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回回折騰了一個星期,女兒的風寒才算好。不燒了,鼻子也不通了。
這幾天宋婉清自責的厲害,說自己天天啥都不乾,也沒把孩子照顧好,還說是自己身體不好,導致女兒身體才那麼弱。
把趙振國搞得哭笑不得,這都胡思亂想了些什麼,自己媳婦兒的自信心,仍需培養。
女兒沒事了,但趙振國不放心,非要帶著女兒去衛生院複查一下。
臨出門,鄰居張桂蘭來了。
“姐啊,聽說山腳下的冬菇長得可鮮,咱們去采些回來燉湯,改善改善夥食怎麼樣?”
張桂蘭邊說邊推門而入,手裡還提著個小籃子,一臉期待。
宋婉清抬頭,有點不知所措。
“沒事,我帶女兒去就好,你去散散心吧。”趙振國不是很懂媳婦兒自責的邏輯,想讓她去散散心。
除了張桂蘭,村上的幾個嬸子也來了,紛紛開口勸說宋婉清,她索性就同意了。
村裡這些嬸子開口真的是葷素不忌,宋婉清聽的不禁臉紅耳燥。
她拉了張桂蘭一下,腳步也慢下來,亦步亦趨地跟在她後麵,和幾個嬸子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
山上蘑菇多,在山腳下她們就采了小半簍,宋婉清體力跟不上,速度也慢下來。
她有點後悔了,好像今天就不該上山。
正懊惱,不遠處傳來一陣驚呼。
有人狂奔大喊,“野豬,野豬下山了!”
“啊啊!快跑快跑……”
兩頭成年野豬,渾身黢黑,毛發鋥亮,一對獠牙凶悍猙獰,泛著寒光。可想而知被它頂上一記,小命都堪憂。
恐慌在人群蔓延,一群人無頭蒼蠅似的亂跑起來。
宋婉清也慌得不行,腳都有些軟,眼瞅著一隻野豬朝她們這邊跑過來,她深吸口氣喊桂蘭,後者已經衝了過來,抓住她的手腕就要跑。
宋婉清不再看了,和張桂蘭一起奪命狂奔。
看來今天真的不宜出門,不該上山。
她體力不行,跑了一段就跑不動了,但野豬不知道發什麼瘋,竟然舍了那幾個嬸子朝她們奔過來,這樣下去不行,被追上兩人就都完了。
“會爬樹嗎?”張桂蘭邊跑邊急聲問。
宋婉清搖頭,本來就沒學過,現在樹上又濕,情急之下肯定爬不上去的。
張桂蘭也要跑不動了,眼神四下掃視,終於看到一個歪脖子樹,歪脖子樹不可靠,但幸運的是那棵樹跟一個大樹的枝乾連著,她艱難吞咽兩下,“彆怕,我架著你上這顆樹,你儘快爬到大樹上去。”
宋婉清回頭看了眼越來越近的野豬,“那你呢?”
“來的路上我看到還有一顆,再繞回去就是了,彆磨蹭了,再晚就來不及了。”
宋婉清也知道現在不是客氣的時候,不然兩人都危險,她還會拖桂蘭後腿,於是等到了歪脖子樹的時候,張桂蘭蹲下,她便踩上她肩膀,迅速爬上歪脖樹,然後把手遞給張桂蘭。
張桂蘭沒接,讓她快點往大樹上爬,轉身就跑了。
她不能上歪脖樹,那顆樹隻有碗口粗,經不起她們兩個人,發狂的野豬一撞,兩人都得完。
她腳程快一些,現在生死時刻爆發力更強,野豬撞歪脖樹的時候,她快速跑遠,一個閃身躲到一顆大樹後麵,然後迅速觀察,找到一顆還算乾爽的野核桃樹,爬了上去。
離得老遠,還能聽到野豬的嘶叫聲、撞樹聲,沒一會兒,就聽到哢嚓一聲響,應該是那條歪脖樹被撞斷了。
萬幸,沒聽到宋婉清的慘叫,應該是逃過一劫。
那顆大樹挺粗壯的,應該撞不倒,野豬大概是放棄了,調轉頭又去追其他人,沒一會兒,山林裡的叫聲更慘烈了,好像又有人被野豬纏上了。
叫聲還在林間回蕩,雨點又劈裡啪啦砸下來。
張桂蘭大聲喊宋婉清,卻沒有得到回應,她心裡募得一沉。
雨一直下,張桂蘭心裡也越發焦急,過了好一陣子,判斷野豬大概離開了,她想了想還是慢慢從樹上下來,一直待樹上也不安全,萬一再打雷。
正想著,一道閃電劃過,隨後是震耳的雷聲。
張桂蘭再不抱僥幸心理了,撿起背簍頂頭上,照原路走去找宋婉清。
“婉清姐!”
趕到歪脖樹那才發現,原來樹是擦著宋婉清的方向倒的,把人砸暈了,她連喊好一會兒宋婉清才迷迷糊糊睜開眼,但大樹太高,下了雨樹身又濕的厲害,她不敢跳,下不來。
張桂蘭也沒轍了,樹身滑,她也爬不上去,讓宋婉清往下跳她接著更是妄談,就她這七十來斤的體重非得交代在這。
但一直在樹上也不安全。
心裡焦躁,張桂蘭還是決定下山去喊人,她知道山下的人聽到有野豬下山肯定會過來的,就算彆人不來,趙振國也一定會來,她必須過去找他,給他們帶路。
張桂蘭把她的想法說了,宋婉清抹了抹臉上的雨水,點頭說好。她也堅信,趙振國一定會來的,說不定已經在路上了。
張桂蘭用蘑菇沿途做標記,往山下跑,沒到半路,雨勢便越來越大,瓢潑似的,打得人睜不開眼。她抹了把臉上的水,努力記著路線,一路上跌跌撞撞,被絆倒好幾次。
走到半路,果然遇上好幾個披著蓑衣的人,她大聲呼喊,趙振國大步走了過來,抓住她手臂,“婉清呢?她怎麼樣了?”
張桂蘭讓他彆急,她胳膊都被他攥疼了,趙振國連忙鬆開她,張桂蘭喘口氣道,“婉清姐沒事,在樹上,就是太高了下不來,你們去接一下。”
趙振國眉頭緊鎖,跟著她往山上趕,其他人也連忙跟上。
這真是的,許久沒出現野豬下山的事了,都入了冬,居然突然還下這麼大暴雨,沒想到今天全趕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