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硯接過水杯,就看到沈清宜拿起桌上的藥盒,倒出兩粒藥,遞到麵前,陸硯接過吞下。沈清宜看他又要工作,“醫生不是交代過要休息一會兒嗎?”“不是,我早點把工作完成,下午開車帶你去市區,看看缺什麼都買回來。”沈清宜在他對麵坐下來,伸手將手稿捂上,“等你的病好了再說吧,上級不是批了你的假期麼?工作永遠都做不完的,不要想著和A國的技術相比,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她希望他的病能快點好起來,這句話他應該能聽懂。陸硯抬頭迎上妻子安靜清明的雙眸,將手上的筆放下,“為什麼不能和A國相比呢?”他還是第一次聽到妻子與他討論工作上的事。沈清宜想了想,“爸爸曾經也如此拚命的想著與他們拉近距離,可是結果也不過如此,這些東西並不是靠努力就能逆天改命的。”陸硯將手上的筆放下,撐著下巴,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著妻子,非常認真的和她解釋,“怎麼會呢,華國曾經也站在世界之巔,人家能後來者居上,為什麼我們不能呢?”“隻是……隻是現在的差距太大了。”陸硯的唇角微彎,“彆的東西可以被現實的差距束縛,但思想不能,如果想都不敢想,那就完了,我們的理念設計和頂層的未來規劃對標的從來都是最強的那一個。所以,我們弱的隻是物質的技術而已,而這些不過是時間問題。”陸硯說這些的時候,語氣即便是溫淡清淺,都壓不住他骨子裡散發出來的自信和狂妄。沈清宜怔了怔,問道:“那你是不想休息了?”陸硯笑,“沒有,和你聊了這麼久,不就是休息嗎?”沈清宜突然覺得陸硯這張嘴挺會說的,猶豫了一下,將手從本子上挪開。陸硯開始工作,到了中午飯時間,有人送飯過來了,陸硯讓人過來拿手稿。吃過飯,陸硯對沈清宜說道:“我開車帶你去百貨商店。”“我不缺什麼。”沈清宜說道。昨天還咳著呢,身子都沒好。“我想吃西瓜!”陸硯不給她拒絕的機會。安安高興得跳了起來。“都入秋了,哪還有西瓜?你要實在想去,就去吧!”沈清宜突然覺得有些好笑,連個理由都不會找。陸硯出門,將車開到門口停下,下車將車門打開,一把抱起安安放在車上,回頭伸手想扶沈清宜,可沈清宜躬身就進去坐在了安安旁邊。一個半小時的車程就到了市區,車子在一個百貨商店門口停下。安安被抱下車,沈清宜跟在後麵,因為有點暈車,腳險些踏空,細腰瞬間被一隻有力的大手扶住,一股獨屬於他的氣息,混合著淡淡的藥味鑽入她的鼻息。直到她完全站穩,這股氣息才散去。到了百貨商場,沈清宜沒有什麼特彆想買的,這裡的百貨商店和京都的比實在是太少了,東西種類也少,沈清宜買了一點吃的,又給自己和安安一人買了一雙拖鞋。付錢下樓的時候,陸硯突然說,“等等!我再上去買點東西。”沈清宜站在原地等他。大約過了二十多分鐘,陸硯下來了,隻見他兩手空空,又聽他說道:“帶你們去買吃的。”臨城有個特色小吃,裡麵包了肉沫,烤得外焦裡嫩,和沈清宜之前在京都吃的鍋盔有些似相似,而且口感更好。“好耶!”安安高興地應下。車子開到一條巷子口,陸硯熄火後對沈清宜和安安說道:“你們先在車裡等一下。”兩人乖乖的坐在車上,很快陸硯就提了一個袋子上來。他拿出兩個,一個給了沈清宜,一個給了安安,“嘗嘗!”沈清宜看著香酥焦脆的餅,忍不住咬了一口,味道真不錯。車子啟動,陸硯從後視鏡裡看到沈清宜一口接一口的吃著,唇角微微揚起。到家時,沈清宜已經把整個餅都吃完了,要知道她平時是個食量很小的人。陸硯將車子還回所裡時,蘇洋正好下班了。兩人相遇,蘇洋頗為驚訝,“陸硯,你借車了?”“嗯!”“你不是還病著嗎?開車不危險嗎?”陸硯睨了他一眼,沒有回他,兩人繼續走著。走了一段路,蘇洋又看了他一眼,“我看著你這病怎麼像是好了呀?”都聽不見咳了。陸硯目光閃了閃,加快了腳上的步伐,打算離開,就聽到蘇洋說,“等會我去你那邊蹭飯,嫂子來了,應該備了不菜吧。”陸硯腳步停下,“我們剛剛去市裡吃過了。”說完就走了,隻留下蘇洋愣在原地。回來時,就看到沈清宜將剛洗好的拖鞋拿到屋外晾。晾好回來,陸硯從口袋裡掏出一支口紅遞到她麵前,“給你的!”沈清宜有些驚訝,伸手接過後才發現是一支潤唇膏。從昨天開始,她的嘴唇就有點乾。但她隻帶了口紅,口紅沒有潤唇效果,今天塗上後也是乾乾的難受。真沒想到陸硯還挺細心的。她看了一眼麵前的男人,小聲道:“謝謝!”“不用!”陸硯回答完,猶豫了一下說道,“趙家與境外有交易,如果爸真有那本手稿,千萬不要交給媽。”沈清宜抿了抿唇,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要是應下,那不是向陸硯證明她有。父親說六年之後交給他,雖然她不懂有什麼特彆的含義,但父親從來不會做無緣無故的事。想了想說道:“這件事你不用管了。”“你是我妻子,我不允許那些人打你的主意,趙家做了這麼多年的生意,不可能都乾乾淨淨的。”陸硯的聲音突然沉了下來。沈清宜聽到這句猛然抬頭,“你要找趙家的把柄?”陸硯沒有直麵回答,而是提醒道:“所以媽的話,你不要什麼都信。”沈清宜看著他,眼神清亮澄澈,“那我能相信誰?”“我是你丈夫!”他想說讓她相信自己,可想起自己之前做的那些混賬事,又說不出口了。沈清宜的眸子亮了一下,很快又暗淡下去,如果連她都不將父親的案子放在心上,那這世界上不會再有第二個人想著替他翻案,他是那樣好的人,辛勞了一生,死得卻如此不體麵。她不可以為了陸硯的一句話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