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二秋連忙推卻,“這……這怎麼好意思,我剛給二丫買了一袋,夠喝一陣子的,這份人情我實在還不起。”“收下吧,往後我找你幫忙,也好開口。”沈清宜將裝奶粉的袋子掛在她手上按住。劉勇聽出來了,不是媳婦讓這位小沈同誌帶的奶粉,而是她自己送過來的,心裡舒了一口氣,當下坐直了,等看清楚沈清宜的模樣時嚇了一跳。“您是陸工的媳婦?”那天被埋裡他沒有瞧見,抱出來時,頭被陸工抱在懷裡,人又多,根本沒有看清楚,彆說模樣還挺俊,怪不得那天陸工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沈清宜想起這男人剛剛在門口粗魯的嗬斥聲,印象非常不好,隻是微點了一下頭,就沒說彆的。劉勇見狀,連忙對馮二秋用責備的語氣說道:“人家都特意送上門了,你還不收下。”說完之後又看向沈清宜,語氣裡都是討好,“要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說,隻要我們夫妻能辦到,絕不推遲。”馮二秋深吸了一口氣,對沈清宜說道:“謝謝了,你要的鞋墊,我今天繼續做。”劉勇驚訝的看了一眼沈清宜,心裡慶幸,那天罵人傻的話幸好沒有說出口,還真有人為了那幾幅鞋墊又是給錢又是送奶粉的。這時安安也把口袋裡的巧克力送到春妮麵前,“給你的。”春妮第一次看到這種金黃色紙包裝的圓球,好奇道:“這是什麼?吃的還是玩的?”“吃的,很甜。”春妮伸手接過,“謝謝安安!”馮二秋手上抱著二丫,對春妮說道:“給沈阿姨和安安搬張椅子來坐。”家裡總共三把破椅子,春昵正要將自己的小木椅搬給安安,就聽到沈清宜開口道:“你要是有空,能不能陪我出去走走。”她那天想了一晚上,那個叫王春花的女人會不會換了名字叫何香草?不等馮二秋開口,劉勇立即上前說道:“二丫給我抱,你跟著出去走走!”馮二秋將二丫給他,對沈清宜說道:“好!”兩人一起出了家門,安安和春妮在後麵跟著。走到一處無人的小油柏路上,沈清宜又問道:“你見過王春花嗎?”馮二秋點了點頭,“嗯,見過的,咱們一個村子的,比我年長幾歲,大的那個孩子也比春妮大,今年都八歲了。”“長得什麼樣子,能描述一下嗎?”馮二秋回憶了一下,“長得挺好看的,當年可是咱們村裡的一枝花,和你差不多高,連胖瘦也相似,鵝蛋臉,,眼睛是不大不小……”沈清宜打斷她,“你像我這樣描述,例如說眼睛,丹鳳眼,眼形細長,眼尾上揚,眉毛,眉頭和眉毛平齊,再到鼻子嘴巴一一細說。”馮二秋不懂,但還是細細的照直說了,沈清宜問得很詳細,兩眼之間的間距,唇型的厚度都會拿樹枝在地上畫好讓她確意外。包括平常喜歡穿什麼樣的衣服,梳什麼樣的頭發,都交代得清清楚楚。沈清宜問完之後,在心裡默默記下,想著馮二秋還要回去照顧小女兒,也不多做打擾,“謝謝你了,我帶安安回去了。”“不客氣,這也不是什麼大事。”道彆之前,沈清宜拉住她說道:“你那個丈夫要是欺負你了,我陪你去婦聯。”馮二秋愣了一下,“你都聽到了。”“嗯!”“謝謝你,我知道怎麼對付他,隻不過現在找不到活乾,春妮和二丫也要養,暫且隻能這樣。”沈清宜看著馮二秋,雖然瘦弱,但卻沒有一點刻板印象中農村婦女的逆來順受。她本想問一句,‘既然這樣為什麼還要懷第三胎’,但自己不是她,誰又知道她經曆了什麼,終究什麼也沒有問。兩人道彆後,沈清宜帶著安安回來了,剛走到房間就看到陸硯伏在案桌上專注地算寫。安安爬到床上,取了一本書,又回到客廳的沙發上安靜的坐下。沈清宜到箱子裡拿出畫本和筆,到客廳的飯桌上坐下,專注著畫起來。她畫了整整一個半小時,才將馮二秋口中的王春花畫了個大概。她細細回憶著馮二秋的描述,不斷的調整和修改,最終定稿後,盯著畫上的人看了良久,心情也起起伏伏。何香草她是見過的,而且記憶深刻,她對著報社記者和圍觀的眾人指控父親,受到很多有同樣經曆的女性擁護,都說她是新時代的勇敢者,不畏強權,不受誘惑。她為什麼懷疑父親的那雙鞋墊是何香草送的呢?因為父親是個古板的老學究,外貌普通,也不懂討好,根本不討女人喜歡,因此女性中,除了母親,也就和何香草有過工作以外的交集。而畫上王春花的模樣與何香草,不是完全相似,也不是毫無關聯,有著四五分的相同之處。會不會何香草就是王春花,她畫錯了?想到這裡她再也坐不住,對沙發上的兒子說道:“媽媽再去找一下春妮媽媽,馬上回來。”“好!”她說完拿著畫本就出門了。這時陸硯做完手上的工作出來,隻見兒子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安安,媽媽呢?”“媽媽又去找馮阿姨了。”陸硯略一思忖,就知道這個時間點,再次折返肯定不是找人閒聊。他坐在安安旁邊問道:“今天媽媽去找馮阿姨聊什麼?”安安把沈清宜和馮二秋的聊天記錄沒有一絲差池的都告訴了陸硯。“你今天說姥爺就有一雙鞋墊和馮阿姨做得一模一樣對嗎?”陸硯點了點頭,“嗯,所以媽媽讓她也給你做兩雙。”陸硯心思微轉,大概知道了妻子在想什麼了。沈清宜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大廳的燈亮著,沙發上隻坐了陸硯一人,她抬腕看了看手表,九點鐘。“安安睡了?”沈清宜溫聲問道。陸硯點了點頭,“嗯!”沈清宜正要把本子放回箱子,就聽到陸硯說道:“本子上畫了什麼?能拿給我看看嗎?”沈清宜收回正要打開箱子的手,拿著本子轉身走到陸硯麵前,將本子遞給他。陸硯接過本子,翻開第一頁,就看到上麵畫了一個無比寫實的女人畫像,神態五官惟妙惟肖,和當初的何香草有著四五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