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飛快地從房間裡跑出來。他看了一眼正在洗衣服的爸爸,衝著沈清宜笑道:“我牽你過去吧。”沈清宜被安安牽到了她原來的那間病房,陳憶欣帶著天天在裡麵等著。天天看到沈清宜,很高興,連忙從他的小書包拿出一本書,“月亮姐姐,快來給我疊手槍。”沈清宜正想接過說好,就聽到安安說道:“疊手槍有什麼稀奇的,我給你疊坦克怎麼樣?”天天的眼睛立即亮了,“真的嗎?”安安小臉一揚,“不信試試,除了坦克,我能疊好幾種飛機呢?”天天把一本舊書遞到安安手上,對沈清宜說道:“月亮姐姐,我想看安安疊。”沈清宜:!!!陳憶欣扯了一下天天,“安安就一個孩子,哪裡比得過月亮姐姐的手藝。”天天猶豫了,本來說好,他隻和月亮姐姐玩的。安安笑,“天天哥哥,你知道目前世界上有哪些先進的戰機嗎?”天天搖了搖頭,“不知道。”“你不要打擾月亮姐姐,等會我給你講,再給你疊兩架,小孩子要跟小孩子玩才有意思,懂嗎?”安安撕下一張紙,開始在手上疊起來。哼!想搶他的媽媽,沒門。天天點頭如蒜搗,任憑陳憶欣怎麼拉他都不動。陳憶欣無語,這個小崽子怎麼這麼聰明,居然把他媽給反殺了。沈清宜訕笑了一下,“孩子們有伴玩也挺好的。”陳憶欣聽著安安給天天講各種戰機功能、機型,驚訝極了,問他,“你一個幼兒園的小朋友哪裡學的這些呀?”安安下巴一揚,“我爸爸!”就在這時,陳憶南進來,看到兩個小朋友玩得不亦樂乎,目光落在沈清宜身上,“要換紗布嗎?”“現在可以換嗎?”“可以,保持一天一換就行。”陳憶南說著,上前給她拆紗布。他輕輕的把纏在她頭上的紗布一圈一圈地取下,就看到沈清宜睜開眼睛呆住在那裡一動不動。“怎麼了?”陳憶南正準備從醫藥箱裡拿新的紗布,被沈清宜一把按住。陳憶欣驚喜從床上跳下來,“清宜,你看得見了。”沈清宜點了點頭,緩緩抬頭就看到了陳憶南同樣定住的表情。安安放下手上的活,一轉身就對上了沈清宜那雙熟悉的眼睛,他高興壞了,跑到沈清宜身邊,一把抱住,“媽媽,太好了……你看看安安。”沈清宜抱起兒子,左右看了看,小家夥長得真好。不知道他是像自己還是像爸爸?天天驚呆了,“安安,你剛剛叫月亮姐姐叫什麼?”安安一時怔住,他剛剛太興奮了,一時喊漏了嘴,麵對天天的質問,他沒有回答,而是糾正,“上次不是和你說她叫沈清宜,不叫月亮,怎麼記不住?”天天腦袋瓜子多簡單,被他一激,立即轉移了目標,“我就要喊月亮姐姐,怎麼了?”安安笑了笑,“行,那你繼續喊吧。”沈清宜看出來了,他這個兒子,一肚子的鬼主意。陳憶南看著她那雙熠熠生輝的黑眸看著安安時,眼裡就像盛滿了萬千星輝,溫柔生動,好看極了。“月亮。”沈清宜揚眸看他,“謝謝你陳醫生。”陳憶欣站在她眼前,“你看我,好看嗎?”沈清宜笑,“當然好看,皮膚白皙,鼻梁高挺,細長的單眼皮,嬌俏中帶著一絲聰慧,很漂亮的。”陳憶欣很滿意這個答案,“哇,很真誠地在誇呀。”沈清宜站起來,“我有點事,先離開一下,幫我看著一下安安。”說完飛快地跑出去,跟著感覺一口氣跑到那個區域,逐一的尋找那個門牌號,直到對上才停下,再抬頭就看到了晾在屋簷下的女人衣,那個尺碼和材質是她穿的。大門沒關,客廳裡沒有人。她靠著感覺走到其中一個房間,輕推了一下門就開了,她走進去,就看到了一個男人側躺著睡在床上,他沒有脫衣,也沒有蓋被,姿態很隨意,很顯然是不打算多睡。她輕輕的走近,趴在他的床邊蹲下,雙手交疊著墊在下巴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麵前的男人。心跳的聲音仿佛能穿透她的耳膜,讓她忍不住想要伸手觸摸他的唇。她從前也是對他一眼淪陷麼?真是好看得與眾不同。眼睫投下的陰影遮住了他眼底的烏青。高挺的鼻梁上有一顆很小的痣。飽滿緋色的唇,似仰月一般,似翹非翹。冷白的皮膚上沒有任何多餘的瑕疵。身上淡得沒有任何味道,卻讓她忍不住想靠近。沈清宜看了一眼門口,起身把房拴上,又保持了原來的姿勢,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看著看著,突然像是想起什麼,起身到處翻找。找了一圈什麼也沒有,小聲嘀咕抱怨,“怎麼一塊鏡子也沒有,想看看自己長得什麼樣也不行?”她有些沮喪地重新坐到陸硯麵前。好一會兒,才想起,陳憶欣他們還等著呢。想到他昨天沒睡好,就不打擾了。她輕輕的貼了一下他的唇,準備一觸即離。剛起身,腰就被一雙大掌纏住,帶倒在床上,將她覆在身下。沈清宜一驚,“陸硯,你沒睡?”陸硯看著她清澈明朗的雙眸,起身一把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裡,“清宜,你能看見了,也想起來了對不對?”他問話的聲音都帶著顫抖。“我能看見了。”沈清宜回抱著他。陸硯明白了,不再多問,手掌緊緊地按著她,恨不得將她嵌入自己的身體,無關**,而是像在黑暗中迷失了許久,衝破層層曙光,終於迎來了他的太陽。沈清宜聽到了他胸口有力的心跳。他的大掌撫著她的頭,溫聲說道:“沒關係,我陪你一起慢慢回憶,反正我都記得。”她的好事糗事他全部都記得。“那你還做我的哥哥嗎?”陸硯輕撫她的手頓住,半晌才失笑道:“誰告訴你的?”“安安都叫我媽媽了。”陸硯在她額頭落下一個吻,“你接受了嗎?”“事實是什麼,我就接受什麼,接受不了,再想辦法改變。”陸硯突然明白了,妻子就算是失憶也是這種性格。“那你接受得了我是你的丈夫嗎?”沈清宜笑笑,“不能。”陸硯不吭聲,也不放手,下巴抵在她的頭頂,“那你剛剛一進來蹲在那裡看我那麼久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