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
“運子,你給誰占的地?”蔣嬸不摻和小輩們的恩怨,她笑嗬嗬地往年輕男人身邊走。
牛車能坐的人不多,叢業她們來時,車上已經坐了六個人,加上她們四人,車子就滿了,蔣嬸自是不會讓叢業三人坐在男子身邊。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況且蔣嬸還是長輩,年輕男子隻能心不甘情不願地將竹簍拿下來,“嬸子,你先坐,他還不知道來不來。”
這個‘他’自然不可能來。
在年輕男子妥協的那一刻,房慧慧隱晦地白了他一眼。
男子討好地朝房慧慧笑了笑。
房慧慧收回目光,再不看他。
上回對峙,沒說得過叢業,房怡回去越想越不是滋味,她在心裡演練過無數遍,想著下回再見著叢業,一定不讓她好過。
“裝神弄鬼!”叢業就坐在她對麵,房怡低聲罵了一句。
“你才是厚臉皮。”小雅見不得叢業被針對,有叢業在身邊,小雅底氣也足,她不客氣地說“桑啟哥跟嫂子如今好的很,你就是看不慣也得忍著,整天把眼睛盯在人家身上,你是不是閒的?”
小雅如此伶牙俐齒,不光說的對麵房慧慧跟房怡臉色大變,連叢業都忍不住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腦袋,誇她,“孩子,有長進啊。”
一個月前,小雅害羞膽怯,被欺負了也隻能哭著跑。
短短一月,她都能與人爭鋒相對。
如此,哪怕以後成婚,也不會被欺負到最後才憤而殺人。
小雅小臉紅撲撲的,“嫂子,是她們欺人太甚了。”
滿車的人都看向房怡,她臉像是被當眾打了一巴掌,再忍不住,抬手,扇向小雅。
啪——
一隻手更快,重重扇了房怡一巴掌。
“你打我?”房怡捂著臉,“你竟然敢打我?”
啪——
回應她的是叢業的又一巴掌。
甩了甩有些發麻的手,叢業突然想起桑啟對她那句‘睚眥必報’的評價,叢業扯了下嘴角。
他倒是會透過表象看內裡。
看到叢業嘴角的笑,房怡瞬間失去理智,她用力推了一把叢業,想將人從牛車上推下去。
隻是這邊有蔣嬸三人。
“小怡,你快坐下,車上危險。”蔣嬸抓著房怡的胳膊,看似在說和,卻沒讓房怡動彈分毫,她臉上還帶著擔憂,“你一個還沒成親的姑娘家,在馬車上鬨起來可不好看,聽嬸子的話,快坐回去。”
趕車的張老漢勒住韁繩,回頭看,他也不知道這幾個小姑娘為啥有如此深的矛盾,但是若在他車上出了事,他也得擔責。
一邊是房怡跟房慧慧二人,一邊是蔣嬸四人,張老漢自然想多賺兩個人的車費,他便勸房怡,“都消消氣,有話好好說,我這就要走了,可彆摔了。”
人人都向著叢業,房怡的怒火灼燒她的理智,她開始口不擇言,“你們都巴結她,小心她咒死你們!”
話才落,小雅氣的伸手,重重推了房怡一下。
房怡沒站穩,直接往後倒,栽下了牛車。
“嫂子才不會咒人。”小雅氣道,“我跟嫂子天天在一處,嫂子要是真咒人,我早就沒命了。”
從張嬸被藥死後,村裡就有人嚼舌根,說跟叢業沾邊的都沒好下場。
小雅總跟人爭辯,可她就一張嘴,說不過那些嚼舌根的婦人,她被氣的哭了好幾回。
“堂姐!”房慧慧見房怡好一陣都沒爬起來,她還站在牛車上,隻是帶著哭腔問“你怎麼樣?”
房怡後腦正好砸在一塊凸起的石塊上,疼的她眼前陣陣發黑,連說話的力氣都無。
“梁雅,我堂姐要是有三長兩短,我大伯全家都不會放過你的。”
小雅這才有些後怕,可她沒後悔,“她要是再說嫂子,我還推。”
嫂子這樣好的人,救了好幾個人,這些人看不到,他們就願意相信自己想相信的,還處處摸黑嫂子。
就不怕爛了舌頭!
被人這樣無條件的護著,叢業眼中帶笑,心中也暖,她順著小雅的背,“消消氣,不值當。”
叢業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小雅就委屈的哭出來,她不是為自己,是為叢業。
“這些人是不是都瞎啊,那事跟嫂子一點關係都沒有,為啥要怪嫂子?”小雅還怕叢業傷心,反過來安慰叢業,“嫂子你彆難過,彆聽那些人嚼舌根。”
“好,我不聽。”叢業從善如流地應下。
被嫂子這樣溫聲安慰,小雅有些不好意思哭,她抹抹眼角,才後知後覺地有些擔心,“嫂子,她,她沒事吧?”
“死不了。”
地上,房怡捂著後腦坐起來,她顫巍巍地伸手,指著小雅,“我不會放過你的。”
叢業原本以為這房怡雖然脾氣暴躁,到底是個直性子的人。
看來還是自己高估了這姑娘,她就是個沒腦子的蠢貨。
可要是被這蠢貨惦記上,小雅會吃虧。
叢業也不能保證能不被對方鑽空子。
最好的法子就是將房怡的怒火轉到自己身上,叢業站在牛車上,居高臨下地問“我想知道你是怎麼死的嗎?”
“你,你說什麼?”
“你也知道我能算人生死。”叢業的話滿是惡意,“我還能算出你是怎麼死的,要不要我現在就告訴你。”
叢業還沒繼續說,房怡已經嚇的忘了疼,她手杵在地上,連連後退,連手心被磨破都未察覺。
“我不想知道。”
她怕叢業說出來就會成真,而且還叢業的表情,定然是說不出好話的。
“下回見著小雅就繞著走。”眼看房怡忍著疼痛爬起來,叢業這才說,“否則,我就告訴你,你是怎麼死的,我還能告訴你,你死時是怎樣一個慘狀。”
房怡跟房慧慧兩人跟水蛭似的,每每見著她都要刺上一兩下,叢業也煩。
房怡不敢聽叢業接下來的話,她抱頭就跑。
叢業又將視線落在房慧慧身上,“你也想知道?”
房慧慧身體劇烈顫抖,“不,不想。”
“跟小雅道歉。”叢業說。
“對,對不住,以後我再也不說你了。”房慧慧哭的滿臉鼻涕眼淚,毫無美感,對麵本想幫小雅說話的年輕男子彆開眼,怎麼都開不了口。
房慧慧也不敢再跟叢業乘一路車,她手腳發軟地爬下牛車,走了。
車上其他人都有意無意地避開叢業的視線,他們也怕叢業一個不高興就咒他們。
就連趕車的張老漢都窩在牛車前頭,不敢走了。
inf。in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