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建築收容區的通道口這裡,靈巫遭到了意料之外的挫折。
出不去。
“神巫”具備的空間能力水平相當高,足以繞過這個新建築的封鎖能力,不過僅限於收容區域之內。如果想要以同樣的方法離開收容區域,穿過執行者的休息區離開這座建築物,卻完全辦不到。
審判島能收容如此之多的收容物,那麼這座“監獄”就一定具備收容的能力。至少以靈巫目前這種三分之一的狀態是不可能突破收容區的外層封閉的。
“真是可怕……審判島到底還有什麼技術沒有應用在這裡?”靈巫歎了一口氣,伸手按在了牆壁上,輝光在掌心炸裂,平時無往不利的攻擊在這外層牆壁上甚至連一點痕跡都留不下來。
“我們沒法離開?”“拉爾、加爾和約爾”異口同聲地問。
“是的,看來隻能等等看白王和黑後有什麼彆的謀劃了,否則這個逃亡計劃就是個笑話。”靈巫微微點頭。
“那我們現在……”
“你們哪裡都去不了。”
地麵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覆蓋了一層灰。
空氣中的燥熱裡忽然多了一股粘滯不去的死意。
靈巫微微蹙眉,她看到了幾乎是突然出現在這條走廊的人影,呈枯死狀的翅膀如同披風一樣從他的肩膀向兩側滑下,一把黑焰繚繞的關刀立在身側,三隻眼睛中泛發著紅光,猛然一看,竟然比它們這幾個收容物更像是收容物。
越是有經驗的執行者,對收容物就越有著非常死板不加變通的通殺式處理態度,而在諸多的執行者當中,法比莫無疑是最老資曆的一個,於是他的態度也是最堅定的一個。
靈巫回憶了一下,竟然從來都沒有過法比莫來鎮壓它的記憶,或者說,法比莫除了常時守著“傳說的未來”以外,不會參與什麼管理工作,而鎮壓也隻會是出手清理神級之內會影響到“傳說的未來”範圍內的一些末日核心,絕對不會離開太遠。
收容物一向是不太看得起執行者的,然而現在法比莫的狀態不太對。靈巫用自己特有的能力掃了一眼,發現法比莫的靈魂確實已經不在軀體之上了,這是針對它進行的防禦。
“不太對,靈巫,它……它身上的味道……”不運的賭徒臉色都變得青白了許多,對於運氣好壞相當敏銳的它有種天然的感應,雖然平時它一貫很倒黴,但是今天它有種大禍臨頭的感覺。
法比莫微微抬起了手上的關刀,黑霧仿佛呼應他的手勢一般,在刀身上凝聚成了一個更加巨大的虛影。
轟!
刀柄在地麵一頓,霎時間整片走廊燈火全部暗澹,隻有三點赤紅色的光還在黑夜中閃爍。靈巫甩手拋棄數枚符咒,青色的光輝落下,為周圍帶來了一點光芒,但也僅僅是一點——這些光依然被周圍的黑暗瘋狂吞噬著。
“不對,這不是普通的執行者,你是……”
紅色的光點閃爍了一下,頃刻間便出現在了收容物們的近前,從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一道暗澹的斬擊瞬間撕裂了符咒散發的青色光輝,站位不好的拉爾霎時間被這一刀切成了兩半,緊接著切麵上便卷起了大量的黑羽毛,飛散著向黑暗之中湧去。
“一。”
青衣和仙女湖立即向紅點的反方向逃離,而加爾、約爾則怒吼著衝向了敵人,身上的寶石閃爍,將它們本來近似人類的外形變成了更加龐大的怪獸模樣。
然而,關刀從黑霧當中翻湧而出,徑直貫穿了加爾的腹部,黑色的羽毛從貫通傷口內迅速噴湧而出,然後反卷向黑暗之內。
“二。”
刀鋒快速抽離,而黑暗中三顆紅色眼睛正中央那一顆閃爍了一下,約爾那半獸化的軀體頓時僵硬在了變化的半途之中,他身上的寶石迅速化為了粉末,而皮膚也快速乾癟,本來壯實的肌肉已經在數秒內變成了肉乾的樣子。
“三。”
“快跑!快跑!”不運的賭徒抱著腦袋往靈巫後方躲去,而緘默人則默不作聲的將手按在了地上,籠罩在黑暗之中的恐怖忽然陷入了沉靜,無形的壁壘在周圍築起,那一瞬間,靈巫甚至要以為緘默人的能力擋住法比莫了。
但隨後,它看到了一隻翅膀。
黑色的羽翼橫掃而過,如同熱刀切入黃油一般輕易割開了那層靜默的屏障,同時挑飛了緘默人的腦袋。
“四。”
靈巫眼睛微微一眯,抬手在麵前開出了一道裂隙,靛青色的魔炮從掌心噴湧而出,穿透裂隙,從四麵八方向黑暗中轟擊而去。緊接著它將手指駢為爪狀,橫掃出了一記超大範圍的爪擊。
“不太對勁。”
“三分之一的神?”
靈巫聽見了身後傳來的聲音,它立即跨過了一道空間裂隙,從另外一邊走了出來。
不運的賭徒已經被豎著劈成了兩半,這次它依然不是那麼走運。
“五。”法比莫站在殘留的青色光輝當中,關刀的刀尖正好落在賭徒正在羽毛化的軀體之下。
“這是收容物的味道。”靈巫皺了下眉,“融合體?不對,融合體不可能表達出這麼明確的意識。你依然是執行者的狀態……”
“收容物的力量很多,而執行者對收容物的閱曆比起你們要廣闊。”
兩片黑色的翼從黑暗中慢慢收回,尖端穿刺著青衣和仙女湖,收容物的特殊力量對法比莫完全無法生效,在彆的隊長手中飽含侵蝕力量的黑霧卻受到了法比莫的控製。
“六、七。”
“你……即使是此前的鎮壓,你也隻是輔助隊員攻擊,從未出手過。”靈巫快速回憶了一下自己在各次突破時候所見的結果,法比莫多數時候確實隻是擔任了一個指揮的角色,而在那種先知的力量下,沒有什麼能夠近得了他的身。
“執行者總要磨煉。”法比莫冷澹地說,“而收容物不需進化。”
“你抓不住我的。”靈巫伸手一點,空間撕裂瞬間將她帶向了走廊深處,雖然無法出去,但是對它來說在建築物裡麵任意移動卻絲毫不難。
“哼。”
法比莫打了個響指,籠罩一切的黑色散去,甚至刀身上的黑霧也收斂回了刀身上,唯有背後吸收了數個收容物而展開的巨大黑翼依然保持著張開的狀態。
“逃亡派?”
他眉心的紅色眼珠轉動了一下,很快便鎖定了另外一個方向。
“沒有一個收容物能從這裡逃脫。”
法比莫很清楚至今發生的事情,也知道他無法逆轉這一係列急轉直下的事態。無論他的實力再強,也不具備一瞬間殲滅所有收容物的本事,這樣一個個追殺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最快速度了,而即使如此,也有很多類似靈巫這樣的收容物他跟不上對方的速度。
“勇者”是狂級,這是他最大的限製。當然,如果他死亡了之後,便會立即化身為神級的勇者,不過那時候他大概就不會為執行者而戰了。
但是……就快要結束了。新的建築已經落成,而這次存活下來的執行者數量也比預想的要多,隻要撐到上麵城堡完成全部的升級,援軍應該就會下來。
他見到過,以那些真正的回收員的實力,再次對這些收容物回收一遍完全不是問題。
=
陸凝攔截橙色時光的行動已經結束了。
炎熱對於橙色時光的影響比對她更強,至少現在來看,讓陸凝捏碎橙色時光最後一個形態的時候省了很多力氣。不過她已經感覺高溫區域正在往這裡擴散了。
“這東西不燒死歌唱山就不停的嗎?”
她按照記憶中的方位穿過了幾條走廊,卻先碰到了阿芙洛。
“阿芙洛!”
“陸凝?你的戰鬥解決了?”
“橙色時光受到那聖焰的影響很大,倒是你那邊……靛墨行刑者這麼快能被擊敗?狂級?”
“我們級彆一樣。”阿芙洛說,“要速戰速決並不很難。”
級彆一樣?陸凝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你是說你是……”
“我是法比莫隊長隊伍中的一員,也是這一輪負責接受勇者職責的人之一。當我們激活自身的勇者職責的時候,我即是狂級的收容物。”阿芙洛說,“當然,我接受的‘守衛者’並不是善於攻擊的,隻是補充我自身防禦力不夠的缺點。隻是這也足以讓我和靛墨行刑者基礎上平級。”
“我記得這個職責並不能選擇太多。”陸凝說。
“沒錯,我們一般保持在三到四人左右,並且會輪班製,除了隊長會一直駐守以外,大家會循環,這樣能最大限度避免傳說的未來突破收容。”
“但是……如果你們保持這樣的人數,那麼如果你們當中死亡人數達到兩個,傳說的未來就會突破收容。”
“這是沒辦法的事情,所以我們隻能儘量活著,另外,今天最開始的人數也隻有三個,因為我們沒有時間對傳說的未來進行管理工作。”
“法比莫隊長,你,還有一個人。你們都還活著,可我們如何斷定?”陸凝讓鐵馬冰河擺出了警戒的姿態,“為什麼你還可以自如地活動?你沒有受到那東西的影響?”
“哈……暫時不談守衛者對我各項抗性的增幅。”阿芙洛歎了口氣,從腰包裡取出了一粒和蘋果差不多大小的黑色球體,那上麵黑霧繚繞,哪怕是在周圍越來越高的溫度中,也能讓陸凝感覺到渾身一冷。
“我在諾諾隊長手中看到過這個。”
“那麼你應當知道它們的來曆,隻可惜發到我們手裡的時間太短,我們根本不太會用。啊,不過稍微控製一下它還是可以的,有了這個東西,就能隔絕外界的影響,呃……或者說,隻會受到它的侵蝕影響。”
“我有個疑問,為什麼你們申請下來的都是這種會對自身造成不小影響的東西?我知道安全提取物本質上和末日核心沒什麼區彆,但是既然它被稱為安全提取物,為什麼不造得能用一點?”
“你應該知道……傳統意義上的能用,就代表它發揮不出什麼有足夠震懾力的效果。它本來就不是應該給我們使用的武器,使用它們會付出代價,這是我們早已知曉的。”
也對,無論是集散地還是審判島,總是需要付出代價才能得到想要的東西,陸凝想到自己正在走向的道路,對此倒是深有體會。
不過,她看到阿芙洛有防禦措施之後,立即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她能靠鐵馬冰河這一類的融合體協助,阿芙洛身上有安全提取物製備的武器防禦,但是彆的人呢?不是特化了防禦的核心武器有可能擋住剛剛那精神壓迫嗎?
“天宮和栗北在哪裡?我們得去支援。”陸凝一直開啟著生命視野,但是她也無法穿透牆壁的屏蔽作用,如今這種大範圍搜索瞬移的能力已經沒有太多作用了。
“我不清楚……”阿芙洛的神情很嚴肅,看來她也知道情況可能不會很好。
陸凝深呼吸了一下讓自己儘量冷靜下來,將多餘的情緒都排除在外。
“對,我還有辦法。”
生命視野無法使用,但是還有一個手段。
菌絲從她的手腕間垂落,她身上能夠自然產生一些菌落,隨著空氣擴散出去。隨著她與他人的接觸,每個人身上都會沾染少量菌絲,菌絲的效果自然不如生命視覺強力,但同源的菌絲是對類似的菌落有一定感應能力的,原本這種感應可以提供給她另外一種視野,然而現在隻剩下這一點點方向性。
“跟我來,你會幫忙的吧?”
“當然。”
陸凝感應了一下菌絲的方向,選擇了最近的一個,驅動戰馬發動了衝鋒,阿芙洛則飛步跟隨在後,速度也一點都不慢。在陸凝連續撞過兩條走廊後,她便立即看到了陷入苦戰狀態的天宮。
她的核心武器原本就是一種全能類型的,雖然在提升到神級的時候進行了特化,卻也幸運在原本的底子足夠厚實上。即使精神受到了一定的壓迫,她也抵抗了那種對身體的妨礙效果。然而她的對手藍天鵝卻屬於完全不受影響的類型。
藍天鵝的外貌與陸凝曾經見過一次的樣子一模一樣,戰鬥力卻根本不能同日而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