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沒有聲音。陸硯急了,他喊她,“清宜!”哪怕是電話裡,他也受不了她哭,受不了她難過。“我知道了。”沈清宜像是用儘了所有力氣,知道這個真相。“你等我一個星期,我讓這件事永遠結束,以後你還有我和安安。”他抓不到那幫幕後黑手,但也一定要讓他們付出慘重的代價。沈清宜擦乾眼淚,“我等你回來。”“好。”掛完電話,陸硯心口堵得慌,在椅子上靜坐了一會,隨後從口袋裡掏出沈清宜給他的那個皮夾。對著那張照片看了很久。半個小時後,他終於收拾好了心情,帶著小劉一起出門。到了醫院,他先去了陳醫生的辦公室,“我媽怎麼樣?”“除了斷了一根肋骨,還有內臟出血,經過一上午的手術,已經無礙了,不過人挺虛弱,恐怕在床上得躺上三四個月。”陳醫生知道韓蘭芝的事,根本無法同情,太歹毒了,但凡陸硯不夠聰明,今天就沒有命站在這兒了。但說到底她現在是個病人。陸硯點了點頭,“辛苦了。”接著問了方明生的病房,病房外守了五個人,陸硯過去的時候,王醫生剛好從裡麵出來,他非常興奮的告訴陸硯,“這種藥物確實有麻醉效果,而且效果很不錯,不過用多了對大腦有損傷。今天上午給他推了兩毫升,整個人瘋顛似的胡言亂語,完全放棄了抵抗,但持續時間沒有超過五分鐘。”陸硯誇獎道:“觀察得很仔細,繼續研究,我進去看看。”王醫生本來是要出門喝水的,但陸硯回來,他又不舍得走了,生怕錯過什麼刺激的指令,轉身就跟在後麵。陸硯推開病房的門,就看到方明生躺在病床上,打著點滴,額頭上手上,傷痕比較嚴重的地方都包了紗布。他看到陸硯,像見了鬼一樣,連忙驚恐的掙紮起身,“陸……陸硯!”陸硯衝著他笑笑,“隻是來看看你,緊張什麼,這裡可是醫院。”“陸硯,我們交換一個條件。”陸硯不以為然,“你想告訴我你們的幕後主使?”方明生吞了吞口水,“嗯。”“不用。”陸硯淡淡的笑笑。“我們隻是奉命行事,真的。”陸硯點頭,“知道。”“你既然要報仇,就得找真正的敵人。”方明生誘導他。若是換上彆人,哪裡還忍得了。可他遇上了陸硯。陸硯看了他一眼,“你要做的就是好好享受你的研究成果,懂?”方明生說話間突然感覺渾身有種腫脹感,耳朵嗡嗡直響,衝著王醫生問道:“你今天到底給我打了什麼?”王醫生笑道:“由外而內的傷痛轉移而已。”陸硯拍了拍王醫生的肩膀,“我會替你寫表揚信。”說完轉身就走了,王醫生連忙跟了出來,陸硯的腳步停下,“還有事?”“沒……沒有?我現在有點分不清,咱們到底有沒有違規?”陸硯笑,“哪裡違規了,是殺人了?還是放火了,還是見死不救了?放心好了,我每條行為都控製在規章製度裡。至於動用私刑,那是獵鷹和黑豹乾的,它們倆都不在體製內。至於你和陳醫生,不過是發現了他要用這種藥物行凶,想進行預防研究而已。為了不讓我替獵鷹和黑豹擔心,你得儘快把他的傷由外而內地轉移。”王醫生懸著的心終於放下,“謝謝陸工。”“謝什麼?”“我現在覺得折磨這種壞分子特彆過癮,但又怕違反規定,你這樣一說,我放心了。”陸硯挑眉,“你這不要叫折磨,這叫研究。”“對!研究!”王醫生回到醫房內,就聽到方明生說道:“陸硯要是犯法,法律恐怕都製裁不了他。”王醫生一驚,“你的耳朵這麼靈?”方明生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我現在就剩下這麼點本事了,你問問陸硯能不能用上。”王醫生狠瞪了他一眼,“陸工不會犯法,而你也彆想再用法子從他那裡換取寬容,你不配。”他一點也不想寬容這個歹毒的方明生,居然想用這種藥對付陸工。“嗬!”王明生冷嘲一聲,躺在床上,隻是剛躺上就感覺渾身一陣痙攣。“你今天上午到底給我注射了什麼?”方明生痛苦道。王醫生笑笑,“還留過洋呢,這都猜不中,醫術沒我好,總之我沒用違規藥。”方明生疼得滿頭大汗,渾身乏力,終於停下來,就聽到王醫生罵道:“你個死漢奸,知不知道國家培養一個像沈教授那樣的人,要花多少精力,出去的人沒幾個願意回來,願意回來的,沒他這麼有本事,還好他帶出了陸工,否則我想淩遲你一百遍。我一想到他答應為艾德裡教授做助理隻是為了免費吃飯住宿就感到心痛。既然他有參與,艾德裡教授也同意讓他記錄,那說明這些東西就是屬於他的,艾德裡教授同樣有一份,是他們那邊沒保護好,憑什麼說是沈教授偷的。真是強盜邏輯。”方明生冷笑,“這個世界本來就是懦弱強食。”“那你現在敗在陸工的手下,就該認命。”方明生這種人就該陸硯來治。直接丟進局子他都有辦法免於死刑。不過他現在已經偷偷將他判死刑了,不用擔心這種事會發生了。方明生終於不再說話,像死魚一樣躺在病床上。陸硯進韓蘭芝的病房時,旁邊的護工連忙替他端了把椅子。“出去吧。”護工出去後,陸硯坐下,他看著病床上的韓蘭芝,不知道該說什麼。“你早就知道是不是?”韓蘭芝開口問他。陸硯沒有回答。“我從前小看你了,隻覺得你是個斯斯文文書呆子,謝謝你救了清宜。”韓蘭芝臉上沒有什麼表情。見陸硯抿著唇,不說話,韓蘭芝又問,“你恨我?”“你是該恨我,是我故意要把你引入狼窩,但凡你沒有想到這一點,方明生就是你的下場,我知道我說什麼你都不會再原諒我了,但我沒辦法,你不來,他們就讓清宜來。我自私,該死,對不起。”“我從來不在意你怎麼對我,因此你也傷不到我,所以不用說對不起。”陸硯說完神情冷了幾分,“但是你害了清宜,你讓她失望、糾結、痛苦。自己的母親竟然和殺父仇人在一起逼她交出父親的遺物,你想想她有多難過?你讓她的餘生想起你們都不得得安寧。還有教授,你不佩得不到他的愛護和尊重。”韓蘭芝好半天才喃喃開口,“我這輩子不會再見她,也活該這輩子會孤獨終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