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我先把脈,你放鬆就行。”薑微此刻臉上帶著輕笑,安撫著患者的情緒。
他想張嘴尋問什麼,卻看到啄木鳥在搖頭?
什麼情況?
他的主治醫生,不是啄木鳥嗎?
隊裡來新人了?
鶴本來就是偵查兵,他要為隊伍打頭戰,隊伍後期的計劃,都會按照他的情報來進行計劃。
“身體不錯,恢複能力也不錯。”
“從病例報告和身體的情況來看,這次的手術非常成功。”
她的聲音緩緩的,有些慢吞吞的,不過眉頭卻輕輕地皺著。
溫卿言剛要說什麼,一道清冷的聲音,從病房門口傳來,“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薑微從來都不是無的放矢的性格,她表情這麼嚴肅,自然是有彆的問題。
隻是……
薑微沒有看司途生,也沒有看溫卿言。
聲音微微的有些沉,“做血液分析檢查,這個地方,給我拍個片子過來。”
在溫卿言還愣神的時候,司途生拍了拍他肩膀,“快。”
溫卿言點了點頭,快速開了檢查單子,然後讓人把鶴推出去了。
“隊……”
鶴剛要開口說話,立刻想到了還有陌生人,把後麵的話,直接吞進了肚子裡。
薑微就好像沒有聽到一樣,鋼筆的筆帽和筆體,不斷的分開合攏,分開,合攏……
本就沒有什麼人的病房,此刻隻餘下兩個人。
空蕩蕩的。
那筆帽來回開合的聲音,帶著幾分固有的節奏,在這個病房裡,是那麼清晰。
“他以前是不是受過傷?”
她一直都知道,司途生就在身後,他的身上,沒有什麼味道。
沒有什麼煙味,也沒有什麼香皂味。
甚至用味道來辨認他,那是不可能的事兒。
即使他的呼吸聲音那麼清淺,可她依舊知道,那個男人在自己身後。
“有一次!”
司途生蹙了蹙眉,有幾分不解,“已經是兩年前了,他是一名優秀的偵察兵,他就是我們的眼睛。”
“那個時候有一個任務,在境外,營救一名物理學家歸國,他在偵查的時候,受到了重創,差一點回不來。”
看著臉色越來越沉的薑微,司途生內心不解,對醫學,他一無所知。
他有他的領域。
“發生什麼了?能說嗎?”
薑微輕輕地搖了搖頭,“隻是我的猜測,目前的情況,還不能確定。”
“等片子出來。”
她回頭看了看司途生,眼神中,好像藏著一些什麼,是司途生看不懂的神色。
可是這個神色,卻讓他莫名感覺到,在薑微的心裡,有著那麼大的悲傷。
他一時之間,他輕輕的笑了笑,拉了拉薑微的衣袖。
“微微,我相信你的醫術。”
“也相信溫老的醫術。”
薑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腦海中仿佛在天人交戰。
會是嗎?
會是這個隊伍嗎?
會是這個人嗎?
不!
不會的!
他那麼龜毛,他那麼的玩世不恭,他對女人好像天生有距離感。
他怎麼會出手相救?
肯定不是他……
司途生的眸色,越來越深,到底是什麼事,什麼人,能讓薑微改變了心緒?
她是自己見過的,最能控製自己情緒起伏的人啊!
“司途生!”
薑微輕輕的笑了笑,然後抬起頭來,“裝,好玩嗎?”
她伸出另外一隻手,拍開了隻是捏著自己袖子的手。
看似距離很近,其實距離很遠,他每一次拉著自己的衣袖,卻從來都不會碰著自己。
“微微……”
司途生剛要說話,外麵的腳步聲,快速地奔跑過來。
腳步聲紛亂嘈雜,來人不少。
“司途生,你和我來一趟。”
一個老人,頭發已經花白了,臉上有著深深的溝壑,可是那一身的氣勢,帶著一股浩然正氣。
“是。”
司途生眼神銳利,回頭看了看薑微,然後跟著老人走了出去。
溫卿言的神色莫名,帶著幾分欲言又止。
薑微伸出手來,“大師兄,你不用和我解釋,也不用和我說。”
“你們有你們的規矩,我隻是一個醫生。”
溫卿言看著薑微,最終歎了一口氣。
這件事,真的不好說。
不光牽扯了當年的任務,還牽扯了鶴的身份。
“小師妹,你是怎麼發現的?”溫卿言看著薑微,雖然是一臉的愁容,但是眼睛裡的好奇,卻沒有絲毫的遮掩。
薑微那瓷白的手指,輕輕點擊著另外一隻手的手背。
她似笑非笑地看著溫卿言,“大師兄,偏重西醫的你,是不是已經忘記了老祖宗的精華?”
“你想學小切口手術,可你知道,我為什麼沒有教你嗎?”
她的眼神,帶著打量,帶著另外一種情緒,好像是一種失望?
溫卿言看到她的表情,那個看自己的表情,有些熟悉。
好像……
師父看自己的時候,也有過這樣的眼神。
“難道不是因為醫術保密嗎?”
醫術保密,技術保密,在這個時代,在這個國家,在這個世界,是那麼正常的事啊。
這是她的醫術,他作為師兄,雖然想學。
但是他都沒有開口,因為他不想成為覬覦師妹醫術的人。
不過看師妹樣子,卻好像是彆的原因?
薑微冷冷的笑了笑,臉上帶著表情,慢慢已經平靜下來,看著窗外,騎著自行車的人,來來往往,可更多都一身軍綠色。
“醫術保密?”
“師兄啊!如果醫術不好,努力過了,可以歸於天賦。”
“可是醫心壞了,那就是真的壞了。”
她回過頭來,眼神好像不是冷,不是平靜,而是古井無波,一片蒼涼。
“對我的醫術,我從來都不會藏著掖著,隻要你能做,隻要你有這個能力,你要你心術正,我就能教你,甚至教任何人。”
“你忘了,我們師門第一訓。”
“尊重生命。”
她的聲音,那麼冷啊。
現在是春天,明明已經轉暖的季節,可是聽到她的聲音,內心卻好像攥成一團。
“師兄,連你也認為,醫術,該藏著嗎?”
那銳利的眼神,好像讓一個人內心的黑暗,根本無處躲藏。
溫卿言時而暴躁,時而溫和,但是對於醫術,他從來都是認真的。
可以說他天賦不夠,但是不能說他不夠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