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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洛祖給壺中天地定下的日期曆法,一年十二月,一月三十天,總共三百六十天。
但生肖之類就沒有給他們定了,就由著他們自己去琢磨。
八月十五,不是中秋,也非什麼特殊日子,因為壺中天地的月亮並無陰晴圓缺,人們無法從中獲得什麼特彆的情感寄托。
至於向宗何故選這一天,洛祖也沒有調查,他今日也隻是在除“害蟲”的。
可是讓他沒想到的是,壺中天地這片“菜地”裡不止一隻害蟲,蒼這家夥不知怎的,竟然也“醒悟”了,要化為一隻貪食眾生的害蟲。
隻不過蒼比向宗有“原則”他不食尋常生靈,隻尋權貴而食。
“此法可為正,也為邪。”洛祖由此想到。
如此想著,洛祖就已經找到了魔——向宗。
“你是蒼?”向宗見到洛祖,有些好奇。
確實好奇,畢竟蒼在他們這一輩就隻在傳說中出現。
當然,他更好奇洛祖是怎麼找到他的。
“我不是蒼,我名洛。”洛祖解釋一句。
“你的殺意很重,你要殺我?”向宗平靜地看著洛祖。
“對。”
說罷,法術就已經落下。
向宗目光微凝,正要嗤笑眼前這人,更要奪了此人的身上一切生機。
可殺心才起,他的胸腔便微微一悶,腦袋一熱。
轟!!
火光衝天,帶著猩紅往天空翻湧。
恫嚇了天下的魔就這麼死了,死在這一片偏僻小巷屋宅中。
但他死的很燦爛,整個王都的人都看得清。
隻是他們不知魔死了。
但這不妨礙王都的守衛動起來。
可他們也隻在現場找到一圈小小的燒灼漆黑。
這是死了誰?怎麼死的?無從得知。
但此時城中正有一事更令人震驚。
王死了,悄無聲息,隻餘下一地枯骨。
人們都以為是魔害了王。
而後又有一堆的消息傳來,王都中的權貴都死了,也都被人害死了。
死狀與王一樣,皆為魔吸攝渾身精粹,留下一地枯骨。
無人知曉這些人生前見了誰,都是怎麼死的。
隻有一人尋上凶手。
在一間王都城外破廟裡,蒼給自己生了一個篝火,然後呆呆地坐著。
隨後一場雨忽然落下,很急很快,但很久。
蒼的暗黃臉麵上不曾因為這場雨生出一點變化,他依舊呆滯地望著廟外,良久,篝火快要熄了,他才添了一塊乾柴進去。
劈啪劈啪…
乾柴趁著雨夜,慢慢燒著,為昏暗的破廟帶來一點溫度和片許光明。
“雨真大啊。”
忽然破廟外傳來一人的聲音,然後就看到一個穿著玄色衣袍的男人緩緩走入廟中。
他的身上沒有一點雨水。
這是許多修行者都有的本事,所以蒼並未見怪。
隻是他認出了這人。
白日裡見過。
“小兄弟,可否走遠些?”這人卻忽然對蒼身後的神像喚了一句。
蒼也沒有驚訝,因為他早就知道這間破廟裡不止他一個人。
這間破廟本就有主的,不是那神像,而是流浪的乞兒。
神像之後藏著的小娃娃就是這間破廟的主人。
他就住在這裡。
“蒼?你來找我了?您要收我為徒了嗎?”神像後的小娃娃驚呼道。
蒼的臉色此刻終於有了變化。
但他沒有轉頭去看他,而是繼續看著廟門。
他看的是廟外的風景,卻不是看廟門矗立的那道身影。
“你該拜的不是我,而是這位,他才是蒼。”來人輕笑了一聲。
“什麼?”小兄弟從神像中跳出後聽到這話,臉上的驚喜便立即轉為驚訝。
“你為什麼要殺我?”而蒼這時忽然問道。
問向站在門口的洛祖。
“因為你和魔一樣。”洛祖露出白牙。
隻不過他這次沒有當即就殺了蒼,而是走入廟中,然後在廟中走了一圈,然後才問向那小子“這廟拜的是誰?”
他楞楞地搖著頭。
此時此刻,他聽到的話語中攜帶的消息實在不少,他都還沒消化乾淨,腦袋著實轉不動。
“太古武神。”蒼卻為他回答了。
“魔被你殺了。”蒼又問道。
洛祖點點頭“死了,你們應該都看到了,很漂亮吧。”
“是那……煙花?”那小子總算將宕機的大腦修複過來。
“對。”
“看來你殺他沒費多少力氣。”蒼總算有了一絲動容。
洛祖微笑點頭。
“好的。”蒼點點頭,然後起身。
“我很快的,你忍一下就好了。”洛祖說道。
蒼沒有管他這句玩笑話,隻靜靜地問道“你是誰?”
洛祖抬起手,指了出去。
蒼順著他的手轉頭看向身後。
是那個小兄弟,還有那尊神像。
神像由銅鑄就,但漆色已經脫落,露出銅綠鏽色。
“太古武神?你是祂的傳人嗎?”蒼說道。
洛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我本就準備去死了,你能來送我一程,倒也不賴。”蒼接著就說道。
“什麼?”一旁的小子詫異道。
洛祖卻沒有為此驚訝。
他似乎已經知道蒼的這個決定。
“收不住了,魔已在我心中生出,它在侵蝕我,使我無法停止……食人精華。”蒼緩緩說道。
“什麼?!”一旁的小子更是震驚。
“繼續下去,或許下一個魔就是我了。”
“殺死我吧。”蒼說道。
洛祖點點頭“你的初心我知道,當代的太違反了約定,世間多了如此多謀取民財的權貴,你無法忍受,遂用了此法的禁忌手段,此種手段你當年就知,但你不敢用,而魔卻從中悟得此法,使你放下了戒備,這才有了如今之結果。”
蒼楞楞地看著洛祖,他沒想到眼前之人竟然如此了解他,竟如此了解他的法。
“你是誰?”
“他。”洛祖再度指出。
蒼此刻才醒悟過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隨後他雙手抬起,一手蓋到腦門,一手按在心口。
嘭。
一聲悶響,蒼七竅流血,生機斷絕,隕落在此間破廟。
“這…這……”
“你叫什麼名字?”洛祖轉而看向廟中的小兄弟。
他張大了嘴巴,訥訥不知如何作答。
洛祖也不在管這些,隻抬手拍在破廟牆上。
而後牆上留下一片字跡,字跡略顯模糊,似乎被光陰侵蝕過一般。
“陽神?”
“你我有緣,但我不收徒,就送你此法,好生習練吧。”
洛祖說罷就轉身走出破廟。
他一腳才出廟門,那潑天大雨驟然停止。
“你是…誰?”
小兄弟看著洛祖被陽光籠罩住的背影漸漸模糊,雙目竟濕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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