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理解。
顧修比自己修為低，甚至之前被自己重創，雖然沒有重傷，可也絕對不算輕傷，按理來說絕對不可能堅持這麼久才對。
可偏偏……
看看那邊的顧修，一人一劍，在狩魂使大軍之中殺進殺出，從始至終都顯得從容不迫，似乎不是在生死搏殺，反而是在借助那狩魂使大軍一次次圍攻，磨煉他的修為，磨煉他的劍法一樣。
這不合理啊！
“難道……”
“這狩魂使對他的根基損害真的沒用？”
忍不住的，黑鷹麵罩的至尊心中生出這個念頭，不過這念頭剛升出來的瞬間，他卻又搖搖頭：
“不可能！”
“這壞人根基的力量，連本尊都難以快速拔除，他一個連化神都沒有晉階的修士，怎麼可能做得到？”
恰在此時，他看到又一次殺進狩魂使大軍之中，生生斬出一條生路的顧修。
“他在殺伐狩魂使！”
“是了是了，他為了避免根基受損，所以鋌而走險斬殺狩魂使，這確實會讓他根基受損的影響減小，所以他能堅持到現在，並不是他真有什麼手段，而是因為他選擇鋌而走險，讓神魂受創！”
“沒錯，一定是這樣。”
想到這個，黑鷹麵罩的至尊頓時鬆了口氣，忍不住冷笑：
“顧修。”
“待會注意保護肉身，神魂死了肉身最好還是彆浪費了，這樣方便之後鍛造傀儡。”
這話自然是想要讓顧修心態不穩，出現破綻，最好當場氣的神魂腐蝕爆發，直接送走最好。
隻是可惜。
狩魂使大軍之中的顧修，理都沒理他，隻是古怪的看了他一眼，然後繼續自顧自的開始屠戮狩魂使，甚至似乎因為殺的太多，竟然有些得心應手了起來，每次出手都能成片成片的被收割。
“哼。”
“找死，接下來本尊倒要看看，你還能堅持多久！”
黑鷹麵罩至尊冷哼一聲，咬牙再次堅持起來。
可……
堅持這兩個字，素來都是說來簡單，做起來難，至少在道台已經出現裂紋的情況下，對於這位至尊來說，每一息都是煎熬。
剛開始他還有心思，可以分神看看顧修的情況。
到了後來。
他已經自顧不暇，整個道台甚至都已經開始劇烈抖動起來，每次出手動用修為，他都能感覺到自己靈氣激蕩個不停。
甚至已經開始有些失控。
“不行了！”
“再這麼下去，我的道台真的要廢了！”
“我要想辦法，我要想辦法，不能再這麼等下去了！”
“顧修呢？”
“他是罪魁禍首，若是他死了，狩魂使的追殺說不定就能提前結束了，對，對，沒錯，一定會提前結束的，他現在應該已經要死了吧？”
黑鷹麵罩至尊慌了，在茫茫暗牖大軍之中，再次眺望向顧修。
雖然時間依舊不算太久。
但按照他的估計，現在顧修應該隻是強弩之末了，說不定下一瞬就會當場身死道消。
隻是……
側頭看了一眼之後，這位至尊眼神忍不住一陣發直。
顧修……
沒事！
他依舊和之前一樣，屁事沒有，甚至還在那狩魂使中殺進殺出！
不是……什麼情況啊？？？
他們三個至尊，無一例外都被弄的狼狽不堪，甚至那花旦麵具的至尊到現在還生死不知，其他暗牖之人更是一個比一個淒慘，作為修為最低的顧修，憑什麼看上去屁事沒有啊？
更可惡的是。
就算屁事沒有，你丹田氣海的靈氣到底有多深厚，這麼殺進殺出，就沒有消耗的嗎？？？
恰在此時，那邊顧修似乎察覺到了至尊注視，轉頭掃了他一眼，眯起眼睛：
“閣下似乎堅持不下去了？”
“你……你怎麼做到的？”這位至尊忍不住問，他強硬不下去了，哪怕依舊不願意相信顧修的話，可眼前事實似乎已經擺在眼前，由不得他不相信。
倒是顧修此刻一邊斬殺狩魂使，一邊回答：“很簡單，我可以教你。”
“當真？”
“當然是真的。”
“那……那是什麼辦法？”
“築基的時候，弄大圓滿完美築基就行了。”
“啥玩意？？？”
“根基足夠夯實，自然無懼損壞根基的手段。”
“……”
聊不下去了。
他本來還以為顧修可能真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好辦法，結果卻沒想到他竟然提出這個。
這不扯淡嗎？
彆說自己現在已經至尊了，築基都幾千年前的事情了，現在說這些早就已經晚了，就說自己哪怕還在築基，但大圓滿完美築基的難度，簡直堪稱苛刻，甚至自古以來大多都隻是傳聞，幾乎沒有聽說誰做到過。
彆的不說。
就說江潯這個仙人下凡，可也沒達到大完美築基啊！
但他不聊了，顧修卻很有興趣：
“閣下應當不是天工聖地的人吧？”
“你是中州人嗎，去過什麼好玩的地方嗎？東荒你可曾去過，我們之前是不是見過麵？”
“你們屬於暗牖什麼殿的人，謀殿這次沒來人嗎，你們暗牖現在內亂很嚴重了嗎？”
“我之前有幸，看到過天工聖地之中的一個特殊房間，裡麵有很多人，都是至尊，而且很多本來不應該存在，更不應該出現在天工聖地的至尊，不過我把當時看到的那幾人和閣下對應了一下，發現閣下的身份我認不出來，不知道閣下可否告知？”
“……”
他一次次開口。
不斷朝著對方詢問。
沒有打探消息的技巧，全是單刀直入的詢問。
很顯然，這樣的詢問方式，傻子都不可能透露什麼，更彆說這位至尊現在還因為根基動搖的事情煩不甚煩，更不可能給他解答什麼。
不過……
顧修的提問也不是沒用。
“砰！”
就在這時，爆炸聲突然傳來，從那至尊身上傳出的，伴隨著到聲音傳出的瞬間，那名至尊右胸上方接近鎖骨的氣戶穴突然爆出了一陣血霧，緊接著他的氣息，竟在瞬間衰弱了下去。
這是經脈爆了！
因為根基動搖，經脈受損嚴重，卻又強行調用修為導致的結果！
這一刻。
這位至尊身形都開始搖搖欲墜了起來。
顧修看到這一幕，當即砸吧下嘴巴，繼續開口：
“哎呀呀，看來閣下經脈受損了，雖然境界還未跌落，但實力已經大減。”
“現在是氣戶，接下來該不會是神堂穴吧？”
“對了，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你們暗牖到底出什麼事了，我都給你說辦法了，你至少也該禮尚往來一次啊。”
“……”
話沒說完。
“砰！”
又是一聲巨響傳來，側頭看去，果然就見顧修剛剛才說過的神堂穴位置，此刻竟然也爆發出了一道血霧。
而那至尊本來就搖搖欲墜的身形，甚至都第一次跌倒在地。
雖然很快爬起來。
再次不斷躲避狩魂使追殺，但依舊肉眼可見的，對方氣息再次衰弱了一大截，整個人甚至連靈氣運轉都已經出現了問題。
“果然，現在問題大了啊。”
“氣戶和神堂都出了問題，接下來可得小心了，我建議神封穴一定要小心，否則接下來……”
顧修再次開口，但這次和之前一樣，話還沒說完呢，就見又一聲巨響傳出，伴隨著的還有一道血霧。
果然。
再再再次被顧修說中。
這名至尊的神封穴也爆了。
這一次。
顧修剛剛張口打算說話，那邊的至尊卻已經凶神惡煞，死死的瞪著他：“你給本尊閉嘴！！！”
顧修眨巴下眼睛，倒是老老實實閉上嘴巴。
可他嘴巴是閉上了，可那邊至尊的經脈血爆卻並未結束。
“砰！”
又是一聲爆響，又是一道血霧，又是一處經脈徹底受損。
一連這個幾次，那位至尊已經徹底狼狽到了極點，雖然築基道台還未出事，可這麼多經脈受損，卻已經讓他功法運轉出現了大問題，甚至連基本的至尊之力都無法動用，此刻在這密密麻麻的狩魂使大軍之中。
不過眨眼功夫，他整個人便已經成了血人。
他終於不敢再等了。
開始動用殺招，將身邊那一道道狩魂使斬殺殆儘，做完這些的時候他再次瞪向顧修。
“彆看我，這次我沒說話。”顧修開口。
倒是那名至尊，此刻咬牙切齒，幾乎一字一頓，從牙齒縫中念叨道：
“你……該……死！！！”
這話一出，顧修沒有任何猶豫，腳步一踏整個人瞬息轉身遠離對方。
這舉動。
讓本來都已經屈指一彈，朝著顧修動用了殺招的至尊都愣了愣，萬萬沒想到顧修竟然如此滑溜，竟然算準了自己這次會不顧傷勢對他出手。
不過……
“本尊身為至尊，哪怕經脈受損，哪怕根基動搖。”
“但本尊若想要不顧一切斬殺一個化神都不是螻蟻，一樣可以做到！”
卻見對方咬牙切齒，眸中寒光閃爍：
“今天我要死在這裡。”
“你……”
“也彆想好過！”
“至尊界！”
“給本尊……”
“爆！！！”
他終於還是徹底瘋狂了，從第一道經脈血爆開始，他就知道，自己今天怕是真的要凶多吉少了。
根基已經動搖。
哪怕是活下去，實力也必然受損。
就算此件事了，他能夠保住性命，甚至能夠保住自己修為不跌落到至尊以下。
但……
道台之上的裂紋，和筋脈上的受損，卻終究不可能再次恢複如初。
他的至尊之路。
斷了！
而他想在徹底成為廢人之前，拉上顧修這個罪魁禍首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