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義士(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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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行之妖對於火焰的畏懼比陸凝想的更多,尤其是這老參精的行動能力並不強,躲避火焰就更費事了。陸凝連著挑了幾個燃燒的笸籮過去,老參精就來不及用身上的液體撲滅那些火。

隻可惜,這一點時間已經讓那群倀衝了進來。它們悍不畏死地撲上了參精的身體,幫它滅火。參精也伸出根須開始扒開地麵,試圖鑽進地裡逃跑,陸凝卻一腳將剩下點燃的東西全都踹了出去,隨後凝氣馭劍,將一絲先天紫炁注入。

“開。”

劍鋒凝練,寒霧裁開了火屏,在先天紫炁的強化之下,陸凝的動作卷起了一道殘影,而那些倀拚命的攔阻也沒有任何作用,劍之所向,應聲皆開。

當陸凝停下身形的時候,臉色也蒼白了幾分,使用先天紫炁對她來說依然是非常不舒服的事情,但效果可遠比這點代價要強。

她一路上經過的地上全都是斷肢,甚至地麵都被犁出了一條淺痕。冰霜刮削的痕跡如同刀砍斧鑿一般,那參精更是被開了數個口子,創口上冰晶宛然,除了顫抖,近乎做不出什麼動作來。

“咳。”

陸凝咳嗽了一聲,吐出來一口綠色的膿液。那液體在地麵上飛速固化,變成了木質結構。

“真是危險。”

無論如何,在劍鋒劈上參精的同時,她不可避免地與其產生了接觸,而就是這一瞬間的接觸,便有一股毒素流入了陸凝體內。幸虧她早就做好了準備,以自身為皿培養出了一叢特殊菌落,將毒素彙聚,快速排出體外。不然現在恐怕已經被參精化為倀了。

它戰鬥力不強,可這轉化倀的本事可真是令人防不勝防。

而陸凝這注入先天紫炁的一擊即使重創了參精,也沒能殺得了它。參精哭哭啼啼地將周圍幾個倀籠到自己的軀體下,靠龐大的壓力將它們碾碎,容納到自己的體內。靠著這種“進食”,它的軀體正在迅速恢複。

“這樣可殺不掉。”陸凝見狀無奈地搖了搖頭,她最大威力的一擊都無法殺死妖魔,就是說明現在她的能力距離真正斬殺妖魔的人還有一定差距。既然事不可為,她已經打算先走一步了。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了一陣喊叫聲,緊跟著就是一根根火箭從外麵射了進來。箭地數量不算很多,但每一根上麵都裹著油布點燃,極難撲滅,隨即又有一個年輕少俠飛身從牆上躍入,手中一根鞭子纏著油壺便往那參精身上砸去。

一聲清脆的裂響,跟著就是火箭落入。

“嘿!那位女俠,請助我一臂之力!”少年喊了一聲。

“什麼忙?”

“我的人準備了油壺,但外麵倀太多了,他們沒那個身手進來!”

“知道了!”

陸凝立刻衝向了牆外,外麵確實有一些藏在林中的弓手,由於倀的逼近,他們正在邊射箭邊後退,本來人就不算多,現在能落入寨內的就越來越少。陸凝落在一個弓手旁邊,那弓手也很是機靈,立刻就指了指一塊大石頭,石頭旁邊堆了三個油壺。

“你們先跑。”陸凝吩咐了一句,隨後伸手抓油壺上的繩子,轉身又跳向營寨的方向。她原以為這參精手下的倀隻有營寨裡那二三十人,現在看來,竟然有近百之數,藏身在山林之間,伺機襲擊過往人員。

陸凝倒是不怕這些倀,她自然不會讓它們近身,揮劍劈開幾個之後,就看到營寨中,那個少年居然用鞭子拉著參精,將它往外麵扯。

“彆接觸!”她喊了一句。

“我要拉不住了!”少年喊道,“快給它一下!”

陸凝將那幾個油壺丟了過去,揚手甩出石頭淩空打碎,油料潑下,那參精也感覺到不耐,拚命搖晃了一下身子——它已感覺到那粘在身上黏糊糊的油料存在著足夠的威脅了。

一叢火燎上了油料,這潑濺開的油比第一遭砸下來的範圍更大,一時間油助火勢,立刻便燒著了周圍幾個倀,眼見便要燒到參精身上,參精大叫著蔓延開自己的須條,想要離開油料的範圍,可是那鞭子還纏在它頭上呢。

終於,火燒上了參精的軀體,而這一次,那些倀非但不能憑借數量將火勢壓滅,反而因為各個都是木頭軀體,成了上好的燃料。那少年也連忙鬆開鞭子,扭頭便跑,那輕功比陸凝還高上一分。

陸凝自覺內力也已不甚足夠,便跟著也離了營寨。一時間火光衝天,那哭哭啼啼的聲音越發尖銳,吵得人腦袋疼。沒過多久,那些倀的行動也都遲鈍了許多,紛紛倒在地上,渾身抽搐了起來。陸凝為了遠離那哭聲,跟著就跑遠了。

而片刻之後,一團黑風淩空砸下,林夕音在黑風散去前淩空顯形,一把紙劍在她手中展開,往火中那參精身上就刺了下去。一聲巨響,參精當場四分五裂,汁液濺開,被黑風的餘勢全都掃開。

另一邊落地的寧恪則隨手用銅錢劍劈下了那些倀的腦袋,兩人落地之後隻是片刻,這營寨就安靜下來了。

“你這一手真是令人羨慕,怎麼做的?平時要殺那些倀可是費勁,必要挫骨揚灰才活不過來。”林夕音走上前,看著地上還在蠕動的參客碎塊,“這老妖魔也是能熬,都劈成這樣了,還不死。”

“人參其意本就有續命之效,生命力頑強點,也是正常。”寧恪微微偏了偏頭,“正好,吃了。”

她麵上的鬼麵立刻探出幾條手臂,將那地上的參客碎塊撈起來填入口中,一邊咀嚼一邊還有些不滿“那妖王你不讓我吃,淨吃這些沒用的東西,成天餓得厲害。你那麼厲害,能不能多抓幾隻?我可是指望著能跟你吃飽飯呢!”

“少廢話。”

寧恪根本不搭理鬼麵,讓它自去進食,參客被吃了大半之後,所有的倀就一起不再動彈了,倀主既死,倀也就都沒了活動能力,對於鎮妖官來說,這是對付這些難殺的東西最好的解決方法。

林夕音則已經展開一張白紙,沾了點地上燒出來的灰,在上麵畫出一個圈來。

“寧恪,那幾個人倒是有本事。參客雖說不是什麼強大的妖魔,可要把它逼到這個份上,倒也不是一般人可以辦得到的。這地麵的痕跡,顯然並非一般武林人士所能辦到。”

“……是先天真氣。”寧恪說。

“哦?”林夕音仔細打量了一下,甚至從地上撮起一點泥土來聞了聞,“還真是,就是不知道是哪一種?看起來不是自己練出來的,不知是走了什麼大運,現在這世道居然還能得一縷先天真氣。”

“你身負混元一炁,也要驚訝這些?”

“你不是我林家人,不知道我們為了練混元一炁要付出多少代價。因此才會羨慕那些能得了彆的先天真氣的家夥。”林夕音彈開指尖的灰泥,“有潛力,最好是彆讓他們輕易死了。民間多點能人,也能讓我們鎮妖官省些氣力。”

“不可推卸職責。”寧恪說。

“如此嚴厲?”林夕音笑笑,“那我們便把這山仔仔細細犁上一遍,不要走了一個妖魔。”

“正有此意。”

林夕音聳了聳肩,她抬起頭看了看天空,紅色的影子在天上掠過,為她標記出了下一個地點。

“最好來個妖王,讓我看看你斬殺妖王的時候是什麼風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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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陸凝和那少年已經與那群弓手重新彙合了。

現下仔細看去,這群弓手也不是兵士,反而一個個都是獵戶打扮。陸凝又看了眼那少年,他倒是精神很不錯,頗有種做了件大事的榮耀感。

“認識一下,我叫尉遲隆,來自長蘆,北方那個。”少年向陸凝一拱手。

“陸凝。懷零人。”陸凝回答。

“哦,懷零陸氏,有些耳聞。哈哈,我以為那種世家貴族裡麵都是一些書呆子呢,沒想到也有敢向妖魔出手的。陸姑娘身手確實不錯。”

“你一個北方人,為何要來到南疆?”

“這就說來話長了,咱麼邊走邊說?”

“好。”

走在山中,尉遲隆也解釋了自己的來曆。

他出身平民,家中隻是有些資財,也稱不上豪富。為人好打抱不平,自從北方戰事之後,也多有想要參軍的打算。但秦鐘並未大肆征兵,尉遲隆當時尚未成年,未在兵書卷冊之內。他後來機緣巧合,得了一個遊方道士的指點,拿了本降妖錄殘卷,糾集了幾個同齡好友,便闖蕩江湖去了。

後來,他發現這江湖也不好闖,幾個好友悻悻回家,唯獨尉遲隆憑借毅力混出了一點名頭。他依然想去塞北,不過聽聞那邊有妖星,便決定先給自己攢點名望,之後也好以此投軍,得個更好的職位。聽聞了南疆戰事之後,他就往這邊來了,還認識了一些同樣義勇之人,有報國豪情,就走在了一路。這些人便是那些弓手了。

“那參精,我們早有發覺。隻是製倀的本領厲害,我們須仔細準備,才敢下手。不想今日正碰到了你,本來擔心你中了妖魔圈套,不過看你也是有本事的。”尉遲隆笑道。

“你們繼續進山,是準備做什麼?”

“南疆山林裡,山精野怪不算多,卻也不少。我們可不隻是為了除這一個妖魔而來的。那參精隻是最近的一個,因近日裡十幾個走山路的獵戶挑夫失蹤了,才被我們找到。”

說著,尉遲隆舉手虛指“往這山裡走,一山穀中有個豬妖,橫衝直撞,餓時便撞出來,撞死什麼便吃什麼肉。現如今已無人敢靠近。再走一段路途,有水潭,潭下泥中有隻魚妖,若有人取水,便從腳下大洞,將其吞入。這兩個妖魔,都是我們已經定好了位置,準備下手的。”

“你們準備如何應對?聽起來這兩個都不似那參精蠢笨,恐怕不是能隨意殺的。”

“自然是先以陷阱伏……”

話音未落,一股黑風便從眾人頭頂掠過,狂風刮落樹葉,眾人不得不蹲下身體,掩起口鼻。黑風所走的方向,正是剛剛尉遲隆虛指的方向。

“又有妖魔?這可聞所未聞……”尉遲隆在風過之後,有些驚訝。但陸凝卻沒這麼想,她看到風中有一紫紅一紫黑兩個人的氣息。

至今為止,她見過紫紅色的也隻有一人,紫黑色的氣息更是從未見過。隻是五行妖類,均不是這顏色,恐怕駕風之人,是鎮妖司的高人。

當然,她沒有開口說。隻是勸道“若是出現意料之外的事情,不如再觀察一二。”

“正準備如此。不過,陸姑娘來山裡,可是有事?總不會也是來除妖的吧?我們要做此事,未必要把無關之人卷入。”尉遲隆說。

“我要探探這山裡的各個營寨,畢竟南疆人入侵之後,多躲在山中,需要知曉位置,官府才好用兵。”

“這麼說,陸姑娘是接了官家的令?”

“算是吧。”

“好啊,若是如此,我們有機會也必定相助。這山裡妖魔所居之地,必然無人安家,你想找到山寨,還要往山裡走。不過最好是找山間溪流所在,畢竟山中生活,水源最貴。南疆人不會挖井,山裡也沒有那許多井給他們。沿水尋找,必然能找到那些營寨。”尉遲隆說。

“那不知最近的一條水路在哪?”

旁邊一個獵戶伸手指了指“從此處往前,翻過一個坡,坡下便是。你是習武之人,注意聽聽,水流之處,能聽見聲音。”

陸凝點點頭“多謝。既然如此,那我便就此彆過。”

“待我等解決妖魔之事,若是有緣,也可尋你相助。若是真幫到了軍中的忙,我也有機會借機加入軍中。”

“你在此地參軍,也不見得會去塞北。”陸凝笑道。

“便是隻拿到一紙薦書,也是好的。”尉遲隆爽朗地一笑,“那便有緣再會。”

陸凝轉身跑過了山坡,從坡上翻過之後,已經聽得見山下水聲。她便按照聽見的聲音小心走下山去。

不過,還沒等她到水邊,就聽見黑風所向的位置傳來一聲炸裂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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