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慕北川說出這句話時,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炎炎夏日,燦爛而熱烈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照進來,整個會議室裡都是暖融融的。但我,隻覺得周身一片冰冷。需要何等的信任,才能不問緣由,不看證據,一口斷定。他怕是對他自己都沒有這麼堅定吧!他警告的看著我:“陳畫不會做出那樣的事,也沒必要這麼做。”“你是說,我誣陷她?”“是否是誣陷,你心中有數。”他眉眼間滿是淡漠,“但我不想再從你口中聽到這樣的話,傳出去,會對她的名聲造成影響。”“名聲,比一條人命還重要?”我輕聲問道。他臉色一沉,眼底閃過一抹複雜,“她不會害人。”我算是明白了。他要偏袒一個人時,是這樣不講道理,連是非黑白,仁義道德統統都拋到腦後。古有昏君,今有慕北川。都一樣讓人大開眼界!“行,你不信沒關係,但我查到證據了,我可以送去警局,讓警察來調查這件事,受害者,終會討回公道,害人者,終將伏法。”我將資料扔在桌上,轉身大步走出會議室。再不看他一眼。“你不要亂來。”慕北川的聲音響起。我腳步都沒停,直接將門關上,徹底隔絕了這個麵目全非的人。劉姐和韓董在外麵等我。看到我安然無恙,韓董似乎有些驚訝,“慕總不生氣了?”聽到這兩個字,我幾乎是本能的感到厭惡和憤怒,含糊應了聲,當著他的麵拉住劉姐的手。“我奶奶病危,我需要過去照看,還是要請假。”“放心,你有請假條,誰也不能為難你。”劉姐拍拍我的手,“千萬不要過於擔心,老人家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是啊是啊。”韓董訕訕地笑,也跟著附和。我懶得搭理他,敷衍的點了頭,就離開了公司。就離開醫院這麼會兒功夫,我這心裡已經開始不踏實了,現在我總覺得隻要我不在醫院,奶奶就不安全。到醫院的時候,安旭冬還守在奶奶的病房裡。“怎麼樣?有沒有人為難你?”我想到在會議室裡發生的一切,簡直筋疲力儘。“彆提了。”說那些話,隻是為了嚇唬慕北川。但凡他在乎陳畫,聽了我的話,都應該去調查,他要是出手,怎麼也能查到些線索。當然,我沒有把希望放在他身上,線索必須握在我手中才算靠譜。畢竟隻請了一天的假,不能一直留在醫院裡,第二天,我就萬般不舍的去上班了。到了公司,第一件事就是整理資料。然後全部交給王哥。“下次再有這樣的事,你上去彙報,資料切記不要搞錯了。”我叮囑。王哥鄭重點頭,可也有些擔心。“可我就怕我上不去。”慕北川和陳畫的關係人儘皆知,他護著陳畫的心亦是昭然若揭,真有表現的機會,他不可能會讓彆人去。“有了這次的教訓,他要是隻顧著女友,那公司早晚要黃。”“行,反正我會儘力不讓慕氏財團再找咱們麻煩的。”“嗯。”王哥走後,我開始工作。忙到中午,我看了下時間,明天周三,是我們組每周固定開會的時間,我給王哥打電話。電話倒是接了,我還沒開口,陳畫來了。“何姐……”她小心翼翼的看著我。我捂住話筒,“你有事嗎?”“何姐,你是不是要安排明天的會議呀?”“嗯。”“那我來吧!”她直接推開門走進來,滿臉討好。電話那邊的王哥也聽到了,“那組長,我先去忙了。”話說到這個份上,我也不好再強調讓他來辦,隻好掛了電話,誰知陳畫卻還沒走。“你還有事?”雖然現在沒有確鑿證據證明就是她。但害我奶奶的人,就屬她嫌疑最大,我實在是無法對她保持平靜心態,心裡的戒備更是無法消弭。陳畫腳步一頓,眼巴巴的看著我。“何姐,你是不是因為我搞砸了向股東們彙報,所以……”又來了。每次犯錯,就擺出這麼一副無辜的表情。一次兩次還好,但次數多了,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陳畫。”我揉了揉眉心,正色道,“我知道你有靠山,但你必須清楚一件事,除了你之外,每個人都對這個項目很重視,大家拚儘全力,一直都很努力,我也希望你能拿出百分百的能力和堅韌,不要浪費大家的心血。”她臉色煞白,喃喃道:“我知道錯了,何姐。”這楚楚可憐的樣子,要是被男人看到,許是會憐香惜玉。可惜,我不是男人。對我無效。“知道就行,你去忙你的吧。”“何姐,那你原諒我了嗎?”我背對著她,深吸了一口氣。忍耐,忍耐。陳畫喋喋不休:“我也沒想到那兩個董事忽然跑來,打得我措手不及,我知道,這次是我做錯了,準備不夠充分,才會出錯……”我閉上眼睛。“我之前我去看奶奶,覺得她老人家好親切,何姐,我聽說你媽媽身體也不是很好?你看什麼時候我可以去看看她呢,我真的很喜歡奶奶,我覺得你媽媽一定也是個……”就像是一隻蒼蠅在我耳邊嗡嗡嗡個沒完。我差點就沒忍住質問她,到底有沒有害我奶奶,但考慮到打草驚蛇,我還是忍住了。“真的不方便,我媽媽不喜歡見陌生人。”“那太可惜了……”她有些失望的啊了一聲。我淡淡道:“其實你不需要跟我道歉,也不用討好我,我原諒你與否,一點都不重要。”“何姐……”她似乎聽出我話裡的疏遠,臉色有些蒼白。我再不想維持表麵的和諧,“你辦錯事,傷的是公司同事,損的是慕北川的麵子,和我沒有一點關係,當然,也有一點,我替你背鍋的關係。”她眼底漸漸浮現晶瑩。委屈的咬著唇瓣。真是我見猶憐。可惜,我內心毫無波動,“你可以走了,我還要工作。”我轉過身,不想再和她交流。卻聽到她驚訝地喚了一聲,“北川?”我陡然轉身,目光從陳畫身上轉移到慕北川身上,來得這麼巧,很難不讓人懷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