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違令者斬!
“轟——嘩啦啦——”
“咻咻、咻咻!”
稀裡嘩啦的雜音,配合著那劈裡啪啦仿佛鞭炮一樣的聲音,還有碼頭處人們的喊聲隱約傳來,鑼鼓聲、號聲輪番上場,若是忽略了城內此時凝重的氣氛,打仗簡直要比過年還熱鬨了。在‘山下’土地廟附近,棒棒軍們也正聚在一起,他們附近是不斷主動依附過來的城中百姓:自從昨日收到戰書之後,棒棒軍便立刻退出了城防一線,轉而開始修葺、看守城中的水井,加固危房,到處的整頓柴草,清理火災隱患,同時以這些勞動力繼續換取平價買糧的資格——當然,衙門也可以試著不賣,這就等於是把棒棒軍和敘州幫逼到一邊去了。
如果是一般的攻城戰,此時大多數棒棒軍都在城牆頭、城門處修築防禦工事、熬煮金汁、搬運軍需,同時,手無寸鐵的他們,當然也會淪為敵軍入城後第一批被消滅的炮灰,但在這一次萬州保衛戰中,這些勞苦的百姓們被率先組織起來了,獲得了近乎超然的地位,也找到了讓他們滿意的立場——對棒棒軍來說,幫著敘州幫打萬州城,在鄉情上是不可接受的,同時,他們也很厭惡這種有一定風險的決策,打群架,棒棒軍是不怕的,但要組織起來去對府衙發起衝擊,這種陌生的事情,在還有選擇的時候他們絕不會去嘗試。
就是現在這樣,擁有自保能力,每天可以有稠粥吃,不至於餓肚子,不論是敘州幫攻破城池,還是萬州府衙守住了城池,都會看在棒棒軍的份上,放過他們的家業,不抬高糧價,不燒殺搶掠,這就已經讓棒棒軍們非常滿足了——倘若這個願望都不能調和的話,他們倒是立刻就不憚於粉身碎骨、玉石俱焚,哪怕是豁出一條命,也要叫仇人和自己同歸於儘的。
“大家都組織起來,都報數!”
譚老四這一幫積極的頭目,正在土地廟外遊走著,讓各裡坊編成隊組,同時選拔出隊正來,這和裡正的意思大概是差不多的,隻是山下窩棚雲集,人員變動很快,裡正製度早已名存實亡,這些隊正的出現,算是補充了山下百姓自治自護的首領空缺。
而且,他們保護的區域要比裡正更小一些,大多數時候,裡正領導的人家,無法抵擋擁有武器的亂軍,人心也不齊,大家都想著保護自己家,每個人想的都不一樣,那就一座房子都保護不了。
可這些棒棒軍,家徒四壁,有些乾脆是常年住在窩棚裡,連隔夜糧食都沒有,要每天做工換米飯吃,所有的家當,一塊包袱皮都包起了,現在家裡人都聚在一塊,他們編隊護在外頭,反而形成聲勢,絕非一小夥亂軍能夠衝散的——身後就是自己的家人,不論麵對的是府兵還是敘州兵,這些漢子都有死戰不退的勇氣。
“報數完了,應到2398人,實到2398人,額外還多了300餘新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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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數字彙總到了小李這裡,這個女兵今日穿著護心皮甲,顯得威風凜凜,聞言眉頭一挑,拿起鐵皮喇叭大聲道,“兵到了,家眷都到了嗎?各小隊再次明確自己的責任人!”
所謂責任人,是指自家的家眷,譬如譚老四家,他媳婦自己負責帶幺兒,父親帶女,長子年紀大些,可以跟在母親身邊,算半個成人,次子年紀尚小,讓長子負責是不放心的,恰好豆腐嫂和他們一撥兒,便把次子帶到身邊來,算作是她負責的。如此,一個團隊裡儘可能每個孩子都有一個成人負責,一家人站在一處,首先照應自己直接負責的那個,再去照應彆人。
像是譚家這樣兒女眾多的家庭,於棒棒軍中是不多見的,許多棒棒軍一人吃飽全家不餓,能生一個孩子都算是不錯的了,還有些棒棒軍的相好從前是風月中人,身子壞了,膝下空虛的,看著彆人的孩子也挺喜歡,此時都幫著帶起孩子來。
如此規定得細致,大家心裡也還有底,便沒那樣慌亂了,各自重新明確了自己隊組內每個孩子都有人照應(起不來床的老人便在家中躺著,不出來折騰,因他們被劫掠或殺死的概率小),大家便按之前的鍛煉,結成隊陣,各自去了山下事前訂好的水源處駐紮——
這是因為攻城戰不知要多久,幾千號人聚在一起,吃喝拉撒是很大的問題,是以要以水源為據點,分彆駐紮,在附近找個方便做飯的地方,遇到飯點則吃飯,一日攻城不下,到晚上就地燃篝火歇宿,都是要分開才好組織。而且倘若城中有人放火,大家就在水井邊上,立刻就可以組織救援,最大限度地消滅城中的亂象。
劈裡啪啦的聲音還在持續,這是城上的府兵、家丁在往下放火銃,還有射火箭——在箭杆上綁著鞭炮,用鞭炮的力量將箭杆射得更遠,這是劈啪聲主要的來源,轟轟的聲音,還伴隨地麵輕微的震動感,這則是敘州幫的炮火在轟城牆:說實話,萬州的城牆連奢氏那些夷兵都突破得了,要擋住敘州幫實在是癡人說夢,數百個奢安之亂後,勉強能吃飽的府兵,再加上數百沒有受過嚴格軍事訓練的家丁,倘若這隻是守城的全部力量,那麼想也知道這城是守不了多久的。
果然,不過是四個時辰,從天剛放亮打到日暮時分,從高處看去,城牆上奔走湧動的人頭就顯著地減少了,不斷地有府兵、家丁叛逃到土地廟來,想要加入棒棒軍,棒棒軍便把他們都編成了一隊,安置在土地廟一側,言明了若是情況不對,實在蒙混不過去,那也隻得把他們交出去了。
一般說來,城中的潰兵本身也是亂源,在逃跑前總想著撈一筆,城中的第一批火災往往就是此時起的,在萬州府這裡,因為棒棒軍的存在,潰兵先來求收編,倒也算是一番奇景了——幾個潰兵,現在去窩棚裡是什麼都搶不到的,往山上跑,也打不過有家丁把守的大戶,審時度勢之下,自然是往土地廟來了,趕緊打水洗去了身上的血汙,又問棒棒軍中結交的幾個朋友,或借或買,搞了些棉襖穿在身上,遮去兵服,這才勉強安心下來,又搖頭道,“守不得了,明早再攻一輪,萬州就要陷落了!”
有些老人,上次奢氏作亂時就在萬州城內的,聽了也都道,“差不多,上回守了天,這回有小炮在,守個一天多也差不多了,再守也是難事!”
事實上,能組織起守城軍隊,已經說明府衙最近是有在做事的了,但奈何這城牆是土質的,而且被夷人破壞之後,始終沒有完全修複,棒棒軍修築的一角,痕跡還在,炮專撿那些新修的地方轟,這些地方的土質還沒有完全夯實,一炮下去,塵土飛揚,土塊亂飛,幾炮就是一個大缺口,敘州幫從缺口進來,連下城牆的土堆都恰好有了,叫守將氣得七竅生煙,先是大罵棒棒軍不肯好生修城門,又大罵知府昏庸不知事,亂修工事,這仗沒法打。
確實,一般來說,山城都是易守難攻,就算被攻破城門,還能往山上收縮,底下人要一層一層往上把通關打了,才能算是完全占領此城,當時萬州這裡,夷兵就始終沒有攻破家丁把守森嚴的‘山上’一大片區域,事實上如果現在的兵力去防守當年的城池,有百姓們幫手,萬州府有很大希望可以守住的。
可惜,這幾年萬州府整頓軍事的同時敘州幫也在發展,萬州府設法弄了一些火銃,並且勉強組織了十餘士兵,大概一年能擊發個十幾發作為訓練,便算是火器隊了,可敘州這裡,有不少敘州幫的士兵,是去過買地再回來的,他們在買地,通過種種手段都接觸到了火銃,並且有擊發的機會,而且,買地的火銃可比萬州府要先進得多了!至於紅衣小炮和猛火箭的差距,那就更不必說了,猛火箭這東西,還是倉庫裡的陳貨,實在到了無計可施的時候,拿出來指望能嚇唬人罷了。第二日一早,棒棒軍和家眷們正吃早飯時,便聽到城門口一陣大響,好像有什麼東西稀裡嘩啦倒了一地,遠遠地有人叫道,“城牆塌了!城破啦!城破啦!”
城牆一塌,守城最後的依托便告消失,城破是必然的事情,守城方的軍心也必然受到極嚴重的打擊,棒棒軍中也有人被安排在高處觀望,又有腿腳快的人來回傳信,此時都時不時飛奔來報信道,“敘州幫的人一路喊殺進來了!”
“街上許多兵都被砍成滾地葫蘆!許多血!”
到底是距離遠了,眾人隻聽到隱隱約約的嚎叫,也分不出是在喊打喊殺,還是臨死以前的哀嚎,不過很快,敘州幫的鑼聲就有節奏地響了起來,隻聽得有人不斷用鐵皮喇叭在喊話道,“敘州義軍,秋毫無犯,凍死不拆屋,餓死不擄掠,違令者殺無赦!”
“貪官汙吏,挑撥民心,碼頭火並,自有罪魁,清算罪魁,公審大會!分糧分地,消滅剝削!”
這些川蜀土話,雖然帶有濃重的敘州口音,但大家還不至於聽不懂——因為川內屢遭屠戮,這是個移民很多的地方,土話因此擁有相當強的普適性,不像是江南地區,土著眾多,十裡不同音。棒棒軍這裡的氣氛也顯著地放鬆了,不過,他們猶自有些戒備,並沒有散去的意思——話說得是好聽,可沒準也隻是說說而已,現在十個軍隊九個都說自己是嶽家軍,隻要兩片嘴皮子一翻,什麼說不出來?當真落到他們手裡,壞事做了,殺人滅口誰能知道?
除非是買活軍的親兵,這樣有信譽的軍隊,否則百姓們是不會輕易相信的,並無人商議散去,而是依舊各自聚攏,握緊了手中的棍子,警惕地看著成群結隊入城的兵士們——敘州幫調來攻城的士兵大概有千多人,這已是很可觀的數字了,但散開在街巷中之後,每支人馬遇到的棒棒軍編隊,人數都至少是他們的四倍以上。
要說是組織衝鋒,或許他們可以把這群中心是老弱婦孺的人衝散了,但毫無疑問他們殺不了全部人,甚至自己也很難全身而退——雖然棒棒軍沒有鐵器,但手中的棍子可都是在的,極端一點,隻要付出一個人的性命,用身子攪住他們刺入懷中的武器,餘下人亂棒打來,這士兵也得交代在當場。兵者之所以強橫,是因為他們在遭遇民家時,往往民少兵多,情況又亂,那自然是有理說不清,可一旦人多起來了,有組織起來了,那麼,歹意和貪欲也就沒了滋生的空間,士兵們就開始要思考胡作非為的後果了。
“老鄉,可有水?”
在互相警戒試探地對峙了一番之後,多多少少都會有人出來破冰,“有粥給我們一點?一早戰到現在,有些餓了!”
粥和水都給了,彆的也沒要,大家還交流了一下棒棒軍、買活軍考察團的事情,“我們敘州也來了考察團,這一次沒有隨軍出征,留在本地繼續調查,還幫我們開掃盲班,開義診!”
“義診我們萬州府也有。”
如此,話匣子便逐漸打開了,本地的鄉親介紹著萬州府的情況,“這一片都是窩棚,你們要找的罪魁禍首,不知是何人,倘若說是那黃舉人,他家不在這處,人也不在家中,早幾天就出城去奉節避難了,如今隻有家小在城裡。”
“罪魁禍首怎是黃舉人?自然是支持他胡言亂語的貪官汙吏,世家大族。”
說到打土豪、分田地,大家都是興奮的,棒棒軍多是苦命人,攀不上山上那幫人的親戚,尤其是前些日子,山上各家擔出白花花的糧食時,那種強烈的對比感,更是令饑餓的棒棒軍們記憶猶新,敘州幫要打‘山上’,棒棒軍是樂見其成的,“他們可是有錢了,個個都是什麼張半城,李土司的,隻是山上把守嚴密,你們怕是打不上去!”
“那跟我們去,幫一手,到時候也分你們些錢糧?”
不是沒人心動,但很少有人答應,所有隊伍的隊正都道,“這個你們要去土地廟,和我們的首腦商議,我們隻是坐定這裡不動,沒有彆的吩咐,那等城裡平定下來我們就各自回家去了!”
想不去土地廟也不行,因為現在的土地廟,儲藏的是城內最具規模的一批糧草,而且也是考察團的駐紮地,想要得到棒棒軍的配合,肯定是要過去找首腦小李的,先遣部隊入城之後不久,隻聽得‘叮叮’連聲,是甲片和刀劍相碰的聲響,又有嘩啦啦的甲片抖動聲,眾人簇擁著一個身量高大的金甲將軍,往土地廟方向去了,眾人都道,“這就是我們敘州幫的首領楊將軍!”
楊將軍的威武,給百姓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們緊繃的心情也隨著敘州兵入城後的發展逐漸放鬆下來:雖然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倘若敘州幫要擄掠,他們也是有對策的,但若能太平無事地過渡政權,那自然是最好。最要緊的是去奉節的商船要快些回來,他們這些苦力才能繼續有活乾,有飯吃,否則,等城裡積蓄的糧草吃空了,日子一樣還是過不下去。
“哦,李將軍和楊將軍一起去‘山上’了?”
過了半個多時辰,土地廟那裡來了人查看大家的情況,同時也帶來了最新的消息,不少人都是精神一振,渴望地問,“是去攻打山上的嗎?可要調集我們去支援?”他們雖然對於自家被搶掠很抵觸,但卻並不反對,甚至是躍躍欲試,想要參與進去搶山上的人一把。
“哪裡,是出麵去勸降的!你們還是繼續看守自家的財物親眷便可,這畢竟是大亂的時候,一家人失散了很難重聚!”
隻是一句話,眾人蠢蠢欲動的心思便全被打消了,因為這話的確是有道理的,兵荒馬亂的時候,一旦和家人失散了,一輩子再見不到麵才是尋常。彆看眼下似乎一切都有秩序,政權交替時倘要亂起來那也就是一句話的功夫。
這種時候還是和家人一起!
本質上還是守序善良的苦力棒棒軍們,在明智的政策宣導下,沒有受到個彆人的煽動,堅定地繼續維係著山下各網格的穩定氣氛,一下午雖然山上的消息頻頻來報,但他們也都是當故事聽:“李將軍和謝吏目出麵勸說張半城家歸降了!說是倘若頑抗到底,不能保證進攻時會不會發生意外,若是出麵投降,那可以保證,大多數人能在公審大會上得到公正判決!”
“張半城的家丁跑了許多,他們沒有辦法,出來投降了!”
哪怕連夷兵都打退了的大戶們,哪怕擁有武裝到牙齒的家丁,在紅衣小炮麵前也毫無抵抗之力,陸續出來投降,敘州幫非常順利地接管了近乎全部的萬州府,耗時不過一天而已,到了傍晚,隻聽得山上又是一陣鼓噪,倒讓山下的棒棒軍們很緊張了一陣,又過了一會,隻見一個傳令兵,手裡拎著兩個人頭,高舉著飛跑下來,口中喊道,“船長張鹽幫,縱容手下私掠民戶,現場捉拿,楊將軍當場斬首,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船長孫二寶,收受賄賂、勒索錢財,強奸婦女、觸犯軍規,同樣立地斬首!”
看來,是在接收山上大宅的過程中,有些人手腳不乾淨,被楊將軍發覺了,立刻斬首——敘州幫的軍紀竟真如此森嚴?!
不但棒棒軍們都是議論紛紛,便連還在街頭巷尾清掃殘兵的敘州幫部眾,也是滿麵訝然地走出巷道,在主路上望著傳令兵跑向城門,都仔細辨認著那兩個麵容驚駭的人頭,隻見那殘血嘀嗒,一路流去,不多時,人頭便被懸在門樓上方,下頭聚了一群人仔細觀看。
“真是張鹽幫!”
“還有孫船長——”
“船長張鹽幫,縱容手下私掠民戶、翻撿錢財——”
那傳令兵板著臉,一遍又一遍地拿大喇叭喊著話,“違反軍令,殺無赦!”
“懸首在門,以儆效尤!”
敘州幫的士兵們,還是第一次如此長途遠征,第一次見識到如此嚴苛的軍令,眾人麵上都有驚駭之色,而萬州本地的棒棒軍們,卻是在驚愕過後,不由得都對敘州幫的楊將軍點起頭來。
“這個楊將軍是個好人!”
“雖說是山上的大戶,那也有該殺不該殺的,就是該殺,也該公審大會商議了殺,哪有自個兒擄掠錢財、強奸婦女的道理?”
如此簡單的道理,但也隻有在今日這樣的情況下才說得,若是從前,刀劍便是我的道理,誰和你說彆的道理?眾人都是點頭,“這錢財,也不是誰去抄家就是誰的,本來就該在公審大會後商議怎麼用!”
“該有調查團來分配!”不乏有人這樣說,但大多人都覺得,這未免過分了點,有奪楊將軍權力的意思,“楊將軍處事既然如此公道,那由他分派也是一樣,反正,若楊將軍一直公道下去,那我老譚也服他的管!”
“是!是!”
不管有沒有見到現場,楊將軍為了軍紀連斬兩員大將的事跡,已經讓萬州的父老們對他多了不少信任,有人已經為他擔心起來了,“不過,一下就殺了兩名船長,隻怕敘州幫人人自危啊,倘若他們要鬨內訌,那該如何是好?楊將軍這樣的好官,可不該英年早逝!”
比起去山上帶路攻門,順便分錢分糧時,這會兒附和的人還更多了些,“是,是,敘州幫裡,也有不少兵江湖氣重得很,下午不是還兜搭我們一起去山上打土豪分錢財?若他們嘩變,楊將軍應付不了,該當如何?我等願去護持楊將軍!”
“去搶錢我不去,說是去護持楊將軍,那我去,帶我一個!”
卻又有人要維持秩序,極力分說,隻道要聽土地廟的指揮,正是眾口粥粥時,土地廟的人恰好也來了。
“快,抽十個驍勇善戰的漢子和我走!”使者行色匆匆,“都聽說了吧?楊將軍不肯放縱敘州幫搶劫我們萬州府,殺了兩個大頭目!現在有些人生氣得很,現在正在州衙門前對峙!他是為我等萬州父老說話,我們不可讓他寒心了,出十個人去做楊將軍的貼身護衛,叫敘州幫也知道我們萬州人不是知恩不圖報的畜牲!”
“這話有理!”
眾人頓時轟然應諾,群情激憤,立刻公推出十個最勇猛的漢子,和其餘幾隊選□□的精銳混在一處,雄赳赳氣昂昂地往山上而去:“今夜便是拚得性命,也要護楊將軍周全!”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模式。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