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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牖？”
顧修的喃喃剛開口，就聽到楚湘靈驚訝的聲音傳來，她一直盯著外麵的情況，自然也捕捉到了顧修這話，當即忍不住追問了起來：
“夫君你說的，是那個曾經掀起很大風波，讓整個天下正魔兩宗都出麵圍剿的暗牖？”
“你不知道？”顧修奇怪。
楚湘靈莫名其妙：“我知道什麼？”
顧修疑惑：“邱玄羽不是和你有合作的嗎，難道楚前輩你想說，上次邱玄羽帶我離開，你對幽冥女帝下合歡焚神散的時候，真的隻是巧合？”
“那倒不是。”
“哦？”
“邱玄羽是個癡情種子，整個幽冥聖宗都知道，我合歡宗消息靈通，自然也明白這一點，上一次是我主動找上邱玄羽，讓他幫忙將你誆騙出來。”
“那你還對幽冥女帝下毒？”
“幽冥實力強勁，我雖然比她多修煉了一段歲月，但真打起來，我也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她的對手，當然得用些手段，邱玄羽都迷戀幽冥到什麼程度了，若是我要害幽冥女帝他肯定不樂意啊，但若是我下情毒，我帶走你，他帶走幽冥，算是皆大歡喜，他自然樂意。”
楚湘靈這話，讓顧修瞬間眯起眼睛。
那次的事，顧修一開始就懷疑，楚湘靈和邱玄羽有所合作，本來以為楚湘靈知道些邱玄羽的底細，所以他對楚湘靈也一直都有些提防，還打算找機會打探打探。
卻沒想到。
楚湘靈竟然也完全不知道邱玄羽的情況。
其實仔細想想也是，以楚湘靈這種精於算計之人，最擅長的本就是利用他人弱點來攻擊，邱玄羽表現的那般癡情，被楚湘靈當成棋子還真有可能。
隻不過……
楚湘靈自以為自己是下棋人，但很明顯，她自己都不知道，其實她從一開始，都被邱玄羽當成了棋子。
“夫君你的意思是，邱玄羽和暗牖有關係？”
“暗牖還沒覆滅？”
“上次其實根本不是妾身在謀算，而是從一開始，就被邱玄羽給利用了，他偽裝成一顆癡情種子，其實一切都是他演出來的，甚至他可能就是在故意利用我？”
楚湘靈倒也不是傻子，經過顧修這麼一提醒，頓時反應了過來：
“該死！”
“我就說，上次我找他做交易，讓他帶你出來，甚至引誘幽冥女帝出來的時候，雖然他始終表現的很正常，但我心裡始終覺得，他好像一點都不意外我會找他。”
“虧我之前看他自告奮勇來斬殺我，還猜測他可能想要救我，甚至當時還想過，若是他出手的話，我便將自身合歡花道果悄悄全部交給他，讓他之後溫養我的合歡道果。”
“屆時可以讓我假死脫身……”
說到這裡，楚湘靈臉上一陣後怕，背後都有冷汗冒出。
差一點！
就差一點！
她一直都以為，邱玄羽是一顆癡情種子，這樣的人其實某種意義上也算是值得信賴值得托付，她確實想過將自己的合歡花儘數送出，隻要對方靠得住，她同樣能夠複活。
但如今看來。
還好是顧修搶先一步對自己動手，若非如此的話，怕是自己最終不光無法假死脫身，最後至尊道果都將會被對方白白獲得！
而聽著楚湘靈的話，顧修也算是明白了。
為什麼一眼萬年之中，邱玄羽對楚湘靈出手之後，能夠拿走對方的道果了。
恐怕不是掠奪。
而是從一開始，楚湘靈就打算假死脫身，甚至她心裡怕是也一直以為，邱玄羽算是一個值得信任之人。
想明白這些，顧修問道：“楚宗主對暗牖，有多少了解？”
“暗牖……”楚湘靈沉思一陣，隨後凝重說道：“神秘，強大，不光能在悄無聲息之中，影響人的情緒，引導他人行動，而且他們本身，都有很多高手。”
“但……”
“他們不是早就已經覆滅了嗎，夫君您的意思，暗牖依舊還存在，甚至邱玄羽就是暗牖的人？”
“我曾經遭到暗牖的人襲擊，或者說，雲霄至尊，曾經成為過暗牖的目標，隻不過他們失敗了而已。”顧修說道。
雲霄至尊。
說的自然是桑守道桑城主。
他成就至尊位之後，世人都叫他雲霄至尊。
顧修曾經遭到暗牖的人出手，但暗牖的目標並非他，而是桑守道這個神魂第一人的至尊，隻不過那一次失敗了，之後暗牖再次銷聲匿跡。
外界除了天策府。
目前似乎還沒人知道暗牖重新出世。
“若真的是暗牖，那就糟糕了。”楚湘靈語氣凝重：“這個勢力，曾經在北溟掀起過一場大變，我們合歡宗也曾經遭遇危險，最終還是天下各宗出手，將暗牖鏟除才勉強算是解決。”
“這邱玄羽若是暗牖的人，那是不是意味著，暗牖又要再次出世，再次圖謀了？”
“那……”
驀然，楚湘靈想到什麼：“我師尊見的那個人，會是暗牖的人嗎，暗牖的人許諾了我師尊什麼東西，所以她才會突然想要長生，或者說……”
“我師尊其實，也被暗牖控製了，用他們那神秘莫測的神魂之術，讓我師尊，突然對長生生出了莫大的執念？”
這雖然是猜測，可就是這個猜測，卻讓楚湘靈心底發顫。
暗牖最擅長便是控製人心。
他們不是簡簡單單的，把人當成傀儡那般操控，而是將人的某些想法無限放大，開始慢慢變的偏激，然後做出一些以前根本不可能做的事情出來。
仔細想想。
合歡老祖一個早已經過了大限，接下來隻能等待死亡，也是心甘情願成為宗門底蘊的老人，本來這麼多年過去，都始終平靜如水，甚至可以做到坦然赴死了。
可偏偏。
卻突然好像瘋了一樣。
不顧一切，哪怕是毀滅合歡宗的根基，哪怕是斬殺楚湘靈和冷紅衣這兩個宗門最強者。
也在所不惜！
“我師尊以前，教我最多的，便是宗門比個人更大，哪怕是自己身死，也要保住宗門，按照常理來說，這一次她的一切行動，都和曾經判若兩人。”
“但若是真的是暗牖，將我師尊心中，對於生的渴望放大，讓我師尊開始追求長生，淡化她心中對於宗門的維護之心的話，這一切似乎都能解釋。”
“可……”
“暗牖怎麼做到的，他們到底有多強大？”
這一刻的楚湘靈，感覺自己已經抓住了真相，可越是感覺自己猜想是真的，就越是感覺恐懼。
自己師尊雖然隻是一個油儘燈枯的將死之人。
可……
那也是登仙強者啊！
哪怕已經行將就木，已經開始腐爛，等待徹底消散，但那也是登仙啊！
暗牖。
甚至能操控這種存在？
那這個勢力，到底該有多麼恐怖？
“浮生人怕死，螻蟻命何輕。”
“每天隻能看著自己衰老，看著一天天孱弱，看著曾經屬於自己的時代一點點過去，這所帶來的恐懼，每天都在增加，不斷積累之下，恐懼自然也在不斷放大。”
“在這種情況下，自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始終如一。畢竟怕死，本就是人之天性。”
“而暗牖擅長的，恰好便是撥弄人心。”
顧修搖搖頭說道。
他想到了，自己在那福源禁地之中遇到的對手，便曾有人擅長調動他人情緒，將他人某些欲望無限放大。
最終在瘋狂之中死去。
顧修在那人手中，險些身死，若非最終及時醒悟，堅定道心破除了那手段，怕是他早已經死在那那片可怕戰場。
暗牖和當年那個對手的能力不一樣，但卻有些相似之處。
他很清楚。
這種力量，到底有多可怕。
甚至。
這種可怕，不僅僅隻關乎自身修為那麼簡單。
“拿下了，拿下了！”
“哈哈哈！”
“成功了，長老他們成功了，徹底拿下三宮，並且擋住了第一輪的進攻！”
正在這時，屋外傳來了一陣陣歡呼聲。
顧修起身來到窗前，朝外看去，就見合歡宗三宮那邊的大戰，此刻已經結束，那虹霞萬丈的合歡宗三宮，此刻已經徹底被滾滾濃煙包圍。
大量合歡宗弟子屍身，橫七豎八的倒了一地。
而且。
不光是這三宮殿內，在合歡宗裡麵，同樣有大批的屍身倒下，那是合歡宗在發現遇襲之後，派遣出來的本宗高手，不過幽燼艦可是有三名煉虛期強者，這些人剛剛到來，不僅未能阻攔絲毫，反而遭到大規模的屠戮。
眾人就是為三位禦命長老如此神勇而歡呼雀躍。
而做完這些的禦命長老。
卻並未就此停下，相反，他們開始以三宮為基礎，開始朝著周邊其他幾宮展開攻打。
並且。
聯合其他兩隊幽冥衛，一副要將合歡宗三十六宮儘數鏟除的樣子。
這是大勝！
確實值得歡呼，不過幽燼艦上的修士們，在一陣歡呼之後，卻也忍不住紛紛嘀咕起來：
“可惡啊，我等隻能看著，卻不能參加這一戰。”
“那沒辦法，長老命令不可違。”
“合歡宗可是真的富得流油，這一次我們也不知道損失了多少了，太可惜了。”
“……”
很顯然。
他們本來就是好戰之人，卻偏偏被留在戰艦之上。
若說不心癢難耐，那才見鬼了。
不過，這些嘀咕，在顧修走出來的時候紛紛閉上了嘴巴，經過方才一戰，雖然大家心裡多少還有些怨念，卻也沒有再敢當著顧修的麵，表現出自己的不滿。
這位真不是一個沒什麼能力的小白臉。
這是一位擁有驚人實力，和難以想象的驚人悟性之人。
“想參戰嗎？”出乎預料，顧修突然開口問道。
嗯？
眾人不明所以。
倒是顧修，此刻突然開口：
“全體有令！”
“所有人，穿甲胄，持兵刃，將自身狀態保持在巔峰。”
啊？
“聖主您意思是……我們要出手？”
“可是長老要我們在後方策應啊。”
“是啊，我們難道要違抗長老之命嗎？”
“……”
眾人紛紛開口，不是他們他們不想參戰，而是不敢違抗命令。
顧修倒也沒有解釋，隻是撤下自己頭上發帶，緊接著隨手朝著上方一點，就見在天穹上方，幽冥女帝的聲音傳來：
“幽冥聖宗所有弟子、長老聽令。”
“戰事瞬息萬變，在三位禦命長老離去之後，爾等儘數聽從聖主號令。”
“隨聖主……”
“殺入合歡！”
這話一出，在場所有人猛然一驚。
這……
這是宗主的聲音？
難道說……
這也是宗主的計劃？
“本聖主之前便已經說過，我們是精銳，自然需要養精蓄銳，等待大戰。”卻聽顧修開口，目光眺望合歡宗所在方向。
隻見那邊。
原本還連連告捷，甚至還打算擴大戰果的三支隊伍，似乎遇到了什麼難以抗衡的強敵一般，猛然朝外瘋狂撤退。
仔細一看。
竟然是數道帶著萬丈神光的高手，從合歡宗內部衝出，雖然距離遙遠，但依舊能夠感覺到，那幾道身影身上的氣息到底多麼可怕，明顯是合歡宗的煉虛強者出動了。
而在這些煉虛強者後方，還跟著大量高手衝殺。
這是合歡宗的反撲。
但何長老他們三位禦命長老，卻並未和這些人拚命，反而飛速爆退迅速逃離。
因為。
在合歡宗那邊，那一道讓所有人都恐懼，如同枯木即將腐朽的身影，此刻也已經瞬間衝出了宗門。
合歡老祖，也出手了！
一群人就這麼飛速撤退，看上去明顯已經是大潰敗了。
可偏偏。
看到這一幕的顧修，卻已經舉起手中長槍：
“時機已到。”
“諸君且隨我，殺上合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