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剩依舊還是那身破衣服,隻是今天他的衣袖挽得高高,露出了兩隻手臂在外麵。
在他身後有兩捆綁好的柴火,告訴了趙振國他的目的。狗剩站在他身後不遠處,隔著好幾棵樹戒備地看著趙振國。
“狗剩,你來山裡砍柴?”趙振國停下手中的動作,把獵槍背在背上,這個距離,外加他剛才是背對著狗剩的,他應該看不見自己摸槍的動作。
“嗯,四哥你呢?”狗剩低頭的瞬間收起了眼中的防備。
趙振國沒有開口回答,而是用手中的砍刀指了指一旁的竹子。
“四哥,之前的事情,謝謝你。”
“嗯。”
趙振國沒時間跟他寒暄,轉身繼續砍之前預選好了的那幾顆竹子。
“啪啪……”
才兩刀下去,身後看著他努力的狗剩就有些忍不住了,他道;“四哥,你怎麼砍那裡的竹子?”
趙振國不解他的意思,抬頭看了看麵前的竹子,很符合鄭叔說的條件呀!
狗剩指著竹子上端說到;“那竹子上麵的枝丫藏到其他竹子裡了,你就算是把它砍下來了也拖不下了。”
聞言,趙振國抬頭。果然就像狗剩說的那樣,他正砍的這根竹子上端的竹葉和旁邊幾根老竹子纏在一起,密密麻麻的都看不清楚那些葉子是哪根竹子上長的。
竹子和竹子之間本就生得近,這麼一來,他想要把竹子從其他那些竹葉中分開來就很難了。再加上竹子本身的重量,光憑他自己一個人估計是沒有辦法的。
“那我換一根砍。”無奈的放棄已經被他看出了幾條印子的竹子,趙振國視線掃在了其他竹子上。
“你要找那種竹節長些,而且枝葉彆太多,也不能太嫩的竹子。”狗剩解釋道。
不過他的話卻讓趙振國有些為難,竹節長些、枝葉不多、也不能太嫩的竹子,說得輕鬆,這片竹林每根竹子都長得差不多,讓趙振國一根根地看過去,還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砍滿他所需要的。
趙振國的為難毫不掩飾地寫在臉上,看得狗剩有些皺眉,四哥這麼厲害的人物,居然不會砍竹子……
環視身邊的竹子一圈之後狗剩上前一步,然後指著趙振國身後的一群竹子說道,“四哥,那裡的可以砍,還有旁邊的也行。”
“我來!”說著,狗剩就挽起衣袖奪過了趙振國手中的砍刀站到了竹子麵前,舉刀,落下,‘啪、啪……’
趙振國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狗剩奪了手中的砍刀,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狗剩已經‘啪啪’地砍了起來。
此時眼前彎著腰刀刀都砍在同一位置的狗剩和他以往見到的不中用的狗剩完全不同,手起刀落不見絲毫猶豫。
“你最近有空嗎?”趙振國站在狗剩身後兩步的地方問道。
狗剩聞聲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疑惑地看著趙振國。
“我家最近需要個人來幫忙,你要是有空可以過來,管吃。”
“哦,好,四哥。”狗剩呆愣愣的點了點頭,跟著四哥有肉吃,這是他的經驗,完全不需要思考。
趙振國走上前去拿過了狗剩手中的砍刀,“還是我來砍吧,你到一旁去幫我找些可以的竹子做好記號,我最近要砍很多竹子。”
“好。”說著,狗剩就準備轉身離開。
“說起來,你怎麼看這些竹子的?我怎麼看著都一個樣……”趙振國抬頭看著麵前的竹子,可怎麼看都是一個樣子的沒有區彆。
“其實竹子不一定要看上麵。”被趙振國直白地請教,狗剩麵色有些發紅,“竹子因為生長環境和時間的關係表麵會逐漸變色,初生的竹子多是翠綠色的,老竹子則是那種很深的綠色,其中也有很老的灰色。所以選竹子之前隻要先看顏色就會比較簡單……”
趙振國按照他的說法看了看身邊的竹子,一對比果然看出了差距,他正在砍的那竹子就介於翠綠色和深綠色之間。而且趙振國還發現顏色越是偏中間的竹子竹節就越加的直,也就越加符合鄭叔說的條件。
學著狗剩之前的模樣,趙振國試著砍了兩刀,沒想到真的順手了很多,而且力道也準了很多。
趙振國本就比狗剩有力氣,他多試了幾次之後砍竹子的速度倒是比狗剩還快了些。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就變成了趙振國砍竹子狗剩便在一旁幫忙把趙振國砍好的竹子修去枝葉的情況。
直到天色暗了下來,兩人才停下了動作。
趙振國看著堆在一起的竹子,滿意的點了點頭,不過接下來就開始犯難了,這麼多竹子,到底要怎麼弄回去?彆說狗剩在,狗剩不在,他空間也裝不下這麼長的東西。
“我看我還是去借一輛車來吧。”狗剩看著趙振國為難的模樣之後說道,“這山裡沒辦法進來,但是到了山腳就可以用車拉了。”
“那好,我在這裡等你。”想不到其他辦法,趙振國隻能應下來。
狗剩受過表彰後,口碑好了很多,很快就借了輛牛車回來。
兩人把竹子捆成捆,抬了下去。
直到天色完全暗了下去才總算是把今天砍的竹子弄回了家。
看著灰暗的天色趙振國也不留狗剩,給他割了一小塊臘肉讓他帶回家吃。
狗剩也不跟趙振國客氣,拎著東西走了。
晚飯是宋婉清做的,怎麼說呢,不難吃,但是也不太好吃,主要是宋婉清窮慣了,做飯舍不得放油放鹽,趙振國吃起來覺得不夠重口。
第二天一大早趙振國起床把弄回去的竹子劃開,劈成竹條。竹子的韌性很好,在這個時代用來編製東西無疑是最好的。
宋婉清並不知道趙振國這是在忙活什麼,她問了,但趙振國賣了個關子,說到時候就知道了。
至於到時候是什麼時候,那就是到時候
正劈竹條的時候,趙大哥給趙振國送來了一車麥秸稈。
1958年我國已能自行生產農用聚乙烯薄膜,七十年代已經在推廣大棚。但趙振國從鎮上跑到縣裡,都買不到塑料大棚膜。
沒辦法,他隻能交代趙大哥,幫他找點麥秸稈,用這個當薄膜的低配版。
趙振國把麥秸稈變成麻花辮,然後再編織成草牆,宋婉清看他笨手笨腳的樣子,撲哧一下笑了,說她來。
果然,宋婉清編得比他好多了。
更讓他意外的是,來幫忙的狗剩也比他自己編得好。
沒一個小時,一塊一人多高的草牆就編好了。
麥秸稈牆是在五天之後大致完工的,接下去的事情就比較麻煩了。
趙振國需要去山上去砍些可以做木樁的樹,用來定樁。不然就算是有草牆也不會穩定,說不定風一吹雨一淋就垮了。
砍樹可就和竹子不同了,樹是實心的,而且還要比竹子重很多,要砍一棵樹花的時間遠遠比砍竹子花得多。雖然狗剩偶爾有幫忙,但是作用不大。
依舊是牛車,趙振國速度緩慢地把砍好的樹運到了後院那塊窪地。
刨坑,埋樁,然後再填土,一下午的時間趙振國也隻埋好了一兩根樁。這樣一來一回竟然花了趙振國將近半個多月的時間才弄好這些零零碎碎的雜事!
半月之後,看著麵前的粗糙的茅草溫室,趙振國總算是鬆了口氣。
這段時間趙振國的舉動整個村子的人都看在眼裡,雖然有幾個好事的來詢問了幾次,但趙振國隻是含含糊糊的說想要種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