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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六章 風蕭蕭兮易水寒(求月票~)(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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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燕國在做入秦使團的一切準備的時候,燕王喜已經悄悄派人前往魏國楚國商討合縱攻秦了,當然沒說什麼具體,隻說天下可能有大變,讓他們做好準備。

兩國雖然半信半疑,但是也是真的做好了準備,畢竟這些年天下實在也變得太快了。燕王使者秘密到來,鄭重其事,再加上聽說燕國卻要入秦俯首稱臣,這擺明了有陰謀,做一手準備沒壞處。

魏庸雖然不知內因,但是也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也是第一時間將發生的事悄悄告訴了大秦。

至於郭開這邊,燕王喜也悄悄派了人聯絡,郭開自然歡迎。

反正在他偽裝的立場,燕丹代表燕國,燕王喜更加代表燕國,談這大事,自然和燕王喜談更好,說不上賣了燕丹。

你們父子一王一太子,難道不是一家嗎?這樣的大事沒有燕王支持,一個太子能辦嗎?

燕國使團還沒出發,全天下的氣氛就已經不對了。

而燕丹一切的謀劃,太多人賭上性命的計劃,從頭到尾都在嬴政的眼中,更是在嬴政的順水推舟下才能促成。

而燕丹,毫不知情。

大事?不,隻是大戲罷了。

鬨劇,要開場了。

秦王政十二年,玄月秋末。

授衣,霜序。

這個時間中原剛需要加衣,楚國南部還暖風習習,而燕國已經穿上了厚衣,遼東之地更是已經穿上了冬衣,點燃了炭火。

燕國這片土地是黑色的。

但是在現在,大半的土地並不適合生存。

適合生存的土地,每年也有一小半的時間需要艱難度日。

苦寒之地,這四個字,是血與淚寫就的。

不,這塊土地是不能有淚的。

即便親朋好友凍死餓死,也是不能流淚的。

眼淚會被凍住。

任何一絲一毫的軟弱都會讓人在風雪中消亡。

凜冽的冬日,一切的色彩都被掩蓋,隻剩下白山黑水。

燕國大地的苦,是一種深入骨髓的痛,這種苦,如同大地的深沉歎息,讓每一個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都難以忘懷。百姓的臉上刻滿了疲憊與滄桑,眼神中透露出對生活的無奈與迷茫。

在冰雪中攥出生活的糧與油,需要的是無比的堅韌和頑強,每個生活在燕地的人,每個可以生存下來的人,都是在冰雪造就的極寒熔爐中,鑄造出的鐵人。

這樣的鐵人,沒有青銅的堅硬,沒有黃金白銀的珍貴,更不會像白錫一樣柔軟。是那麼的能屈能伸,有堅硬也有曲折的韌性。

麵對極端惡劣的環境,他們需要靈活、乃至於狡猾的方式才能生存,麵對天地之威是不能硬著來的。

他們往往願意主動去適應無法改變的環境,但是這並不意味著隻有著狡猾的特點。

麵對喜怒無常的自然環境,隻有靈活狡猾的方式才能生存,這是方式。

而底色,是堅韌、是勇氣。

軟弱的人是無法在苦寒之地活下去的,連綿終日的大雪,比鵝毛還要大,積雪比人還要高。

手指,腳趾乃至手和腳,鼻子耳朵,隻要不做好防護,都會離開你的身體。誰也不敢確定,當天晚上一覺睡去,還能不能再醒來。

為了爭奪一點點的生存資源,就要付出血的代價。每一個人都被迫變成最精明的生意人,最凶悍的蠻人。如果死一個人可以活下來兩個人,那就隻能毫不猶豫去做。生命是那麼的廉價,以命相搏隻是再常見不過的事。

所有人都畏懼死亡,但是卻已經熟悉了死亡,死亡不再成為最可怕的事情。

在有限的生命中,必將消亡的生命中,去做有意義的事,讓生命充滿光輝。

畏懼死亡卻總是陪伴著死亡,勇敢卻又狡猾,決絕卻又怯懦,構成了複雜的燕人。

燕趙多慷慨悲歌之士,當無路可選,總是有著一個又一個壯士唱著家鄉的歌,去前赴後繼的博取那一線希望。

自己死去不是終結,死亡總是可以換來希望!

但是,這不包括貴族。無論多麼嚴寒,貴族總是可以用他人的骨與肉去點火取暖的。他們更狡猾奸詐,狠毒殘忍,卻沒有了拚死的勇氣。

終於,浩浩蕩蕩的燕國使臣已經自薊都來到了易水邊。

易水的對岸,曾經是燕國的土地,後來成為了趙國的土地。

而現在,是秦國的土地。

易水對岸,燕國隻剩下了一座桑丘城孤零零麵對秦國,隨時都會淪陷。

秦舞陽現在是既興奮又緊張,雙拳握緊又鬆開,眼神之中既有著亢奮,又有著緊張。他仿佛已經看到,他也能做出和他祖父相媲美,可以留名青史的大事。

而荊軻,安之若素,泰然自若,他的麵龐和表情就像已經被凍結的湖麵一樣,波瀾不驚。

燕丹率領著親隨眾人相送,一路自薊都送到了易水邊。

事到如今,哪怕明知開弓沒有回頭箭,哪怕對這件事有著十分的信心,可是心中還是有著難以抑製的緊張和焦慮,他已經太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

燕丹雙目赤紅,遍布血絲,心中的情緒複雜到難以形容。

到最後也隻是舉起一杯酒,荊軻微笑接過,一飲而儘。

燕國的酒濃鬱凜冽,入口就像烈火滾下,衝勁十足,強烈的燒灼感順著咽喉直下,感覺喉嚨和食管像被烈火舔舐過一般,整個胸腹都是火熱。

高漸離和妊峰此時心中悲痛難以言表,但是他們誰也沒有說任何話,大丈夫為忠義而死,死得其所,身為知己好友,又豈能阻止?隻恨不能同往。

荊軻的新婚妻子,薄霜,已經懷有身孕。荊軻將他的妻子托付給了他的這兩個兄弟,他知道,這是比托付給燕丹更好的選擇。

薄霜不是沒有勇氣前來送行,隻是剛剛有孕,不能長途跋涉。這個女人,是典型的燕地美人,她是鮮花,更是鬆柏,無論什麼風雪也無法擊垮她。

誰會不對荊軻這樣的勇士,這樣的大丈夫傾心呢?即便明知道荊軻心中還有他人,可是薄霜不在乎。因為荊軻已經是她的夫君,和她有了血脈的結晶。

自此一彆,她將永遠守望。

至死不渝。

荊軻和好友們一句話也沒有說,飲酒之後,對著眾人微微一笑就上了車架。

車馬悠悠奔向秦國,奔向鹹陽,奔向、注定的死亡。

該說的話早就說過了,大丈夫之間豈會做惺惺女子姿態。大丈夫之間,懂的不需要多說,需要多說的,更沒有必要多說了。

也許是燕地的靈也有著憐憫,零落的小雪飄然落下,打濕了所有人的衣冠,很快,大雪紛飛。

高漸離取下背負的琴築,盤膝而坐,擊築為荊軻送行。

妊峰熱淚盈眶,伴隨著擊築之樂,高聲唱道:“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

淚水已經控製不住的滑落。

送行眾人,已經各個嗔目,怒發衝冠。

燕丹親衛夏扶,身姿魁梧,麵容端正,他是荊軻的好友。伴隨著妊峰一同高唱這兩句既是送彆,又是永彆的歌,扶劍的手早就因為太過用力而骨節發白。

突然大喝道:“壯士一去兮不複還!隻願功成,不求身退,此去功必成也!”

“次非,我為你壯行,為了大燕,祝你功成!”

話音剛落,夏扶拔劍自刎,這一劍決絕至極,毫不猶疑,咽喉被整個割開,比整個嘴巴張開還要大的傷口,無比猙獰。

激昂的熱血瞬間便如噴泉一樣激射而出,在這秋末寒冷燕地,氤氳著騰騰熱氣,熱血灑落,將地上的白雪也儘皆融儘。

夏扶魁梧的身姿晃了幾晃,這才施施然倒下,雙眼依舊是怒目圓睜直直看向車隊,鮮血仍舊在不停地流出,融化著冰雪,為這片土地再加上一份血色。

這一切都在一瞬間發生,一旁沉浸在悲傷中的眾人都來不及反應。

等到幾人反應過來,夏扶已經氣絕身亡。

燕丹趴伏在夏扶身上,一句話也沒有說,隻是嚎啕大哭。

不一會兒,數人皆是哽咽不能語,就連送行的易水歌在風雪中也已經模糊了聲音。

這一切,都被荊軻和秦舞陽看在眼中。

荊軻顫著雙唇深深吐了口氣,閉上了雙眼,隻是雙手已經抓緊了衣襟,胸中熱血沸騰澎湃。

至於秦舞陽則是麵色一白,這場麵他是真沒見過。激動興奮的內心,好似突然也被今日的風雪冰凍,莫名的恐懼開始蔓延。

搖了搖頭甩去亂神心事,看向風雪,現在他突然興奮不起來了,也笑不出來了。此去鹹陽,好像並不是自己想的那麼簡單。

風雪更大了。

終於,在初冬時分,燕國使團到了鹹陽。

荊軻看著這個曾經帶給他無限打擊與痛苦的城市,麵無異色。

這座鹹陽城更加巍峨龐大了。

人聲鼎沸,車水馬龍,無數的人熙熙攘攘,摩肩擦踵。

這些年秦國越發強盛,韓趙兩國的貴族也都搬遷到了鹹陽,無數的高官貴胄,富商巨賈,都拚儘全力的想要在鹹陽能有一席之地。

有眼光的聰明人永遠不缺,尤其是這些權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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