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大天師!”謝靈蘊此時猛然抬起頭,不知從哪裡來的精力,一雙眸子內充斥著一股難以言說的執拗,那是一種對生命的渴望。
“是我!”神光中的人影幽幽一歎,緩步來到了謝靈蘊身前。
“我已合道神天,正是關鍵時刻,我本來是不該來的。”大天師輕輕一歎。
“可您還是來了。”謝靈蘊聲音中滿是激動:“懇請大天師救我,您若是能助我一臂之力,我可以做主黃天道日後在北地隨意傳道再無桎梏。”
大天師幽幽一歎,聲音中滿是感慨,他就算是修為超凡脫俗又能如何?不還是依舊被這紅塵之網羈絆住?
“我聽說過你的症狀,你應該去求朝廷的十二階神明,而不是來求我。”大天師身子籠罩在神光中,一雙眼睛俯視著謝靈蘊。
“朝廷神明關乎社稷,豈會為我一個小女子大動乾戈?”謝靈蘊聲音中滿是苦澀,她在普通人眼中是高高在上的權貴,可是在那群廟堂內的大老爺眼中,依舊和螻蟻沒什麼區彆。
越是等級分明的世界,階級就越是殘酷。貴族也是有階級的,一階一重天,重重如大山,後來者隻能仰望先輩大山。
階級是固化的,後來者隻能成為踏腳石。
大天師輕輕一歎,一雙眼睛看向謝靈蘊,見其目光誠摯,心中不由得想要罵娘。
他能怎麼辦?
這謝靈蘊想要跪死在黃黎觀,他能坐視不理嗎?
到時候謝玄知道了,還不得和自己拚命?
謝玄區區陽神修為,他當然不會放在眼中,但謝玄代表的是朝廷,是巡檢司在北地的話事人,如果謝玄找黃天道的麻煩,黃天道必定會陷入大麻煩之中,彆說傳道了,教眾都得被哢嚓了。
而且他也是貴族,謝玄也是貴族,若論資排序,謝玄和自己還沾親帶故呢。
修為高又能如何?就算是天下無敵,也休想逃離人情世故這張網。
大天師一雙眼睛看向謝靈蘊,聲音中滿是嚴肅:“我現在正進行合道黃天,一身實力不足巔峰五成,未必能解決了你的隱患。若是失敗,你莫要怪我!”
“還請前輩出手,晚輩感激不儘。”謝靈蘊恭敬的跪倒在地:“晚輩若能度過這一劫,日後必定報答前輩大恩大德。”
大天師不置可否,下一刻就見其手掌伸出,化作了一道黃色光芒,將謝靈蘊籠罩在其中,順著謝靈蘊的周身百竅滲透。
“桀桀桀~”
就在此時謝靈蘊的身上忽然出現了一陣怪笑,然後就見一道黑色符文閃爍,居然無視了那大天師發出的神光,直接向大天師撲去。
大天師看到那黑色符文,不由得麵色大變,刹那間周身浮現出一層層屏障,那屏障上閃爍著無數道符文,想要將那黑色符文擋住,可誰知那黑色符文竟然無視了金色屏障,居然閒庭信步的穿越了大天師布下的屏障,此時一道嘲諷聲從那黑色符文中傳出:“爾不過是偽神罷了,雖然力量是老祖我的億萬倍,但你心中**未根除,七情不曾斬去,任憑你神通本事再高,也不過是老祖我的資糧罷了。”
一邊說著話,那黑色符文化作了一朵黑色蓮花,還不等大天師反應過來,那黑色蓮花已經直接沒入了其身軀內。
“我去你娘的,什麼鬼東西?”
神光中的大天師此時慌了神,自從他練成神位,執掌神道法則之後,這世上就再也沒有人能擊穿他的護身防禦了。
但是現在居然被一朵黑色的蓮花給輕鬆破了防禦,你叫他如何不驚駭?
那蓮花並不強大,他覺得自己一根手指就能將對方給碾碎,但是自己的神威爆發之後,居然奈何不得那蓮花分毫。
此時卻聽一陣猖狂的大笑聲從黑蓮中傳來:“伱若是凡人,或者是如這小丫頭一樣,錘煉心靈境界,我見到你後或許轉身就跑,但你收集眾生香火之力,乃是利用外界之力得來的力量,不修心靈不煉神魂,這簡直是大肥肉啊,送上門的美餐。”
一邊說著話,那黑色蓮花已經消失在了大天師的胸膛,大天師不由得勃然變色,察覺到了神位根本被侵襲,對方在撼動自己的根基,連忙對著少女道:“丫頭,我管不了你的事情了,我居然被這鬼東西給盯上了,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話大天師的身形直接消失。
來時浩浩蕩蕩,走的時候狼狽如喪家之犬。
“怎麼會這樣?”謝靈蘊此時雙目失神,眼神中露出一抹不敢置信。
大天師不但沒有救得了自己,還將自己給搭進去了?
謝靈蘊眼神中充滿了震驚,心中滿是絕望:“天要亡我不成?”
“喋喋喋~”
就在此時一道怪笑從謝靈蘊的身軀中傳來,然後就見一道黑色的霧氣從紅衣女子身上迸射而出,化作了一道骷髏模樣,散發出一道道喋喋怪笑:“蠢貨,你現在可真是急眼了,居然病急亂投醫,這世上有沒有神靈,以你的出身還不知道嗎?那廝不過是掌握了香火運用之法的偽神罷了,也配和我爭鬥?若論心性,他連你老爹都不如!你竟然將虛無縹緲的希望寄托在傳說中的神明上,真是叫人笑掉大牙。你修煉了我的功法,隻能作為我的魔胎,唯有被我吞噬的份,你不要再掙紮了,這世上沒有人能救得了你。”
黑色骷髏頭處於一種奇特的狀態,大殿中的小豆丁和張諶居然對其視若無睹。
而此時的張諶卻察覺到了不對勁,其眼底金光自動流轉,然後就看到了眼前叫人驚悚的一幕。看著圍繞在謝靈蘊周身的黑色煙霧,張諶腦子裡無數思路不斷推演:
那黑霧是什麼東西?
“邪祟?這貴女被邪祟纏身了?”
張諶心中暗自詫異道。
“是黃天道的大天師降臨,然後被邪祟給暗算了,現在邪祟要和謝靈蘊攤牌了嗎?”張諶此時手中拿著抹布,仔細的擦拭著大殿,似乎根本就沒有看破大殿中的幻術,也沒有看到那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怎麼可能!”謝靈蘊看著眼前的黑色骷髏,眸子裡露出一抹絕望:“大天師那麼強,已經掌握了黃天大神的力量,怎麼可能無法消滅你?你連我都奈何不得,為何能對抗大天師?”
聽聞謝靈蘊的話,那黑色霧氣露出一抹冷笑:“我乃是天魔,誕生於虛無之地,寄存於眾生的心靈之中。想要克製我,唯有在心靈境界上壓製住我,否則就算對方擁有再強大的力量,於我來說也不過是不堪一擊的虛幻罷了。”
“那螻蟻隻修神通,不練心靈境界,將自家一身本事修煉的那麼高,對我來說簡直是一個超級巢穴,若能占據其身軀,我必定會有不可思議的進化。”那天魔看著隻剩下最後一口氣的謝靈蘊,想要在心靈領域徹底擊敗謝靈蘊,於是開口嘲諷,不斷打壓謝靈蘊的意誌,想要尋找機會完全奪舍了謝靈蘊。
謝靈蘊聞言聽得目瞪口呆,眼神中滿是不敢置信,不曾想到世上居然還有這種事情。
好人誰去修煉心境啊?大家都是追求力量上的增進好嗎?
“你剛剛不是已經轉移到大天師的身上了嗎?為何還會出現在我的身上?”謝靈蘊詢問了句。
“我隻是在他身上種下了一顆種子,寄托在他的心靈之間,等候種子慢慢生根發芽。而你才是我的主要目標,吞噬了你的魂魄後,我就可以取代你從世上活下去,你將是我的第一具肉身,也是我乾涉物質世界的開始。”天魔倒也不介意說出真相,來不斷瓦解謝靈蘊的心靈。
謝靈蘊眼神中充滿了震驚,她此時真的是山窮水儘了。
“我就算是死,也絕不會叫你好過。我已經打定主意,黃天道的大神若不能救我,我就乾脆將自家餓死在此地,我絕不會給你奪舍機會的。”謝靈蘊聲音中充滿了決然。
“有許多事情,你可以決定開始,但結果如何,卻不是你能決定的。”天魔的聲音中充滿了嘲弄:“你覺得自己現在還能壓製境界嗎?我隻要稍加引導,你的精氣神就會自動沸騰,然後順理成章的突破附體的境界,到時候我自然可以掌握你的肉身。”
就在二人說話的時候,忽然大殿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就見諸位長老此時從大殿外走了進來。
諸位長老尚未踏足神秘領域,所以自然看不破幻境,在眾人的眼中,謝靈蘊依舊跪倒在地祈禱,隻是其氣息已經微弱到了極點。
執法長老看著奄奄一息的‘謝靈蘊’,眼神中露出一抹嚴肅:“諸位,貴女的身份地位,大家都再清楚不過,若是貴女真的死在這裡,咱們黃黎觀怕是要被牽連到啊。”
“貴女自己選擇在此地絕食念誦經文,咱們誰敢阻止?”傳武長老悶悶的道。
謝靈蘊的貴族身份在貴族中或許並不算什麼,但是對於一群隻是白身的諸位長老來說,簡直就是一座大山壓在眾人的頭上。
“不阻止?不阻止的話,眼睜睜的看著貴女餓死,你看山下那位大頭領會不會和咱們講道理,會不會聽咱們的辯解?”執法長老沒好氣的道。
此時諸位長老已經陷入了天魔塑造的幻境中,站在大殿內你一言我一語,不斷討論著該如何處置謝靈蘊。
天魔所化的霧氣此時一雙眼睛看向謝靈蘊,聲音中充滿了調侃:
“你想要死,可沒那麼容易,你覺得這些家夥會讓你死嗎?”
“喲,這些老家夥還帶著人參呢?還有米湯?湯藥?還真是齊全。”
黑色天魔所化的霧氣圍繞著諸位長老旋轉一圈,眼神中露出一抹驚歎,聲音中儘是道不儘的戲謔。
然而此時一旁擦雕塑的張諶,看著陷入幻境的眾人,心中不由得升起一個念頭:“就連大天師都抵抗不住天魔的侵襲,那之前的那位穀明月古長老呢?”
“怪不得最近一個月沒見到他,他莫非也被侵襲了?所以藏起來去對抗天魔的種子了?”張諶心中無數的念頭閃爍。
“我現在就自儘在你麵前!我的肉身碎了,看你還如何奪舍。”謝靈蘊聲音中滿是決然,猛然抬起手臂,那潔白如玉的手掌毫不遲疑的向著自家額頭拍去。
隻是謝靈蘊的手掌尚未拍下,就已經被定在了半空,任憑謝靈蘊如何努力掙紮,但就是奈何不得自家手掌分毫,就好像這隻手掌不是自己的了一樣。
“你……你……為什麼會這樣?”謝靈蘊驚悚的看著自家手掌,眸子中充滿了悚然。
“小丫頭,你以為我為何能施展幻術乾涉外界了?就是因為我已經可以開始影響你的靈魂,可以逐漸乾涉你的肉身,乃至於乾涉外界了。”天魔的聲音中充滿了得意,不斷打擊著謝靈蘊心中的信念:“小丫頭,你覺得自己還有機會嗎?”
謝靈蘊聞言眸子裡的光芒悲傷而又絕望,一雙眼睛看向了天魔,聲音中充滿了懇求:“我知道你的本事,我也知道你的手段,所以我願意放棄肉身,將自己的一切都獻給你,隻是我唯有一個請求,希望你能答應我。否則,就算是我如今徹底被你壓製住,我也要給你留下一個爛攤子,叫你即便是占據這具肉身,也無法繼續修煉。”
“哦?你有何訴求?若是不過分的話,我倒可以成全你。畢竟你也是我這具肉身的原主人,我以後還要頂著你的身份繼續活下去。”天魔開口道了句,隻是一旁的張諶聽了天魔的話,不由心中一驚:“此物狡詐至極,怎麼會好心的去成全謝靈蘊?這廝怕不是有陰謀,亦或者是拖延時間罷了。”
“貴女對我也還算是有恩,我雖然不能冒著危險替她去和魔物拚命,但此時提醒一番貴女,還是能做到的。必須要叫貴女提起警惕之心,否則萬一這該死的魔物反悔,貴女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張諶心中念頭飛速轉動:“我該如何提醒貴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