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身對沈玲低聲道:“你先走,繞到後麵的倉庫,我來吸引他們的注意力。”
沈玲一愣,目光複雜地看著蘇銘:“你一個人行嗎?”
“我還能撐住。”蘇銘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堅毅的笑容,“放心,咱們還要一起回去喝酒呢。”話音未落,他已迅速擠入人群,朝相反方向跑去。
果然,那幾名敵方探子見狀立刻追了上去。沈玲咬緊牙關,沒有再猶豫,迅速繞道朝後方倉庫潛行而去。蘇銘的身影漸行漸遠,他的心卻反而愈加冷靜。每一次轉角,他都巧妙地利用地形拖延追兵的腳步,心中唯一的念頭便是確保沈玲能順利脫身。
“這一次,我一定會撐到最後。”蘇銘暗暗握緊了手中的槍,仿佛那冰冷的金屬能給予他無儘的力量。前方的路或許充滿危險,但他從未停止前行。對他而言,每一次搏命都是為了那一絲曙光,而那光明,將永遠屬於那些心懷正義之人。
槍聲在黎明的薄霧中回蕩開來,蘇銘的腳步猛然一頓。他迅速側身,閃入一個堆滿貨物的角落,身影瞬間隱入黑暗之中。那一瞬間,他幾乎能感受到子彈擦著耳畔呼嘯而過的灼熱氣息。心跳如擂鼓般在胸腔中回響,然而他的神色依舊鎮定,沒有一絲慌亂。
敵人已經逼得越來越近,四周充斥著雜亂的腳步聲和低沉的交談。蘇銘眯起眼睛,心中迅速權衡著下一步行動的可能性。他必須儘快找到突圍的路徑,否則沈玲那邊恐怕也會陷入敵人的重重包圍。他用手指輕輕扣動手槍,冷汗順著額頭滑落,內心的焦慮被深埋在冷靜的表象之下。
“他應該就在這附近,快搜!”一個粗重的男聲響起,伴隨著腳步聲愈發逼近。蘇銘深吸一口氣,將背部貼緊身後的貨物箱,目光如鷹般銳利地掃視四周。他很清楚,如果現在暴露,等待他的將是敵人的圍攻。此刻,他不能有任何的失誤。
“冷靜,蘇銘,冷靜。”他在心中默念,強迫自己保持鎮定。多年的間諜生涯讓他養成了隨時應對突發狀況的本能。儘管敵人已經近在咫尺,但他依舊沒有輕舉妄動,而是耐心等待著最佳的逃脫時機。光線微弱的角落裡,他如同一隻蓄勢待發的猛獸,隨時準備伺機而動。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從左側迅速掠過。蘇銘抓住瞬間的空隙,毫不猶豫地躍出藏身之處,一記沉穩的擒拿手將那名巡邏的探子掀翻在地,迅速勒住他的脖頸,手腕用力擰轉,隻聽得一聲微不可聞的脆響,敵人已經徹底失去了呼吸。他沒有任何猶豫,將屍體拖入黑暗中藏好,迅速從對方身上搜出一把備用手槍和一小袋彈藥。
“蘇銘,快些。”耳麥中突然傳來沈玲低沉的聲音,她顯然已經到達了安全位置,但語氣中難掩焦慮,“敵人的包圍圈正在收緊,我們必須儘快撤離。”
“我馬上趕過去。”蘇銘低聲回應,他知道時間不多了。敵人步步緊逼,而他們手中的情報更是事關重大,絕不能在這裡折損。蘇銘迅速整理好身上的裝備,順著狹窄的巷道朝倉庫方向潛行而去。
天色漸亮,東碼頭的霧氣逐漸散去。蘇銘沿著碼頭邊緣快速前進,腳步輕盈如貓。他不斷調整呼吸,儘量不發出一絲聲響。這片區域已經被敵人封鎖,他必須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地形和陰影來隱藏自己。對他來說,這種環境早已如魚得水,而敵人的焦急和慌亂正是他突破重圍的最佳時機。
突然間,一陣急促的槍聲再次響起,緊接著是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傳來。蘇銘心頭一緊,知道情況不妙——敵人顯然已經發現了沈玲的藏身之處。他的腦海中立刻閃過無數應對方案,卻最終選擇了最直接的一條路——強行突圍。
他迅速爬上碼頭旁的集裝箱,從上方俯視敵人的動向。隻見一隊武裝分子正迅速朝倉庫方向包圍過去,沈玲被困在角落裡,正奮力射擊,試圖阻擋敵人的推進。她的子彈顯然已經所剩無幾,形勢異常危急。
“該死,得快點!”蘇銘心中暗罵一聲,握緊了手中的手槍,瞄準最前方的敵人開火。隨著幾聲悶響,三名敵人應聲倒下,其餘的紛紛回頭尋找射擊源頭。蘇銘沒有給他們任何反應的機會,再次扣動扳機,連續射倒幾名敵人,為沈玲爭取了寶貴的時間。
“走!”他大喊道,聲音穿透混亂的槍聲,傳入沈玲的耳中。沈玲立刻反應過來,飛快地朝蘇銘這邊衝來。蘇銘則一邊開火掩護,一邊迅速調整位置,確保不被敵人的反擊擊中。
當沈玲成功與蘇銘會合時,兩人已然彈藥不足。他們對視一眼,彼此眼中儘是堅韌和決絕,沒有多餘的話語,隻有深深的默契。此時此刻,語言已變得多餘,他們心中都清楚——唯一的選擇,就是繼續向前突圍。
倉庫後的鐵門是他們最後的出口,但那條路已經被敵人重重包圍。蘇銘環顧四周,目光落在一旁的油桶上。他突然有了一個瘋狂的計劃,“用油桶製造爆炸,吸引敵人的注意力,我們趁亂突圍。”
沈玲聞言愣了一下,但她立刻明白了蘇銘的意圖。兩人合力將油桶推到門口,蘇銘掏出最後一枚手榴彈,用力拉開保險,拋向油桶。兩人迅速趴下,下一秒,巨大的爆炸聲震耳欲聾,火光衝天而起,四周的敵人頓時陷入一片混亂。
“快走!”蘇銘拉起沈玲,兩人借著爆炸製造的混亂迅速衝出包圍圈。他們穿過火海般的倉庫,衝向碼頭另一側的貨船。這艘船是他們唯一的出路,但登船前的最後幾百米,卻是敵人火力最集中的區域。
“我們就差最後一步了!”沈玲喘著粗氣,眼中卻透著堅定的光芒。她已經受了傷,血從腹部滲出,但她依舊咬緊牙關,沒有一絲退縮。
蘇銘一邊射擊,一邊扶著沈玲前進。他知道,此時不能有片刻停頓,否則兩人都將命喪於此。敵人的火力如雨點般潑灑而來,蘇銘的左臂中了一槍,鮮血瞬間染紅了衣袖,但他沒有停下,反而更加堅定地朝前衝去。
“再堅持一下,我們就到了!”蘇銘用儘全力拉著沈玲,終於,兩人踉蹌著衝上了貨船甲板。船長見到他們,立刻發動引擎,貨船在敵人還未反應過來之前,迅速駛離了碼頭。
兩人倒在甲板上,大口喘息著。此刻,周圍終於恢複了一片短暫的寧靜,隻有海浪拍打船身的聲音。蘇銘扭頭看向沈玲,疲憊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我們做到了。”
沈玲虛弱地笑了笑,眼中卻泛起淚光:“還好,有你在。”
“接下來的路還長著呢。”蘇銘輕聲說道,目光望向漸漸遠去的碼頭,心中卻已開始思索下一步的計劃。因為他知道,黑暗中的敵人,絕不會就此罷休,而真正的挑戰,才剛剛開始。
貨船在海浪的推送下,緩慢駛離碼頭,逐漸遠離了槍林彈雨的喧囂。夜幕再次籠罩,海風裹挾著濕潤的鹹味撲麵而來。蘇銘半倚在船舷上,捂著受傷的左臂,眼神卻始終盯著漸行漸遠的海岸線。他的腦海裡思緒如潮水般湧動,方才的驚險突圍猶如一場夢魘般在他腦海中反複回放。
“你怎麼樣?”沈玲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一絲虛弱和關切。她緩緩走近,雖然傷口已經簡單包紮,但鮮血仍然浸透了她的衣衫,顯得格外刺目。蘇銘回頭看向她,目光柔和了一瞬,旋即恢複了冷峻。
“還死不了。”他強忍疼痛,嘴角勉強扯出一絲笑意,“倒是你,要是再晚一步,我恐怕就要來不及救你了。”
沈玲低下頭,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著,她知道這次任務有多麼凶險,如果不是蘇銘果斷出手,她恐怕已經命喪於敵人的槍下。但作為一個長期與黑暗為伴的間諜,她早已學會了將一切情感掩藏在冷靜的麵具之下。她深吸一口氣,將心中的感激化作一句簡短的道謝:“我欠你一次。”
蘇銘擺擺手,沒有再說什麼。兩人並肩站在甲板上,夜色籠罩下的海麵顯得格外寧靜,與方才的生死搏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但他心中清楚,這片寧靜隻是暴風雨前的短暫平靜。敵人絕不會輕易放過他們,更何況他們攜帶著那份至關重要的情報。這份情報關乎更多的生命,一旦落入敵手,後果將不堪設想。
“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沈玲的聲音再次響起,打破了短暫的沉默。她的目光透過夜幕,望向遠方,眼神中充滿了對未來的迷茫和不安。她雖然經驗豐富,但如今身受重傷,心中多多少少有些動搖。
蘇銘抿了抿唇,眼中閃過一絲冷厲:“先彆想太多,找到安全的落腳點才是首要任務。隻要我們還活著,就有希望。”他頓了頓,目光在黑暗中微微閃爍,“而且,我懷疑我們內部有叛徒,否則敵人不可能這麼快找到我們的藏身之處。”
“叛徒?”沈玲皺起眉頭,眼中閃過一絲震驚和憤怒。她迅速回想起任務中的每一個細節,試圖找出可能的蛛絲馬跡,但所有的線索都如同被海風吹散的霧氣般,無法捕捉。
“是的。”蘇銘冷靜地點頭,“敵人太了解我們的行動路線和計劃,甚至連我們轉移的時間都掌握得一清二楚,這絕不是巧合。”
沈玲緊抿著雙唇,心中頓時升起一股寒意。如果真如蘇銘所說,那他們即使逃出了包圍圈,也始終無法擺脫潛在的威脅。“我們必須找到這個內鬼。”她低聲說道,語氣中帶著決然,“否則,我們隨時都有可能再次陷入敵人的陷阱。”
蘇銘看著她那堅定的眼神,微微點頭:“是的,但現在我們需要先活下來,找到一個能夠信任的地方來調整和思考接下來的行動。”他知道,麵對敵暗我明的局麵,他們不能有片刻鬆懈。
貨船緩緩駛向海平線,夜幕漸深,四周的黑暗仿佛要將他們吞噬。蘇銘回到船艙,開始對左臂的傷口進行簡單處理。他的動作利落而迅速,但每一下都帶來刺骨的痛楚。他強忍著,不讓自己發出一絲聲音。作為一名間諜,他早已習慣將所有的痛苦埋藏在心底,而不露於表。
沈玲默默地站在一旁,看著蘇銘熟練地處理傷口,心中不禁泛起一絲複雜的情感。這個男人似乎永遠不知疲倦,總是冷靜、果斷,仿佛沒有任何事能動搖他的信念。但她知道,這種堅強的背後,其實隱藏著難以言說的孤獨和壓力。
“你不需要這麼拚命。”她突然開口,語氣中帶著一絲難得的柔和,“這次任務如果失敗,我們還有彆的機會,不必總是把自己逼到絕境。”
蘇銘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他抬起頭,眼神如同刀鋒般銳利地看向沈玲:“對我們來說,每一次任務都可能是最後一次,沒有所謂的‘下次’。”他低沉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疲憊,卻依舊堅定無比,“而且,隻有我們成功了,更多的人才能活下來。”
沈玲被他堅定的目光震懾住,心中突然明白,這個男人不僅僅是在為自己而戰,更是在背負著無數人的希望。他的孤注一擲,並不是因為他不怕死,而是因為他無法承受失敗的後果。
短暫的沉默之後,沈玲低聲說道:“無論如何,我會和你並肩作戰,不管前方有多少險阻。”
蘇銘沒有再回應,隻是微微點了點頭。對於他而言,感情是一種奢侈,是間諜生涯中最容易被利用的弱點。因此他從不輕易將心門敞開,即便對沈玲也保持著若即若離的距離。
隨著時間的推移,船上的氣氛愈發緊張。蘇銘坐在船艙角落,手指輕輕敲擊著木質桌麵,眼中滿是深思。他在腦海中不斷梳理著任務中的每一個細節,試圖從中找到內鬼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