能耐，要不然真的會被那死貓弄死！”
“哎——”毛茸茸的爪子按在露顱兒的腦門上，一聲輕咦在露顱兒身後響起：“原來你不是山霧成精啊！”
“白露成精.....可是二十四節氣中的白露？”
露顱兒聽見這一聲輕咦，當即僵硬在原地，想要分散軀體逃跑，可那隻毛茸茸的手爪仿佛蘊含著奇異的魔力，隻是按在他頭上，就讓他身不由己。
“這還真是稀罕了，”李茂單手抓起露顱兒，對著他呲牙一笑，“節氣之物成精，我可隻在閒聊中聽過。”
“你說，我要是把你吃了，會如何呢？”
李茂嘴巴咧開，滿是毛刺的舌頭滾出來，對著嘴唇舔抹一圈，垂涎欲滴的模樣讓露顱兒肝膽俱裂，“老爺饒命，老爺饒命！”
“我吃不得呀，真的吃不得呀！”
“什麼白露成精？那不過是給自己臉上貼金罷了，您殺了我，我就如那晨間露水被陽光催射那般，直接蒸發了，形神俱滅。”
“老爺您千萬留情呐！”
“沒關係，有棗沒棗兒，打兩杆子不就知道了嗎？”
李茂壞笑一聲，露顱兒眼珠四下亂轉，張口呼喝出聲，“我和你拚——”
啪！
人頭大的露珠突然震顫搖晃，露顱兒的五官模糊消失不見，整團水珠變得平靜。
就在露顱兒要發難的時候，李茂催動夔鼓八音，直接滅殺了他的性靈，現在手上托著的，某種意義上就是露顱兒的屍首。
不過——
李茂湊到這大團露水前嗅了嗅，麵露疑惑之色。
“天樂說的節氣之精就是這玩意兒？”
當初在窮經院裡，被天樂那碎嘴小貓拉著磨叨好久的李茂，並不算是全無所獲，從天樂口中，他聽到了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兒。
就比如手裡這團人頭大的露水。
節氣之精是不可多得的天材地寶之一，乃是二十四節氣輪轉之時，因天時地利而誕生的獨特生靈。
如果拿去煉藥，能練出二十四節氣金丹，服之可立地成仙。
如果拿去煉寶，能練成二十四節氣輪轉盤，萬物枯榮在一念之間。
如果拿去煉法，能煉成二十四節氣護法神，魑魅魍魎儘殺滅。
可謂是妙用無窮，處處是寶。
“直接吃就顯得有些浪費了，可眼下也沒有彆的法子來處理這東西。”
李茂麵對手裡的白露之精有些犯難，拿去變賣吧，眼下也沒有能處理這玩意兒的地方。
什麼？
你說落鳥穀的集市不行嘛！
當然不行了，壓根就賣不出什麼好價錢來，先不說會不會有識貨的，就是真的拿去賣了，惹來有心人的覬覦，說不得還會被人截殺，得不償失。
煉丹他不會，煉寶沒學過，煉法——
能煉出二十四節氣護法神的功法，按照護道閣凡、靈、天、仙、道五級劃分，至少也是仙級的功法才行。
且不管是煉丹、煉寶還是煉法都需要采氣以上的修為，他現在不過升爐中期，可沒那麼多的手段。
窮經院的門路更彆想了，那是一處內景地，隻能性靈前往，白露之精帶不進去。
當下唯一的法子隻能是——
李茂張開嘴巴，將人頭大小的白露之精塞進嘴巴裡。
吃下這玩意兒，就像是吞下一大團的液體凝膠，入口冰涼滑膩，最關鍵的是，他嘴巴有點小，還吃不進去。
費力吞咽的李茂費了好大功夫，才把露顱兒死後遺留的白露之精吞進肚子裡。
咕咚——
李茂隻覺得自己胃袋一沉，肚子高高隆起，好似身懷六甲的孕婦。
沉重胃袋墜的李茂麵露不適，白露之精入肚之後又開始作妖，好似一顆心臟開始跳動起來。
隻這一下，李茂就覺得全身發冷，好似泡在冰水之中，張口嗬出霜白霧氣，口鼻之中滿是露水。
嗡！！！
黑鼎轟然一震，爐火自鼎中噴湧而出，席卷李茂全身，將白露之精帶來的寒意燒退的同時，又以狂暴爐火包裹著白露之精，將其直接扯入鼎中。
李茂鼓脹起來的肚子瞬間平複，張口噴出灼熱白霧的他用力打了個哆嗦。
再看那白露之精，已經被徹底黑鼎收入其中，鼎中爐火旺盛，煉化著白露之精。
李茂心念一動，又將黑鼎暫時封存，就像是做菜燜鍋一樣，讓黑鼎慢慢的熬煮淬煉白露之精。
“等這白露之精被黑鼎徹底煉化，我應當就能開始二次蛻變....”李茂撫摸著自己的肚子，滿足的眯起眼睛，“也能借此機會，將天蓬觀想從入門一舉推倒小成。”
“殺人放火金腰帶，古人真是誠不欺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