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真,被波倫王國海盜團夥請降,是蘭德沒有預料到的。
蘭德設想過很多情況。
比如最有可能的一種,彈儘糧絕之下,波倫王國的士兵們將海盜王的頭顱獻給他這個月相王國的國王,然後投降。
講真在蘭德眼中,這就是最可能的情況了,畢竟海盜王既然決定在當初波倫王國王城還沒被攻破的時候逃跑。
那必然是軟弱但又死硬的人了。
想和蘭德鬥爭到底但又軟弱不敢守城到最後一刻的人。
至於現在其他可能發生的情況,無非就是死硬戰鬥到底,或者繼續撤退保留火種,爭取有朝一日能反敗為勝。
唯獨現在的情況,蘭德難以理解。
波倫王國的艦隊朝蘭德的艦隊發起了衝鋒,波倫王國的國王卻到蘭德麵前請求投降。
蘭德注視著波倫王國的前國王,如今的“前”波倫海盜王:“你說,你能帶著波倫王國的艦隊投降?”
波倫王國的前國王低著頭,不和蘭德的目光對視,隻能在心中低聲咒罵:“那群看不清形勢,不理解我偉大戰略的賤民和愚蠢的貴族!!!”
前國王試圖投降的時候,遭到了不少貴族和士兵的反對,但也不是沒有人支持。
當時前國王清楚的記得那個場麵。
有貴族在他麵前曉以利害:“在和霜月王國戰爭開始的時候,我們退了,在守衛王城的時候,我們退了,現在,月相王國的人都逼到眼前了,再退又有什麼意義呢?而投降,是讓我們過去的犧牲全部作廢嗎?”
投降的人則表示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現在彈儘糧絕,敵人還有可怕的白之王作為助力,反抗雖然不是沒有成功的可能,但必然損失慘重。
他們要為了這如今已經顯得虛無縹緲的榮耀和傳承去拚命嗎。
再然後,這位波倫王國前國王自以為的籌碼,就分裂了,一部分逃跑,一部分誓死作戰,隻有並不算太多的一部分,願意和國王一起投降。
不過,這位前國王還是對蘭德說道:“陛下,您相信我,我可將他們重新收服。”
雖然前國王還在內心譏諷蘭德此時傲慢的姿態,並且發誓總有一天要讓蘭德好看,但現在他的確低頭了。
語氣之中,完全聽不出蘭德是他的殺父仇人的意思。
蘭德感覺到有些無聊了。
現在可能收服這個傻逼,讓他當個承受底下人怨恨的靶子,以及有一個還算好聽的統禦這些艦隊的名頭,可能相對而言是好一點點的選擇。
但這樣做還是有風險的,比如留下一個波倫正統的王室血脈,以後蘭德有彆的敵人的時候,他們會不會跳出來複國?
相較於這樣的風險,蘭德必然是不會選擇放過這個前國王,更彆說除卻理性的思考之後,蘭德實在看不上這個背叛自己父親逃跑的前國王。
“你不配。”蘭德給出了簡潔的回答。
前國王想要抬頭再做解釋。
但是蘭德的劍刃已經從他的後腦,穿入,再從其口舌伸出。
他最後聽到的聲音隻有兩個蘭德淡淡說出的字:“弱智。”
血漬和腦漿順著劍刃蠕動。
蘭德命人將隨著前國王來向他投降的侍衛控製住,然後和白之王一起來到外麵,麵對那些被前國王說動前來投降的,和本來就想投降的人。
“你們的國王試圖刺殺我,現在伏誅,不過我不會遷怒到你們身上,我會給你們正常的投降福利待遇。”
蘭德朗聲宣布,台下靜默無言。
船隻沉浮,而那些依舊在衝鋒作戰的波倫王國艦隊,已經和蘭德的艦隊交戰了。
哪怕這些艦隊隻有不到全部三分之一的艦船數量,在拚死作戰的情況下,依舊不是蘭德的艦隊可以輕鬆抵禦的。
蘭德皺眉看著戰場:“估計再過一會就要被突破包圍了。”
隨後蘭德看向身邊早已準備大展身手的伯蘭:“動手吧。”
伯蘭揮了揮手。
巨大的冰柱從海底升起,攔在幾艘衝在最前麵的敵人的艦船的前麵。
但是這些艦隊船隻毫不畏懼。
波倫王國殘餘部隊的指揮官咆哮著下令:“衝過去,撞碎這些冰柱,停船必死無疑。”
蘭德的艦隊也已經逼近。
這些安裝了當初研製的希臘火的艦船在靠近之後就射出高壓的火流,將敵人的木船在一瞬間就點燃。
敵人的艦船很快就變成了熊熊燃燒的火船。
敵方的火船撞斷冰柱,船隻破損,但後方的艦船就有道路了。
燃燒的火船漸漸開始搖晃,開始下沉,蘭德的艦隊繼續緊逼,但敵方毫不畏懼。
然後發生的,就是最直接,最凶狠的對撞。
這裡麵依舊是蘭德這邊理論上會占有優勢,因為蘭德這次出戰的艦船,都是包了鐵皮,還安裝了撞角的。
雖然蘭德招募的盟友的艦船沒有這樣的配置,可用來對撞的,最前麵的艦隊,自然是配置最好的。
金屬撞角輕鬆碾碎了敵人艦船的船首像。
優質的橡木船體還是對己方的艦船的結構造成了擠壓。
高速飛馳的艦船用他們百噸級彆的重量,毫不留情的相撞。
多層橡木壓合的龍骨發出垂死的呻吟。
夾板傾斜,艦船上的水手和士兵都拚死抓住任何他們就近能夠抓住的結構。
有一艘己方的艦船的希臘火儲油罐,甚至都被嵌入的敵方木板所穿破,噴濺的火油燃燒在翻湧的海麵之上升騰。
然後此時海麵再次有巨大的冰柱升起。
不斷攔住敵方的艦船。
可能如果沒有白之王的相助,哪怕這隻是最多13的反抗的海盜艦隊蘭德的都無法攔住。
隻能說波倫王國海盜王真是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爛。
雖然他打的很好也未必能戰勝蘭德就是了。
雖然敵方拚死抵抗,但戰爭還是在兩天左右就結束了。
伯蘭回到了艦船上休息。
蘭德看著臉上有些許疲憊之色的伯蘭說道:“辛苦了。”
“比起麵對獸人和冰鳳凰的時候,還是好太多了。”伯蘭語氣輕鬆的說道。
那麼應該就這樣結束了。
由於這邊哪怕有伯蘭的相助,抵禦波倫王國不要命的反抗艦船都是比較吃力的。
所以還有一部分一開始就逃走的波倫王國艦隊,沒有來得及全攔住。
總體上,這支波倫王國海盜團應該不會再成為太過麻煩的敵人了,隻要用不斷成長的己方艦隊去圍追堵截即可,正好還可以給那些新手水手和海軍士兵練練手。
“那麼這些俘虜的艦隊白之國和月相王國,也就是是我們一人一半?”伯蘭問道。
但是還是有不少波倫王國的艦隊因為前國王而直接投降的,這樣的艦隊算是不菲的財富。
“你七我三吧。”蘭德不同意一人一半的分配。
“不必如此客氣,這次還是你的人處理更多。”伯蘭說道。
“但是我現在可養不起那麼多艦隊。”蘭德無奈道,“所以還是你多拿一點幫我養著吧,以後我再買過來。”
伯蘭眨了眨眼睛:“占便宜占到我頭上來了是吧?……好吧。”
現在伯蘭基本上已經確定繼承者就是埃莉或者埃莉的孩子了。
伯蘭本人也和蘭德有了清楚的情人關係。
所以現在其實白之國和月相王國就正在逐漸加深聯係了。
雖說現在還遠遠沒有到不分彼此的地步,但這種事情幫忙一下,還是完全沒有問題。
就像現在白之國的很多商業模塊的起始階段都是蘭德無償提供的一樣。
……
就在伯蘭和蘭德已經在討論對於波倫王國艦隊的分贓的時候。
香榭王國的監牢之中。
蘭塔和查德正在無聊。
“他們就這麼把我們關著嗎?也不對我們判什麼懲罰什麼的。”蘭塔這些無聊的說的。
查德接話道:“總不至於給我們派什麼非法入境,然後叫我們遣送回國吧。”
平時查德是不會這樣回答蘭塔這些沒有營養的問題的。
但坐牢實在太無聊了,在監獄之中什麼也做不了,也就隻能和蘭塔聊聊天了。
香榭王國應該不至於真的將他們兩個使者處死,但也必然不會將他們放走就是了,畢竟他們可是給了香榭王國的很多貴族難堪。
“你說我們是不是可以嘗試越獄?”蘭塔看著牢固的監獄大門問道。
“這裡可是香榭王國的最守衛森嚴的監獄,這裡關押的都是香榭王國最窮凶極惡最難處理的罪犯。我懷疑在門口守著的,很可能是最上級職業者。”查德表示越獄的成功率渺茫。
之前有著蘭德給他們安排的武器裝備,還有強壯的飛行牛馬都未能成功脫身,現在被卸除了所有武器裝備,關在監獄裡,監獄守門的還可能是最上級職業者。
那更是沒有逃脫的可能了。
“那我們就一直在這裡坐牢嗎?”蘭塔表示這實在太難受了。
查德的表示自己還要忍受蘭塔的神經病發言,要比蘭塔還要難受。
其實蘭塔和查德甚至都不算很怕死,當初攪黃香榭王國和波倫王國可能達成的合作的時候,他們可是完全無所顧忌的。
但現在不讓他們做更多的事情,把他們關在監獄裡,讓他們感覺有些虛度光陰了。
現在的月相王國百廢待興,還有很多需要他們去做的事情。
就在此時。
這座到處都是窮凶極惡的犯人的監獄的所有犯人,都感受到了一閃而過的殺意。
殺意是如此的凜冽而又如此短暫。
仿佛靈魂短暫的被九幽之下的寒冷所凍結。
而如此短暫的殺意,卻讓人感到夢幻仿佛錯覺。
蘭塔和查德嚴肅的對視。
他們的戰鬥素養都還不錯,雖然職業等級隻是勉強算得上是上級職業者,但長久以來的訓練,學習和生死之間的作戰,還是讓他們擁有可怕的戰鬥素質。
相較於其他犯人還在懷疑剛才的一切,是不是幻覺的時候,蘭塔和查德已經準備好搏命了。
很快原本還算喧鬨的監牢逐漸安靜下來。
這樣的安靜不是因為人們說話少了,又或者是發出的聲音變少了。
而是天地間似乎已經不那麼適合傳遞聲音。
光線也暗淡下來,明明火把依舊在燃燒,視線也能清晰地看清火光,但這樣的火光就是被在意識中認為變暗了。
“噠噠噠。”本不應清晰的腳步聲,清晰地傳入在場所有犯人的耳中。
蘭塔和查德果斷的放棄了抵抗姿態,開始裝作和普通的犯人一模一樣。
一開始警惕是因為警覺。
但現在的場麵讓他們清晰地意識到,這已經是絕無可能戰勝的敵人。
可能做夢的時候遇到的夢魘,都沒有現在這個敵人出現在這裡,讓他們感到恐懼。
“咚。”重物落地的聲音。
現在這裡已經真正的寂靜下來了,所有的犯人都已經遏製自己咽喉,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
因此重物落地的聲音異常清晰,而這樣的聲音能讓他們聽清楚,這是一個人的重量。
是這座監獄理論上存在的最上級看守者。
蘭塔和查德都這樣想到。
但是自始至終這座隔音性能不算良好的監獄,都沒有傳遞任何戰鬥聲音過來。
顯而易見戰鬥在一瞬間結束了,而這個最上級的看守者還沒有資格發出聲音就被解決了。
至於其他的獄卒和監獄的雜物工作人員。
他們則和監獄的犯人一樣,他們不敢發出任何聲音,甚至不敢動彈,甚至呼吸都要拚儘全力來壓製。
以免過於明顯的呼吸聲打擾了這位恐怖的夢魘。
“噠噠噠。”
腳步聲臨近了。
身影站定在蘭塔和查德麵前。
蘭塔和查德都認識眼前這個人。
過去還叫窩點的時候的窩點廚藝大賽冠軍,艾爾莎·安波萊特。
當然他們也同樣也很清楚這位廚藝大賽冠軍的另一個身份。
聖域勢力掌管刑罰和安全的高層,巡查官,情報官。
蘭塔和查德由於外勤比較多,所以和這位巡察官見麵的時候並不多。
不過當初在培訓的時候還是上過這位巡察官的課程的,所以也稱不上陌生就是了。
但在他們的印象中,巡察官艾爾莎是一個雖然表情淡淡但還算和善的人。
和剛才他們感受到的恐怖完全不同。
甚至到現在為止,他們都有些不太敢相信剛才的恐怖氣氛是由他們的自己人,聖域勢力巡查官艾爾莎造成的。
他們知道艾爾莎很強大,但居然強大到如此恐怖的境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