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看了那成氣候的鬼怪一眼,張諶沒有多管閒事。
張諶心中若有所思,但卻也沒有多想,而是隨著小豆丁向草藥堂走去。
“張長老,我師弟來了,之前喝了你的藥,我家師弟就忽然虛了,你好好看,我師弟是什麼症狀。”小豆丁人還沒到院子,就直接開口喊了一嗓子,暗示的話已經傳了過去。
張長老走出來,麵帶笑容的看了張諶一眼,然後拿住張諶的脈搏把脈,隻是很快張長老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一雙眼睛嚴肅的看著張諶。
“長老,怎麼樣啊?你可彆嚇我?”成渝被張長老的表情給嚇到了,焦急的詢問了句。
“這小子魂魄很是虛弱,情況很嚴重啊!”張長老道。
“啊?那怎麼辦?”小豆丁聞言大驚失色。
“怪哉,他一個普通人,魂魄怎麼會虛弱到這等地步呢?”徐長老暗自嘀咕了一聲,然後對著小豆丁道:“我先給他開一些養神的藥,看看有沒有效果。”
二人開完藥,小豆丁憂心忡忡的拉著張諶往回走,小臉上滿是嚴肅:“張諶,你的魂魄怎麼會如此虛弱啊?”
張諶當然不能說實話,隻好撒謊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沒吃好飯的關係。”
小豆丁聞言一雙眼睛定定的看著張諶,沉吟片刻後才似乎做了什麼重要的決定一樣:“以後我的飯減半,分出一半給你吃。”
下午
謝靈蘊又來了,張諶放下書卷,站起身對著謝靈蘊恭敬一禮,隻是身軀卻不由自主的晃悠了一下。小豆丁見此趕忙上前攙扶,淚水吧嗒吧嗒猶如金豆子一樣,一滴滴的滑落了下來。
“你這是怎麼了?”謝靈蘊看到張諶臉色蒼白,氣血似乎很不正常,再看看一旁淚水不斷的小豆丁,於是開口詢問了句。
張諶聞言苦笑,搪塞著道:“不知道。”
“我倒是精通醫術,且讓我為你檢查一番。”謝靈蘊伸出手,不等張諶反應,就已經拿住了張諶脈搏,檢查片刻後才眉頭皺起:“你的魂魄受創了,而且很嚴重,若無特殊機遇,隻怕是難以恢複,而且伴隨著歲月增長,以後年紀大了氣血衰退,不能滋養魂魄,隻怕是情況會更嚴重。伱暫時不要修行武道了,接下來需要好好的靜養。”
說到這裡謝靈蘊看了一旁淚水不斷滴落的小豆丁一眼,方才略作猶豫,從袖子裡掏出三根定神香,給了張諶:“我這裡有三炷香火,具有孕養魂魄的功效,對你大有裨益。你現在魂魄受創,想要恢複傷勢,營養還需要跟上,每日要吃些肉類食物。”
這三根定神香是原版,並非她製作的粗糙仿製版本,她覺得自己如今遇見了大麻煩,如果能渡過難關,應該是用不到定神香了。如果渡不過去,到時候必定身死道消,這定神香反倒是便宜了那天魔。
看著眼前靈魂遭受重創的張諶,謝靈蘊想到了自己的劫難,她現在麵臨著天魔的威脅,生命已經岌岌可危,隨時都有可能被天魔給奪去。唯有真正的走在生死邊緣,才能領悟那種生離死彆的滋味。
她看到了一旁淚眼婆娑,年幼、啜涕抹淚的小豆丁,似乎看到了五歲那年的自己,整日裡活在即將死亡的陰影中,心中惶惶生怕再也看不到娘親,再也看不到爹爹,那種感觸沒有人比他更深。
謝靈蘊來黃黎觀並不順利,黃黎觀的香火神道也奈何不得自己身軀中的邪惡,自己視作救星的神秘,到現在卻依舊沒有任何蹤跡,她知道自己最多還能堅持一個月,如果在一個月內找不到解決的辦法,她怕是要死定了!
在生死存亡的危機下,想到了即將和親人分彆,再看到小豆丁那淒淒慘慘神情的時候,謝靈蘊忽然就心軟了。
謝靈蘊叮囑一番,然後告辭離去。
張諶看著謝靈蘊遠去的背影,再看看手中的定魂香,忽然眼底金光自動浮現,就見那定神香上有一道道青煙在流轉。
“神秘之物。”張諶低下頭看著手中的定神香,一時間呆愣當場。
到了晌午,小豆丁去夥房打來米飯和米粥,小豆丁果然很守承諾,將手中饅頭掰成兩半,左右看了看,最終將略大的一半遞給了張諶。
看著滿臉肉疼的小豆丁,張諶嘴角浮現出一道笑容:“你這丫頭,快自己吃吧,半個饅頭能補什麼營養?”
小豆丁聞言卻執拗的道:“半個饅頭怎麼就不能補了,能補一點就是一點。我隻有這麼大能力,你莫要嫌棄我沒本事,不要嫌棄我是拖油瓶、幫不了你。”
張諶聞言心中動容,揉了揉小豆丁的腦袋:“這饅頭你吃吧,我晚上要吃肉。”
小豆丁聞言頓時眼睛亮了,一雙眼睛眼巴巴的看著張諶不說話。
張諶拿著饅頭塞入小豆丁口中,二人正玩笑著,此時有甲士提著食盒走入了院子內:“貴人吩咐,這食物給你二人吃。”
一句多餘的廢話沒有,甲士從食盒內拿出三道葷菜後,轉身直接離去。
“燒雞、紅燒肉、水晶肘子!”小豆丁的眼睛頓時亮了。
“看來晚上不用偷肉了。”張諶看著地上的食物,雖然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知為何這位貴女對自己如此好,但他全都照單收著,以後總有機會報答回去。
“來,吃吧。”張諶扯下一個雞腿,將小豆丁口中的饅頭拔出來,然後又將雞腿塞入了小豆丁的口中。
吃完飯後,張諶喝了湯藥,點燃了定神香,伴隨著藥效發作,張諶趁機修行,進入定境觀想那《天圓地方圖》,在那香火的作用下,張諶覺得自家魂魄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諸般種種不適之狀在不斷減輕。
日子平靜了下來,張諶每日裡吃藥養魂,休養全身氣血,誦讀經書。
謝靈蘊一日來三次,每次都站在小院內的大榆樹前、桌子前、牆角處站一天,一個人站在那裡呆呆的出神,似乎在想些什麼。
張諶看著謝靈蘊的背影,心中覺得有些奇怪,他總覺得謝靈蘊是個怪人。
三根定神香燃燒完畢,張諶的魂魄恢複了九成,又經過十天的休養,張諶徹底的恢複,又開始繼續打坐練氣,同時心中暗自感慨:“定神香是好東西,不愧是大貴族!”
張諶魂魄恢複的第三日,謝靈蘊把握著張諶的脈搏,然後對張諶點點頭:“你的魂魄已經恢複了,日後還需好生習武強大氣血,免得再次勞累爆發舊疾。”
“多謝貴人相助,大恩大德沒齒難忘。”張諶很鄭重的給謝靈蘊鞠躬致謝。
謝靈蘊聞言笑了笑,搖了搖頭:“你不必謝我,我也不必你謝,隻要你好生活著就行了。說實話,看到你和小豆丁的師兄妹情誼,我心中頗為感觸。成渝很單純,你若是死了,她一定很難過,這種生離死彆的痛苦,我最是看不得。”
她不認為張諶一個普通人、一個平民,這輩子有機會能報答自己。
“好好活著!”
謝靈蘊說完話後轉身離去,留下張諶站在院子裡,看著謝靈蘊的背影,摸了摸腦袋,有些摸不著頭腦。他是感受不到謝靈蘊的那種悲苦心境,隻覺得眼前的貴族姑娘人貌似蠻好的,就是每日發呆,似乎有點缺心眼。
日子一天天的過,半個月時間過去,謝靈蘊依舊每日準時打卡上班,盯著院子裡的物件發呆。
這一日張諶演練完真龍大架後,謝靈蘊扭頭看向張諶:“你住在這院子裡,有沒有發現什麼古怪的地方?”
“古怪的地方?沒有啊?”張諶一臉懵逼。
謝靈蘊聞言心中失望,沒有多說什麼,而是幽幽一歎:“難道我命該如此嗎?”
“貴女莫非是遇見了什麼麻煩?”張諶聽聞謝靈蘊的話,開口詢問了句,聲音中充滿了探究,如果能順手幫謝靈蘊的忙,他倒是樂意。
謝靈蘊沒有說話,而是扭頭走了出去。
自這日起,往後的十天,謝靈蘊再也沒有來過小院。
但是張諶負責清掃主殿,他在小院內看不到謝靈蘊,卻可以在主殿中看到謝靈蘊。
卻見一襲大紅袍的謝靈蘊跪倒在蒲團上,不吃不喝口中念誦著經文。
張諶看著謝靈蘊從白日跪到了黑夜,又從黑夜跪到了黎明。
由第一天跪到了第二天,從第二天跪到了第十天。
小豆丁和張諶輕手輕腳的在大殿內清理著雕塑,小豆丁看著身形消瘦的謝靈蘊,壓低嗓子道:“貴女已經跪了十天,念了十天的經文,滴水未進半分,你說會不會餓死啊?”
張諶手中抹布擦拭過雕塑的腳掌,然後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謝靈蘊,就見其身上神秘氣息流轉,顯然不是普通人。
“貴女是何等人物?心中自有度量,何須咱們操心?”張諶壓低嗓子道。
成渝聞言心中不忍,端起供桌上玉淨瓶內的清水,小心翼翼的來到了貴女的身旁,看著瘦得脫相的貴女,小心翼翼的道:“貴女,您已經十天沒有進水米了,您要不要喝點水?”
貴女沒有抬起頭,而是繼續低頭小聲念誦經文。
此時恰逢執法長老路過,見到小豆丁去叨擾貴女,連忙走入大殿將小豆丁給拉到一旁,然後小聲的道:“你膽子忒大了,竟然敢驚擾貴女,難道不怕死嗎?”
“我隻知道貴女如果不再喝水,很快就要餓死掉了,她是個好人,不應該被餓死。”小豆丁聲音中充滿了執拗。
麵對著執拗的小豆丁,執法長老無奈一歎,隻能開口解釋道:“貴女現在遇見了一樁大麻煩,唯有請黃天大神出手,或許才有機會解除災厄。而現在貴女已經孤注一擲,要麼請出黃天大神,要麼就斃命於此,絕無第二條路。她現在正在誠心齋戒,欲要感動黃天大神,你不可驚擾貴女,免得褻瀆了神靈,斷了貴女最後一線生機。”
小豆丁聞言大驚失色,眸子裡充滿了哀傷,扭頭看向大殿,卻也不知說些什麼。
大殿內正在擦拭著雕塑的張諶,此時聽聞執法長老的話,再扭頭看了貴女一眼,心頭微微一動。
小豆丁走入大殿內,看了一眼謝靈蘊的背影,默默的擦拭著雕塑,神情在此時都似乎暗淡了許多。
張諶也是默然不語。
執法長老離去,整個道觀越加的嚴戒,甚至於最近這幾日,諸位長老也不再靠近主殿,生怕驚擾到謝靈蘊。
時間在緩緩流逝,又過去三日,謝靈蘊身上的氣息越來越弱,甚至於就連誦經聲都斷斷續續若有若無。
張諶和小豆丁此時也不再擦拭雕塑,而是站在了一側,滿臉擔憂的看著謝靈蘊
“轟~”
眼見著謝靈蘊即將油儘燈枯之時,張諶忽然眼底金光閃爍,下一刻眼前天地乾坤大變模樣,殿中泥塑神像忽然神光複蘇,那本來平平無奇的雕塑,此時居然爆發出了一道浩瀚的神光。
神光上接九霄,下洞群山。
在那神光之中,一道人影緩緩走出。
伴隨著那人影走出,一道神秘之力籠罩大殿,似乎割裂了一個世界,將小豆丁和張諶給隔離開。
在二人的肉眼中,謝靈蘊依舊安靜的跪在地上,大殿依舊還是那個平平無奇的大殿,但是在張諶的法眼中,此時整個大殿都發生了不可思議的變化,被那浩瀚光芒所籠罩住。
大殿中的張諶看著那走出來的人影,不由得瞳孔一縮,隻覺得大腦一轟,思維都要停止了流轉,身軀在那浩瀚的威壓下不斷震顫。
那是一種不可思議的強大!
隻是對方身上那股濃濃的香火之氣,叫張諶不由得暗自皺眉。
雖然對方比自己強大太多,伴隨著那道人影的出現,整個世界都好似落入其掌握,但張諶心中卻能清楚的感知到,對方身上的香火神力和自己的正神之光純度相差太多。
對方此時或許擁有一個念頭就能將自家給抹去的力量,但對方身上那股子仿造氣息、贗品水貨、粗糙濫製的香火神力,卻叫張諶心中有一種莫名的看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