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果然僅憑我們的力量，並不能將世界樹怎麼樣。”神子目光嚴肅地看著正在從大地之中生長出來的巨型觸手，觸手不斷嘗試攀附在黃金世界樹之上，但沒過多久就會因為莫名的力量而被迫離開世界樹的表皮。
聽到現在暫時還不會出大事，莫林和大壯鬆了口氣。
雖然他們並不清楚這棵精靈世界樹被毀滅，會有什麼樣的意義。
但是他們至少很清楚，邪教徒如此想完成的，蘭德陛下如此想阻止的，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事。
“精靈的人比我們想象中來得快很多，那些想要重新贏回精靈之神的目光的精靈應該抵擋不住了，讓我們的人去幫他們吧。”神子下令。
“想辦法爭取兩天時間，再來兩天時間，就差不多了。”神子說道。
莫林和大壯點頭，然後遵從命令離開了樹根之下。
接下來就會有機會去找蘭德陛下彙報情況了。
很快，這個存在著淡淡的腐臭味和血液腥甜味的房間，就隻剩下神子一人。
神子注視著黃金世界樹默然不語。
他雖然是黑暗豐壤女神的神子，但自己是如何成為神子的，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也沒有什麼辦法獲得母神真正的回應。
仿佛母神隻是因為不知道什麼原因，隨意賜予了一些力量，但實際上還是對於這裡漠不關心。
而恰恰相反的是……
天災使徒和鬥爭之神，似乎已經蠢蠢欲動了。
雖然世人總喜歡將他們這些信奉偉大神明的人稱為邪教徒，他們理解世人的誤解，畢竟達成偉大願景道路，必然是要經曆坎坷的，甚至是需要必要的犧牲的。
但是，無論如何，所有人都必須承認，這些擁有偉力的偉大存在，都是存在的，而不是虛假的。
他們還擁有自我的意誌。
雖然凡人對這些神明的意誌難以揣測。
但如今，他們已經與神明越來越接近了。
這個世界正在愈發容易獲得神明的關注，而神明本身，似乎也對這個世界施加影響，越來越感興趣。
好吧，黑暗豐壤女神似乎除外。
……
蘭德選擇了一個高處，搬了個凳子坐著，目光注視著遠方。
烏鴉可樂一直在天空中盤旋。
如今的烏鴉可樂已經成長到了超過普通飛行魔獸的體型。
隨著烏鴉可樂的體型的提升，飛行速度和戰鬥力也逐漸展露天賦，但是相應的，這樣的體型在天空中飛翔，已經足以引起警惕了。
以後要試試看烏鴉可樂能不能飛得高一些了，高空的寒冷和稀薄的空氣都是限製活體生物飛行的因素，但蘭德感覺烏鴉可樂作為“神造物”，說不定會有些特彆的天賦。
戰爭目前看來很順利，複興派完全沒有想到精靈能有如此之多的戰鬥力來到世界樹底下，在大量精靈軍隊的圍攻下，很快複興派就展露頹勢了。
隻能說要不是複興派提前來到這裡，做了很多布置的話，可能一天之內就要被打敗。
而現在，最多也就是兩天罷了。
隻需要兩天時間，香草就可以率領軍隊將這支試圖用邪惡力量重新贏得精靈之神目光的軍隊給毀滅。
一場戰爭可以遷延日久，打上幾年也不消停，就比如南方王國兩大聯盟之間的金礦戰爭。
一場戰爭也可以很短，就比如現在，在擁有法理加持，擁有士氣加持，擁有人數優勢的情況下，香草的軍隊可以說是勢如破竹。
可惜再快也是要時間的。
“我要不要下去幫忙解決幾個難對付的怪物？”艾爾莎詢問蘭德。
蘭德思考片刻後說道：“不用，等下估計還有更難處理的對手需要我們去解決。”
艾爾莎聽後就挪了挪身子，靠在蘭德肩膀上，眼睛閉起來休息了，對於蘭德艾爾莎這樣的人而言，戰場的血腥和喧鬨其實已經不會很影響休息了。
邪教徒們已經開始派出更多教徒過來助戰了，但人數依舊不多。
自從亡靈之城事件過後，世界各地的人類領主都加強了對於邪教徒的清剿，因此邪教徒的數量已經被有效遏製了。
隻不過由於世間的苦難不曾停息，所以邪教徒的存在也無法被徹底消滅就是了。
而等艾爾莎開始閉目養神，蘭德才看向萊莎。
“所以你有什麼措施嗎？聽說上古精靈是精靈的先驅和指引者，你對現狀有什麼看法？”蘭德問道。
萊莎自從來到黃金世界樹下，倒是變得稍微正經了一些，至少時不時的變態需求少了一點，當然，也隻是少了一點。
看來萊莎還是對精靈的命運有所在意的，隻是萊莎似乎並不打算做什麼。
給蘭德的感覺就是，萊莎有能力乾涉精靈的命運，但是不打算乾涉的樣子。
當然，這隻是感覺，如果萊莎真要在如今擁有改變精靈命運的能力，那麼至少要有王的實力。
這倒不是蘭德懷疑萊莎沒有這樣的實力。
隻是蘭德對於萊莎的立場，很好奇。
一開始蘭德是認為萊莎和香草差不多的，覺得沉寂而死板的精靈森林和正在腐爛的屍體沒有什麼區彆，受不了那樣的生活而決定離開。
現在看來顯然絕非如此。
相較於尚且將精靈森林的命運視作自己責任和義務的一部分的香草。
萊莎的視角可能要更加高於整個精靈的森林，而且也更加冷漠。
“我覺得，精靈森林應該改變，過去我研究過很多其他種族的生存方式，但無論是獸人亦或者是人類，矮人的生存方式都未必適合精靈。”萊莎緩緩說道。
艾爾莎的耳朵動了動，雖然她現在在休息，但這可完全不意味著她對外界的感知就會減弱多少。
現在肯定要有什麼秘密要出現了，而既然蘭德和萊莎沒有避諱她的意思，那她自然要仔細聽聽了。
當然不會隻有蘭德對於萊莎這個神秘的精靈感到好奇。
聖域高層甚至可以說是聖域上下都對萊莎這個強大而神秘的精靈感到好奇。
萊莎瞥了一眼艾爾莎的耳朵，緩緩說道：“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你，蘭德，那個時候你還沒有自己想出來的姓氏尼古拉斯。”
“遇到你之後我就逐漸想到了解決這一切的辦法，那就是將禁錮住精靈森林的鎖鏈破壞，無論是外力，亦或者是精靈森林本身的力量，都可以。”
“你說的鎖鏈是黃金世界樹？”蘭德問道。
“是的，就是黃金世界樹，黃金世界樹的庇護讓精靈安寧了太久了，這讓本就壽命更長的精靈上層更加不願意選擇改變，安逸的生活已經摧毀了他們進步的可能。”
“因此在如今，黃金世界樹對於精靈這個種族而言已經不是庇護而是鎖鏈。”
“這倒是很合理，但是失去黃金世界樹之後精靈真的能夠生存下去嗎？”蘭德再次問道。
“當然可以，人類不也是沒有任何的奇跡的庇護嗎？而且現在精靈森林已經有了香草這個合格的領袖，以及還有你的幫助，如果這樣，精靈這個種族都要走向毀滅，那麼就毀滅吧。”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精靈森林真的就毀滅了，那麼隻能證明精靈這個種族已經不適合在這個世界存在，一個種族的命運應該由這個種族自己決定，而我其實已經乾涉了很多了。”
“而且我也沒有直接摧毀黃金世界樹，如果現在精靈能將黃金世界樹保護下來，那麼我也不會強行將其摧毀，說不定精靈能在身披“鎖鏈”的情況下，活出自己的種族風格？”
蘭德目光猶疑，將靠在自己肩膀上的艾爾莎搖了搖，艾爾莎強行裝睡了，搖不醒。
蘭德隻好抬頭重新與萊莎的目光對視。
“那個，所以上古精靈這麼厲害嗎，可以這麼輕鬆就毀掉黃金世界樹嗎？是因為黃金世界樹其實有什麼後門嗎？”蘭德支支吾吾地問道。
蘭德當然沒有這些懷疑，隻是他還是想要排除掉其他所有可能，所以在這裡磨蹭地提問。
“我其實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不是嗎？”萊莎黃金色的眼眸注視著蘭德。
“所以你真的是精靈女神，那位林中皓月，精靈的創造者，黃金世界樹的栽種者？”
“嗯。”萊莎給了肯定的答複。
一旁正在裝睡的艾爾莎耳朵再次抖動了起來。
向來沉著冷靜的艾爾莎的額頭也出現了細密的冷汗。
雖然艾爾莎對於萊莎的身份也有過很多的猜測。
但艾爾莎從沒懷疑過萊莎就是那位傳說中的月光的化身。
艾爾莎當然知道萊莎的身份應該不低。
但怎麼會是精靈女神？
見了鬼了！見了鬼了！
那清晰地記得在自己還是上級職業者的時候，在軍營裡，她偷過萊莎的振動傳訊裝置。
那滑膩觸感至今還留有印象。
所以萊莎怎麼能真的是精靈女神？
雖然萊莎的確很厲害，辦事靠譜，武力高超還非常博學，創造力也非常優秀。
在工作上大家都非常相信萊莎。
大家也都把萊莎當作聖域不可或缺的一員。
但是……女神……
蘭德當然也和艾爾莎一樣震驚。
蘭德和萊莎相處的時間也要遠比艾爾莎與萊莎接觸的時間要久得多。
在朝夕相處之中，萊莎也早已成為了蘭德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影子。
但這個“影子”可能是有點變態就是了。
蘭德其實並不是沒有對萊莎的身份有過這方麵的猜測。
萊莎其實真的就是沒有要在蘭德麵前隱藏身份的意思，所以有些事情上蘭德是能看出來些許端倪的。
但這種猜測變成現實，還是讓蘭德瞠目結舌。
蘭德上下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萊莎。
如果隻看外貌，萊莎當然完全是配得上林中皓月的名號的。
精靈之神是月光的化身，是林中的皓月。
精靈之神會指引在夜晚迷途的旅客，哪怕這個旅客並非精靈。
萊莎的外貌的確符合對於這一神明的想象。
白色長發泛著月暈般柔光垂落至腰際，那雙波光瀲灩的黃金眼眸凝著森林的薄霧，凝眸時似深潭靜水，轉瞬又流轉著晨曦初綻的碎金。
萊莎隻要安靜地站在那裡，就讓人感覺到永恒的美麗月光停駐於此。
萊莎的容貌精致不似凡人，當初見過萊莎的時候，她讓蘭德一度以為這個世界的精靈都是如此完美的傑作。
可惜並不是，這個世間的所有精靈的容貌，都比不過萊莎絲毫。
現在蘭德明白為何如此了。
凡人精靈的容貌怎麼會比擬神明呢？
不過現在蘭德要重新開始刻板印象了，是不是所有神明都像萊莎這樣性格變態？
比如火炬女神其實是一個……。
蘭德很快就想起來了一個問題：“你那時候來彎月領？”
“我感覺到了這個世界出現了外來者，就想著過來看一眼。”萊莎承認道。
自己剛來這個世界，就被這個世界上的女神盯上了。
一旁裝睡的艾爾莎的耳朵則是又抖了抖。
還有什麼不得了的秘密？
蘭德對於這一點，也對艾爾莎沒有什麼隱瞞的意思，直接對艾爾莎說道：“簡而言之，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你可以姑且將我理解為彆的世界的人類，或者說弱小的外神？”
蘭德其實也無法嚴格定義的自己的存在，如今能確定的隻有他的確就是自己，而不是穿越到了這個世界的某個人的身上。
那個原本的邪教頭子蘭德應該就是死去了，他隻是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相貌和蘭德相似罷了，而隨著不斷獻祭，他已經回歸自己原本的相貌了。
艾爾莎則在內心翻了個白眼，她還以為是什麼驚天秘密呢，結果就這，這和萊莎是神的事情完全不是一個級彆的秘密。
艾爾莎當然知道蘭德非常特彆，就算蘭德是什麼煉獄的惡魔，又或者是石頭裡蹦出來的猴子，她也不會感到意外。
艾爾莎對於蘭德的來曆或者身份並沒有什麼興趣，她隻需要知道現在蘭德是她的男人就行。
隻是沒有想到現在她居然和傳說中的精靈女神共用一個情人。
艾爾莎終於裝睡不下去了，睜眼之後也問了萊莎一些好奇的問題。
就比如萊莎作為神明是怎麼留在這個世界的？
萊莎則表示這個問題短時間內解釋不清，等黃金世界樹的事情處理之完再慢慢解釋。
然後話語就回歸正題。
“所以我們現在對於黃金世界樹的態度，應該是儘量用黃金世界樹的毀滅換取一些好處？”蘭德確認道？
萊莎輕輕搖頭：“按你原有的想法做就行，我無意乾涉你的決策。”
蘭德則微笑：“萊莎，你作為聖域的一份子，我當然會考慮你的意見，或者說，你的意見對我而言就是至關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