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何來的仗勢欺人?”沈閱毫不理會玉衡,視線越過他岣嶁的身軀,衝著站在眾人身後的高大身影揚了揚下巴:“清玄道友若是願意來我步雲天,你那徒弟我也不會不管。”
“喂,結丹的小子,你叫什麼名字?你可想來步雲天搏些資源?”
聽到此處解清玄差點繃不住嘴角:【看來你那隱藏存在感的小法術對這位沈總管不大管用了啊?】
總算能換個人來對線了,解清玄也想掛會兒機。
段莫棄略顯慌張地猛然抬頭,手足無措地上前半步,向著沈閱抱拳鞠躬,磕磕絆絆蹦出句:“晚輩不才,沒什麼想法,全憑師尊安排。”然後又快速退至解清玄身後,低頭不語。
‘*的,舉報了!隊友消極比賽!’
解清玄不是什麼文化人,禮貌又客氣的回絕話術她會得不多,她正頭疼重新組織語言,隻是冷臉沉默的片刻,玉衡真人竟又往前邁了兩步,幾乎是麵對麵的與沈閱對峙起來。
“沈總管就莫再強人所難!”
沈閱的火氣也有點上來了:“我又哪裡強人所難了?我不過是想給仙家後輩一個晉升的機會罷了!”
“清玄小友在自家門派長老當得好好的,怎麼去了你步雲天就是晉升了?”
“況且老夫知道清玄小友自小與流雲宗現任掌門一起長大情如手足,定是不可能丟下宗門去你步雲天效勞的。”
他轉而又向著周圍其他宗門的長老聲情並茂道:“諸位皆知我天星門與流雲宗向來交好,五十年前傾門派之力助流雲宗開啟秘境搜救源述長老,如今這人是囫圇著回來了,可還沒回自家宗門複命便要被你天星門帶走?你天星門不是仗勢欺人又是什麼?”
“我那裡說現在就要帶人走了?”沈閱怒上心頭,不自覺地攥緊了手中黑劍。
“諸位快看看啊!沈總管您這是還想出手教訓老夫不成?”
“沈總管快消消氣!玉衡長老您也千萬彆氣壞了元神!”在場的各位長老沒人想看神仙打架自己遭殃,趕緊圍過來和事。
“我!”沈閱感覺自己被架了起來,現在是說什麼也不是,做什麼也不行。
“嘁!”他怒哧一聲扭頭回了秘境之中。他不禁懊惱,自己也隻是來看著天星門不在秘境之中搞小動作的,方才何必多嘴生事?
解清玄看戲看得很爽,忍不住在心中拍手稱快,還給段莫棄發了一連串的念話:【自有大儒為我經辯!裝死可恥,但真的有用!】
【……】
此時此刻勝過彼時彼刻,五十年前可沒有段莫棄這麼個活人與她一起看直播,聽她的腦內吐槽。
【彆鬆懈,我們可還沒脫身呢。】段莫棄微微俯首向轉身走向兩人的玉衡行禮。
【確實。】解清玄表示,這天星門的老狐狸可比方才那沈管事難料理得多。
不過看他方才那架勢,和原著中的一些蛛絲馬跡,他天星門是有意要拉攏仙家名門大派一起找步雲天麻煩的。玉衡現在應當不會太為難他們,但絕對也是想拉攏他們。
但解清玄不想摻和進這兩大勢力間的麻煩事,也不想連累流雲宗摻和進去。
總之,趕緊溜!
她淡漠而不失禮貌地開口:“玉衡前輩,晚輩就先告辭了。”
“小友等等。”
玉衡眼睛一眯,手指也下意識地磋磨著拂塵把柄。
這源述小兒似乎與那萬年老龍有點關係,此事是真是假另說,但能在短短五十年內由元嬰晉升至化神便是個有大造化的。
此等異子他天星門自也是想拉攏,隻是他天星門也是有萬年傳承的門派,自不能像那步雲天一樣明著搶,如此便隻能找點什麼拿捏住他與流雲宗,又絕不能得罪了流雲宗。而玉衡所想,便是用小五十年前天星門幫忙開門之事賣解清玄個小人情。
不敢在煉虛修士麵前甩臉子走人,解清玄被迫聽了玉衡幾番慷慨陳詞,早就明白他的意思,她表示:‘破境當天我在現場,彆以為我沒看見你們夾帶私貨!’
但不管怎麼說,四十八年前天星門也確實出了血,借出了價值不菲的【七星逐龍陣】。當著兩位路人長老,這麵兒上的感謝她還是要給足天星門的。
本著尊老愛幼的美好品德,解清玄也算是在人設範圍內把態度放到最低地道了謝,但玉衡依舊不輕易放她離去,軟磨硬泡地言語中還在暗戳戳地想得個明示,讓解清玄站隊。
終於,解清玄被說煩了,這還沒完沒了了怎麼!今天這出門不到一小時說的話操得心比之前五十年都多!忍不了了!忍不了一點!
“玉衡長老,有些事我不是不知,而是不願知。”她露出個冰冷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這話一出,旁邊黃風嶺和藏霧閣兩個昏昏欲睡的長老也都抬起了頭。
玉衡餘光一瞥,再看向解清玄時眼中也帶了幾分冷意:“小友這說的是什麼話?”
解清玄搖搖頭,她真的討厭跟謎語人對線,保持微笑,高深莫測道:“螭塵前輩對秘境之中發生的事還是一清二楚的,不過此事說來話長,不如我等將沈總管叫出來,一起坐下來慢慢聊聊?”
剛巧,秘境那邊沈閱見玉衡遲遲沒有回去,便又出來查看:“哦?玉衡長老這是倚老賣老纏上清玄小友了?”
“哎,小友也確實與那沈總管一樣,年紀輕輕,火氣不小。”玉衡屢屢胡子,趕緊又換上滿麵笑意:“也怪老夫人老言多,就不打擾小友回門派複命了。”
解清玄這才意識到,這玉衡真人就是仗著修為高,一直在試探她的底線。看著能製衡他的人出來了立馬變臉!
她後槽牙都要咬碎了才維持住麵色不變,擠出最後的禮貌拜彆諸位長老,隨後扭頭上劍光速飛走。
段莫棄也連忙行禮後上劍跟上。他輕歎一口,與解清玄念話道:【半小時前你就該說這句話了。】
【幾輩子沒社交了,為師的話術都生疏了。】她氣鼓鼓地噘著嘴:【我看玉衡真人一副儒雅樣子,加上他方才也算是替我經辯走了沈總管,我還以為是可以和他好好交流互相理解的呢。】
結果就是人家來找她談話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交流,而是“勸服”。
現在看來,交流無用,還是貫徹原主的不多bb作風性價比更高。
懊惱著往流雲宗方向飛了幾個小時,解清玄算是徹底想開了。也終於想起來自己應當趕緊用傳音符給葉問秋報個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