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經黑下來了,曬穀場還有一群人,在這邊把棒子都倒出來,袋子明天還得用,棒子還是潮的,需要晾曬,後期還需要脫粒,晾曬好後,才能裝袋,還要交公糧和愛心糧。
等到了晚上,薑微燒了一鍋熱水,酸澀的肌肉慢慢放鬆,之前在醫院拿的中藥,都讓她調成了藥膏,臉上和手上,她都塗了一層,清清涼涼的,之前火辣辣的感覺,已經壓下去了。
“湘湘,紮針了。”薑微把屋子收拾好,然後推開門喊了一聲,顧湘從屋子走了出來,“今天不紮行不行?”
乾活撒歡一時爽,晚上回家火葬場,娘嘞,渾身疼的嘞。
“快來。”薑微看她的樣子,趕緊喊了一句。
顧湘要比彆人都累,不光是乾活累,還有她那身力氣,掌握不好,總是自己和自己的力氣乾架,從這兩天乾活,她就已經發現了。
“好嘞。”就連門都沒關,她晃晃蕩蕩的走了過來,楊雲聽到動靜,也過來了。
“楊雲姐,一會你也紮紮。”
然後指了指炕,“湘湘,你躺上去。”
銀針,是她特意讓編譯局那邊找的,為了這套銀針,她可是扣了一百塊的翻譯費。
“好了。”顧湘趴在炕上,薑微搓了搓自己的手,把自己的手搓熱,然後給她的腰紮了三根銀針,輕輕地撚了撚,隨後又在她的後背和胳膊上,都插上了銀針。
最開始,顧湘還保持著清醒,可是那酸疼的感覺,好像越來越輕了,炕也太熱乎了,實在抵不住睡意,很快呼吸就平緩下來。
“楊雲姐?”
楊雲嘴角抽了抽,“不然,明天?”
薑微的小臉,有一瞬間皺了起來,好像受了什麼委屈一樣。
楊雲歎了一口氣,“來。”
彆說顧湘拿她撒嬌沒脾氣,就是自己也隻有繳械投降的份兒!
麵對愛撒嬌的薑微,誰也彆說誰!
薑微的小手,剛剛被搓熱了,然後在楊雲的身上按了按,“你這背受過傷?”
她的話剛落下,楊雲的身體,好像繃緊了一瞬間,“嗯。”
“楊雲姐,這邊用力的時候,要注意了。”薑微皺了皺眉,拿了活血化瘀的藥膏,然後在手上揉搓開,才在楊雲的背上,輕輕的按了起來。
直到藥膏完全吸收後,她才用銀針,做了針灸。
最開始楊雲很不習慣,但是後來,她也緩緩地睡著了。
白天太累了,還有薑微按摩的時候,實在是太舒服了,讓一直好像壓了一座山的後背,突然輕鬆起來。
看著兩個已經睡著的人,薑微仔細地想了想,明天不能在自己房間針灸了。
這麼想著,去她們兩個的屋子,拉了被子,又把煤油燈滅了,才關上門,回到自己房間。
第二日天還是黑的,顧湘伸了一個懶腰,突然覺得不對,以前趕秋的時候,肯定會腰酸背痛,恨不得去死。
她又動了動腰,動了動胳膊,一點感覺都沒有?
“微微這也太厲害了?”顧湘眨巴眨巴大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
楊雲也醒了,她的感覺更加明顯,背上背的大山,就好像被移開了,渾身都是輕鬆的感覺,“顧湘,這件事兒,不要和任何人說。”
剛剛還滿臉興奮,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的顧湘,被提醒後趕緊點了點頭。
“你們醒了?你們做飯,讓我睡會。”薑微轉了一個身,誰能想到一臉嚴肅的楊雲姐,睡覺猶如八爪魚?愣是抱了她半宿,根本不撒手!
她又怕她們兩個突然醒,也不敢去空間,愣是就這麼睜著眼睛半宿,後半夜實在是熬不住了,才睡過去。
“我做。”顧湘起身,抱著自己的被子,顛顛地跑回去了。
楊雲給薑微的灶上,燒了兩塊木頭,怕她一會凍醒。
直到上工哨吹響,天還是蒙蒙亮的,一行行人,已經去地裡上工了。
“給。”
夏老太太拿了兩個油紙包,一個遞給了薑微,一個遞給了顧湘,不過什麼話都沒說。
顧湘有些好奇,打開了油紙包,這才看到,裡麵居然是油炸糕?
油炸糕啊,那需要很多油的,一般人家根本就不會做。
薑微也看到了,就沒打開自己的紙包,而是放到了挎包裡,“謝謝夏奶奶。”
老太太什麼都沒說,已經等著繼續乾活了。
“你乾啥?”薑微看向了顧湘,指了指棒子和鐮刀。
顧湘提起了鐮刀,“先割吧。”
趕秋,忙碌異常,這個時候,所有人都齊心協力,沒有人嘮嗑,沒有人偷懶。
二十五天的時間,在所有人都快累趴下的時候,大隊長的聲音,在喇叭的放大下,傳到了所有人的耳朵裡。
“鄉親們,同誌們,大家辛苦了。”
“第一步的趕秋,已經結束了,想上工的鄉親去小隊長那報名,想休息的同誌,這幾天可以休息了。”
“養精蓄銳,準備我們第二次的趕秋。”
大隊長一個說了三遍,知青所裡,今天格外安靜,就是薑微,也在火熱的炕上,睡了一覺。
她每天睡眠不夠,就進空間裡睡,然後再進行翻譯,雖然在趕秋,可是她翻譯的任務,一直都沒有落下,海市報社,因為那個專欄的反響太好了,擴大了專欄的頁麵,翻譯的內容也需要增加。
這二十多天,她哪裡都沒去,今天是準備去一趟縣城的,翻譯的文件郵寄走,海市報社的稿件,也需要郵寄了。
“你就不能歇一天?”看著薑微,柳嬸子無奈地問了一句。
這二十多天,一個個都脫了一層皮,看著薑微還是白白嫩嫩的樣子,可這剛第一天休息,就來借自行車去縣城,真不嫌累啊。
“工作,沒辦法,得趕緊郵寄走。”
柳嬸子一聽,工作的事,可是大事,“你騎走吧,一會讓鐵柱騎另外一個去上學。”
“鐵柱開學了?不是放趕秋假嗎?”前幾天還看到鐵柱賺工分呢!
現在的學校,春種和秋收的時候,會放春種假和趕秋假的。
“上學好幾天了,他們就放了半個月的趕秋假,在縣城上學,大多數孩子都是縣城的,有幾個是農村的啊。”柳嬸子笑著回答,離得近的就縣城一個中學,孩子要是上中學,就隻能從縣城來回跑。
“嬸子,那我先走了。”薑微想著,總這麼借自行車也不是辦法,有了上次的事,她也不想坐大隊的驢車了,一個是人多眼雜,還有一個是慢,實在是浪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