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4日，周二。
白石正在日常蓋章的時候，忽然手機響了起來。
看到來電號碼，白石也是一愣——三澄醫生？
雖說白石有三澄的聯係方式，但是兩人從沒有私下裡有什麼聯係。
尤其是現在還是上班時間，這令白石懷疑，三澄可能是有什麼公事要說，隻是……
同時白石也疑惑，按說如果是公事的話，三澄也沒必要非得和白石說才對——畢竟白石可是“署長”，並不是負責一線搜查的刑警，正常來說，udi對接刑警就可以。
“喂，你好，我是白石。”白石心裡犯嘀咕，不過還是馬上接了電話。、
“白石署長，那個……有件事情，希望能請教一下，打擾您了嗎？”三澄的語氣很客氣，不過並沒有多少不好意思。
白石聞言心中更加疑惑——自己的法醫水平，雖然基礎紮實、操作分拉滿，但畢竟知識儲備有段時間沒更新，按說不會有什麼需要三澄法醫想請教的才對……
除非她想請教，怎麼鍛煉臂力！
“我現在什麼事情，如果是需要見麵的事情，中午我可以去udi一趟，正好我也想看看鬆井的屍體，之後可以一起吃個飯。”
白石此前還隻是看過照片，還沒親眼見到所謂的“皮膚潰爛”是怎麼回事。
現在屍體還保存著，而且這種情況，如果一直沒有解釋的話，即使屍體火化，udi也很可能留一塊標本！
白石這話，卻是剛好搔到三澄的癢處：“嗯，我就是要說這件事……其實今天我在另一具屍體上，也發現了類似的痕跡，而且最終死因也是心臟麻痹。”
聽到三澄的話，白石頓時坐直起來。
“是誰的……咳，是哪裡送去的屍體？”白石連忙問道。
現在白石明白，三澄為什麼會給自己打電話……
“請教”什麼的，完全是借口。
那處痕跡，udi的實戰法醫都不知道怎麼回事，白石這個二把刀會知道？
“請教”隻是說辭，真正的目的是提醒白石——又發現一具類似痕跡的屍體！
畢竟這種事情，是不能隨便透露消息的。
雖然白石也是警員，而且還是高層警官，但畢竟事情不是在米町發生，將和白石無關的案件，屍體情況透露給他，其實是一種違規行為！
隻是一來三澄更多考慮的是真相，不希望死者的死因成謎、錯過非自然死亡；二來和白石也有私交，這才透露給他。
白石也立刻明白這點，沒有再問和屍體有關的事情，免得三澄難做，而是直接問起是哪裡的案件！
“是搜查一課強行犯七係的……額。”
三澄剛剛說這部門，白石就有些耳熟，並且就在這時，三澄忽然語氣一滯。
“三澄法醫？你在什麼人通電話嗎？”
搜一強行犯七係的主任，這時懷疑地看著三澄——莫非是在向嫌疑人透露消息？
可是……
現在連他殺都沒確定啊！
這也能被自己逮到的話，那還真是走大運……
不過就在這時，隻聽三澄的手機裡，傳來了熟悉的聲音：“是青木吧？三澄，幫我把電話給他吧。”
白石聽出了青木的聲音……
沒錯，青木被調走，就是去了搜一七係，並且暫時擔任“主任”一職。
係內的“主任”其實不算實際職務，而是“係長助手”，如果係長不出現場的話，主任就是現場指揮、甚至是可以是案件的搜查負責人。
理論上有經驗的巡查部長也可以擔任，這時甚至可以指揮比自己警銜高、但沒有職務的警部補——具體職權還是要看職務。
而七係的係長，已經“快要退休”，之前大家甚至看好青木有機會在搜查一課升任警部！
確定是白石署長的聲音，青木連忙雙手接過電話……
“我是青木……您說……沒錯，剛剛三澄法醫也是這樣說……嗯，受害者是小林則夫，一名律師……”
三澄在一旁，看著青木接電話的姿態就知道，他十分尊重白石署長。
甚至……
剛剛他接到搜一管理官的電話時，表現得都沒有現在這麼尊重！
剛剛三澄還擔心，青木主任如果知道，自己向白石署長透露這些，會不會有什麼看法、甚至是誤會。
不過現在眼看青木已經用肩膀夾著手機、拿出自己的刑警筆記，給白石逐條彙報起來！
“沒錯，因為死者是律師，鬆本管理官剛剛還打電話過問了，不過因為目前還沒有他殺的證據，所以並沒有成立搜查本部，案件還是在七係負責……案發地點在鳥矢，對，就是赤阪那家夥那兒……”青木這時解釋道。
如果律師死於他殺，律師協會肯定也會催促警方破案，所以會格外注意一些。
可是現階段，此案沒有發現任何他殺跡象。
甚至如果不是三澄提出“皮膚潰爛”的疑點、如果青木的責任心差一些，很可能已經在向“意外”的定論方向推進！
“搜查本部……好，你準備一下，之後應該在米町，會成立搜查本部。”白石直接說道。
“誒？是！”青木聞言一愣，旋即立刻應了下來。
“嗯，把手機給三澄法醫吧。”白石提醒道。
青木聞言，將手機交還給了三澄，同時心裡也難免有些古怪——怎麼udi的法醫，有什麼還專門給白石署長打電話？還是個女法醫……
咳咳，青木也沒有多想什麼，立刻正色。
……
另一麵，白石和三澄通過電話之後，立刻在心裡整理了一下思路。
本來昨天鬆井死了之後，白石還不想馬上打草驚蛇——因為知道櫻井潤和小林則夫肯定對抗搜查，看他們之前密謀的時候，還趕著躲開白石就知道！
不過今天小林則夫也死了……
這下情況就不同了起來。
“兩名相關人士”，先後死於心臟麻痹，尤其是屍體還都有古怪之處，這已經可以確定他殺，而且凶手勢必和他們倆同時有關、極可能與他們三個往日的密謀有關。
一來是從案件搜查角度來說，這已經可以按照凶殺案的標準、提級搜查；二來也要從保護受害者方麵考慮，如果隻是死了一個鬆井，還不能過度考慮凶手還想殺另外兩個，可是凶手一連殺了兩個的話，那第三個想來也在計劃中！
如此這般，白石也不能繼續以“避免打草驚蛇”為原則行動。
放下手機後，白石胳膊撐在桌子上，扶著頭考慮了一會兒……
旋即白石主動給鬆本打了電話——正如白石剛剛對青木說的，準備成立搜查本部！
放在以前的話，白石不大願意成立搜查本部。
雖然成立“搜查本部”的話，案件搜查力量會明顯變強，但是一群“外人”摻和進來，肯定沒有米署內部搜查起來如臂使指，有可能幫上忙、也有可能添亂！
至於缺人手什麼的，讓巡警多加加班，負責一部分走訪工作，不就行了？
這都是給大家鍛煉的機會啊！
不過現在情況不同……
一來是兩起命案中，其中一起不在米署的轄區內，不成立“搜查本部”的話，米署行動不便；二來也是更重要的，另一起案件目前是搜一七係在調查，是青木這個“自己人”在前線指揮，甚至連命案發生的鳥矢町，刑事課長都是赤阪這個老部下！
更不用說，鬆本在女兒的案件之後，也和白石更加親近，也能算是半個自己人……
理論上成立“搜查本部”，需要搜查一課的課長，或是刑事部更高級的警官點頭蓋章。
不過現在搜查一課的課長已經快要退休，鬆本管理官、二宮理事官都是下一任課長的有力競爭者，他們要成立“搜查本部”的話，課長也會配合。
而這時候成立“搜查本部”，那就是為米署集結力量、提供便利！
“連環凶案？就因為屍體上的痕跡嗎……”鬆本聽了白石的話之後，還小有猶豫。
畢竟這種事情不僅法醫無法解釋到死因上，而且用“皮膚病”解釋其實更通順。
如果是兩個普通人，鬆本不會猶豫，可更重要的是……
“這兩個人，一個是律師、一個是檢事官……如果真的是被同一人所殺，恐怕……”鬆本這時語氣凝重。
這時候成立“搜查本部”，簡直就是指著鼻子懷疑他們有勾結——畢竟這兩個職業，他就不能是“一夥兒”的！
“其實周日在月島那邊，我碰巧遇到過他們兩個，當時他們不僅喬裝打扮、偷偷接頭，而且還在看到我之後，就立刻急匆匆的離開。”白石這時戳破了鬆本的僥幸心。
“你是說……他們兩個真的有私下裡的……”
白石打斷道：“不，是三個，當時東都高等法院的櫻井潤也在。”
鬆本：……
鬆本聞言也是一陣頭疼，不過既然話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而且還是白石開口，鬆本也答應道：“我明白了……我這就以屍體痕跡為由，申請在米署成立搜查本部。”
這就是鬆本和白石的交情的作用……
即便沒有這交情，隻要拿出足夠有力的證據，證明這是“連環殺人案”，鬆本也一定會成立“搜查本部”，不過……
如果不是白石特地打電話過來，鬆本會正常和課長痛陳利弊、分析案情，之後成立“搜查本部”——畢竟眼下這不是小事，哪怕把宇野參事官叫來主導都不過分。
不過因為白石開口，明顯是想要米署能夠主導“搜查本部”，所以鬆本隻是“以屍體痕跡為由”來申請，頗有亂拳打死老師傅的意思，等大家反應過來，米署的搜查本部都掛牌了，誰還能說去給他摘了？
以白石和鬆本的交情，讓他犯什麼原則性錯誤、機會不大，不過在這種事情上背背責任卻沒有問題！
……
另一麵，白馬總監正把小田切部長叫過來談話……
“哎，我家那個啊……今天居然又擅自和學校請假，去東都高等法院、說是要查案？搞得現在法院的人，要以為我在針對他們了！”白馬現在也是滿腹牢騷。
畢竟上次“長穀川夫妻殺人案”的時候，白馬探就去法院調查過……
這次又去，難免惹人嫌——上次人家是看在白馬總監的麵子上，一開始沒有說什麼，可是後麵長穀川是真的被查出了殺人，雖說是米署查出來的，但是……難免也要記他一筆！
不過白馬的牢騷，在小田切聽來，卻有些刺耳，這時板著臉……
“哦，我家的小子，這個年紀都輟學去搞樂隊了。”小田切不客氣的說道——你是領導，也不能哪壺不開提哪壺吧？和我抱怨兒子不行？還要我安慰你一下不成？
白馬：……
“咳咳，我要說的當然請假的事情……”白馬這時也意識到，自己的切入點令小田切很受傷，轉而說道：“不過……關於他在查的案件，你有什麼頭緒嗎？”
聽白馬總監說起正事，小田切這才正經思考了一下後說道：“沒聽說有和法院扯上的案件……嗯，我是指嚴重的惡性案件。”
作為刑事部長，如果有涉及法院的惡性案件，他肯定會知道才對。
白馬總監在他這裡沒打聽到結果，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麼——有些事情……不知道也好！
如果真知道怎麼回事，那白馬探那邊攔是不攔？
小田切臨走前，白馬總監還安慰道：“其實組樂隊也沒什麼，我聽說有些大財閥的孫女也組樂隊。”
小田切：？？？
你這個安慰人，是和誰學的？我怎麼感覺這麼熟悉……
小田切剛剛回到辦公室，就接到了搜查一課長的電話——是關於成立“搜查本部”的報備。
搜查一課長隻是快退休了，又不是老年癡呆了，即使鬆本沒有提，也發現這案件好像不大簡單，於是報備的時候，特地強調了一下。
不過……
一聽說是在米町成立“搜查本部”，而且死者是一名檢事官、一名律師，小田切頓時心裡一激靈。
不過小田切反應也很快，馬上就裝作沒有注意到、直接打斷了搜查一課長的話：“知道了，正常報備即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