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聽此言,赤雲神主下意識皺起眉頭。
卻見周國公突然從懷中拿出了一枚通體血紅,但隱隱之中帶有赤雲神紋的血珠出現在手中。
看到這東西,赤雲神主突然麵色大變,雙目淩厲到了極致:
“赤雲血珠!”
“該死,你竟然煉化了如此惡毒的東西,你難道真的就一點良知都沒有了嗎,你難道真的忘了,當年赤雲神朝對你的栽培,老神主對你的支持了嗎,你現在用這樣的東西,和喪心病狂還有什麼區彆!!!”
他如此失態,讓旁邊的楚湘靈等人都有些詫異。
好在。
沒等她們追問,赤雲神主已經開口說道:“這是赤雲血珠,是利用赤雲神朝純正主脈血統一代又一代的精血煉化而成,赤雲一脈本就靠血脈修煉,而這血珠就是最大的弱點。”
“這血珠若是落在尋常人手中,並沒有絲毫作用,但若是落在對赤雲血脈極為了解之人手中,卻可以通過這血珠,對赤雲血脈之人施展手段。”
“雖然無法直接斬殺。”
“但……”
但什麼,赤雲神主沒說,其實也沒必要說了,因為那大陣之中的周國公,已經手掐法訣,一道又一道神紋轟入那血珠之中。
而伴隨著周國公這一番操作。
赤雲神城,已經發生了驚天巨變,那些擁有赤雲神朝皇室血脈之人,此刻一個個像是遭受重創一般,突然齊齊倒在地上哀嚎不止,痛苦不堪,哪怕是赤雲神主這位並非主脈之人,此刻也同樣麵色慘白。
額頭冒出冷汗。
很顯然。
他也在忍受難以想象的痛苦。
“我確實沒有辦法,再出手斬殺赤雲神子,但我的手段,足夠讓赤雲神子苦不堪言,甚至哪怕是我死了,這珠子被毀了,其他人可以解脫,但赤雲神子的這份痛苦,卻也永遠不會消失。”
“若是你們真的舍得赤雲神子從今往後都痛苦不堪的話。”
“那本尊,束手就擒,任憑你們出手斬殺!”
周國公陰森開口。
隻是……
出乎預料。
聽到這話,原本還有些擔憂的楚湘靈和幽冥女帝,此刻卻齊刷刷的舒展起了眉頭,似乎心裡的大石頭已經落地了一樣。
一點不慌!
周國公感覺不對勁。
目光也朝著顧修看了過去,可看來看去,周國公卻發現了一個讓他難以置信的問題:
“不對,你為什麼沒事?”
“這是血脈束縛,哪怕你的肉身之力再強,隻要你還要利用赤雲血脈之力,就不可能無視這樣的詛咒!”
他了解赤雲神朝的血脈之力,這手段對所有擁有赤雲神朝血脈之人都必然有極大的影響,而且越是血脈之力純粹的人,影響就會越大,哪怕是赤雲神主都會受到影響,赤雲神子那種血脈最為純淨之人,受到的影響隻會更大才對。
可……
此時此刻那赤雲血鼎之中,始終被魔鏈纏身的“雲景櫟”,臉色卻很是平淡,就像是一個局外人一樣,完全沒有受到半點影響。
這怎麼可能?
自己是因為用了極強的手段,付出了極大的代價,這才擺脫了赤雲神朝的血脈之力束縛,所以才能不受這血珠影響,可他雲景櫟怎麼可能沒事?
驀然。
周國公突然想到了方才楚湘靈所說的夫君,猛然瞪大眼睛,死死盯著血鼎之中的身影:“你不是雲景櫟,你是個冒牌貨,你是……”
“隨雨安!!!”
果然。
周國公這近乎歇斯底裡的聲音開口的同時,那血鼎之中的人影開始變化了模樣,原本的瘦弱身軀和稚嫩麵龐,也在頃刻間化作了隨雨安的模樣。
“周國公,好久不見。”
“真的是你!”周國公看著顧修的目光,恨不得將他當場生吞活剝了,臉上寫滿了怨毒和憤恨:
“想不到,想不到你一隻螻蟻,竟然能騙過本尊!”
“你們從赤雲神朝出來的時候,就暗中和雲淩冬串通好了吧,之前故意引誘本尊上鉤,將你帶走!”
“不對……”
“甚至更早些的時候,你就已經有所謀劃,否則正氣盟的人,不可能來的這麼及時!”
“周國公確實神機妙算,果然什麼都逃不過你的目光。”顧修點點頭。
確實。
顧修和赤雲神主的合作,就是從神城出來的時候。
那會赤雲神主擺出一副要斬殺神子的樣子,但當時假扮成墨塵模樣的顧修卻能察覺到,赤雲神主雖然有殺意顯露,但卻並無殺心,更像是想要將自己這個“神子”庇護在身邊一樣。
所以。
那一次顧修明明有手段,但最終還是沒有對赤雲神主用出。
之後兩人甚至暗中傳音,達成了協議。
這才有之後的事。
至於正氣盟楚湘靈他們到來……
這倒不是顧修授意。
不過,也確實和他有關係。
之前仙門降世,異象舉世矚目,始終在赤雲神朝之中當臥底的幽冥女帝,更是第一時間就傳了消息。
讓楚湘靈趕緊帶人趕來。
因為誰都能夠看出,那引動仙門異象的人是在赤雲神城之中,而進入神城之中的人裡麵,最有可能引來天地異象的,隻有隨雨安和赤雲神子墨塵,這麼大的動靜,隨時可能引來不懷好意之人。
該有的防備,自然也要有。
所以,正氣盟的三位至尊,其實在顧修他們還沒有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提前趕到了赤雲城附近,隻是一直沒有露麵而已。
甚至。
因為和赤雲神朝的摩擦越來越多,他們還順道帶起來了各自宗門的精銳,隨時準備襲擊,在顧修和赤雲神主達成合作之後,這群人倒是剛好可以用來配合演上一出戲。
“很好,你很好!”
“能夠以這樣的修為,將本尊堂堂至尊都玩弄於股掌之中,看來你確實不僅僅隻有萬裡送神子之勇,你的謀略,竟連本尊都看走了眼!”
周國公牙齒咬的咯咯作響,看著顧修的目光滿是怨毒。
從對方開始護送墨塵歸朝的時候,他就多看了這隨雨安幾眼,不過等進入神朝之後,隨雨安一直顯得很是低調,甚至他組織的幾次會議,隨雨安也都不怎麼說話,表現還不如墨塵好。
也是因為如此,周國公一直隻把此人當成一個有些驍勇,有些實力,但本身不善謀略之人。
可如今看來。
無論對方是有意還是無意,至少確確實實藏拙成功了,讓他看走了眼。
深深看了對方一眼,周國公問道:“這麼說來,赤雲神城之中的血桎樓,也是被你奪走的吧?”
“是的。”顧修沒有否認,反而問道:“看來天工聖地,和前輩應該是一路人,前輩現在應當是在拖延時間,想要等到天工聖地的幫手趕來吧?”
這話一出,周國公眼皮一跳。
旁邊的楚湘靈同樣點頭:“彆和他廢話了,這老東西身上古怪的緊,若非我們算計成功,恐怕還真不一定能夠困住他,現在全力出手,先將他徹底鎮殺了再說!”
幽冥女帝、血淵魔尊和赤雲神主當即各自點頭。
四大至尊齊齊出手。
就見圍困周國公的那道光幕大陣,在這一刻收縮的越發快速了起來,不過片刻功夫,就讓大陣之中的周國公不得不屈身跪倒在地。
他倒是想要掙紮。
但卻無法動彈絲毫,無奈之下,他隻能朝著旁邊的赤雲神主喊道:
“該死,雲淩冬,你當真要我死不成?”
“這隨雨安不怕赤雲血珠,但那被你藏起來的雲景櫟,現在必然深受其害,你當真就要讓這個未來唯一的神朝繼承人,永生永世受血脈折磨嗎?”
這話確實讓人擔憂,哪怕是顧修都有些焦急。
不過……
卻在此時,一聲高呼傳來:“神子無恙,諸位儘全力出手,斬殺此獠便可!”
眾人回頭看去。
就見在皇城之中,那位青玄至尊的弟子洛風眠和秦紫依,此刻正帶著墨塵走了出來,他們倆人在神朝開戰之後就潛入皇城想要先一步找到隨雨安。
不得不說,到底是仙人手段,哪怕赤雲神主之前已經提前把墨塵藏好了,可還是被江潯給找了出來。
甚至……
“老師,神主,還有諸位前輩,晚輩沒事!”
“這位洛前輩有特殊手段,可以讓晚輩隔絕那赤雲血珠的限製,諸位還請放心便是!”
聽著墨塵的話,眾人仔細觀察一陣。
果然就見。
相對比彆人痛苦難受的樣子,本來應該受製最為嚴重的墨塵此刻卻依舊健康無比,整個人麵色紅潤,完全沒有半點正在遭受折磨的樣子,再看旁邊的江潯,他明顯下了血本,麵色有些慘白,整個人不斷掐訣緊緊跟在墨塵身邊。
見顧修朝自己看來的時候,當即說道:
“隨道友儘管放心,周國公的血脈手段確實有其獨到之處,我也算是有些手段,可暫時保住神子無恙,若是想要徹底切斷那赤雲血珠倒也不是不行,不過需要付出一些代價……”
這話裡的意思,顧修哪還聽不出來?
這是想要提醒自己。
要解除他們的認主。
而且對方似乎生怕被自己強行控製了,此刻離自己遠遠地,完全不願靠近絲毫,此刻還在說道:
“如今局麵雖然和我們之前約定的不太一樣,但結果也算是達成了,隻要再保住赤雲神子無恙,我們便也算是達成了約定。”
“還請隨道友……”
“信守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