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寶藍色的複古中式的長裙,又帶有一點旗袍風,將她曼妙的身姿勾勒得一覽無餘。手上還拿著一把吊著墜子的小折扇,活脫脫一個從古典名畫裡走出來的複古美人。陸硯看得有些失神,直到兒子的小手在他的手上搖晃了兩下,才回過神來。安安一看就知道媽媽要做什麼了,“又要去給錢爺爺唱戲啊?”沈清宜走近安安,拿著扇子在安安的頭上輕敲了一下,“那不然呢,你媽媽就這點本事。”安安小大人似的點了點頭,“每回彆的叔叔阿姨送禮物,媽媽不是唱戲就是送我給錢爺爺抱。”陸硯意外的看了一眼妻子,從前隻知道她愛聽,似乎還從沒有聽她開口唱過什麼呢。一家三口收拾妥當,一出門就收獲了一道道驚豔的目光,這一家子可真不得了,簡直比掛曆上的演員還要耀眼。到了程又青門口停下,沈清宜喊了兩聲,就聽到了高跟鞋的‘噠噠噠’的聲音。程又青梳了兩個時下最流行的麻花辮,白色的碎花上衣,黑色的百褶裙,也相當不錯。當她看到陸硯時,有些驚呆了,退了兩步將手附在沈清宜的耳邊小聲說道:“我看啊,陸硯還是去彆了。”沈清宜秀眉一擰,“為什麼?”“招人呢!”程又青小聲嘀咕道。沈清宜笑了笑,“不打緊!”陸硯看著兩人交頭接耳的,雖然不知道在說什麼,但很顯然心情很不錯。特彆是清宜。他昨天因為工資的事,難受得一個晚上都沒有睡好,而他這媳婦倒好,跟個沒事的人一樣。就這樣,陸硯抱著安安,程又青挽得沈清宜一起去了打了出租,去了錢家的老宅。錢家的老宅是間老舊卻非常氣派的四合院,一看就知道是有些底蘊的世家,就算在某些年間遭受了損壞,但修複得還是相當精巧的。四合院內,人不多,布置得相當雅致,即便裡麵大部分人個個都身份不凡,但見到陸硯三人都會忍不住頻頻張望。夏殺芸看到沈清宜和安安,立即熱情的迎了過來,“清宜,又空手啊?”說著話呢,目光就落在了她身後抱著孩子的男人身上,眉目清雋,氣質乾淨得與這塊地方格格不入,身型高挑挺拔。陸硯感受到夏希芸審視的目光,衝著她淺淺的點了點頭,自我介紹道:“我是安安的爸爸。”夏希芸快速的將目光從陸硯身上移開,重新落在沈清宜的身上,“你這個款式設計得真不錯,但也隻能出現在高端宴會場合,銷量並不好。”沈清宜笑笑,“我昨天去華喬商店買這件衣服時,可貴了,三百多呢,就算銷量少,你也不虧。”陸硯驚訝,驚歎妻子的設計水平的同時,也驚歎夏家的商業手段,雖然他不懂做生意,但一聽卻知道,這是在利用信息差做出口轉內銷的路子。國內設計生產,貼國外不知名的牌子,以國外品牌身份進入國內高端場所。誰也不知道,兩人幾句話的信息,陸硯已將這其中的門道在腦子裡轉了多少圈。他終於明白為什麼妻子能賺這麼多錢了,也明白安安說妻子為何總愛買衣服了。兩人寒暄間,錢老出來了,身後跟著七八個人,有男有女,態度都極恭敬。沈清宜見到他也不例外,連忙上前行禮打招呼,“老師!”錢老爺子樂嗬嗬的上前點了點頭,一把接過陸硯手上的安安,又仔細的打量起陸硯來,隻是沉默了一下,連忙對陸硯道,“好,非常好,還得是沈懷山挑出來的人。”陸硯也禮貌的喊了一句,“錢老師!”錢範西笑著點頭,就在此時,另一個男人見到陸硯突然高興的衝了過來,“陸硯?”陸硯看了一眼麵前的老同學,笑著點了點頭。“你小子可真是出息啊,發表的科技論文被翻譯成了好幾個版本,登上了HF專業的物理周刊啊,你新寫的那個公式,現在好多人在用。當年真是可惜!”說話的男子叫範磊剛從A國名校回來,家裡條件也非常好,和錢家也算是世交。有人聽他這麼一說,想起來了,“前幾天上電視的那個工程師?”範磊頻頻點頭,“是,是我的校友啊,不同的導師教授,但也有經常交流,真是可惜了啊!”又是一句‘可惜了!’說得眾人一頭霧水。範磊在錢家可是貴客,大家都隨他將目光落在陸硯身上,沈清宜覺得有些喧賓奪主了,連忙對範錢西說道:“老師,咱們去那邊吧,看看師兄們都給你準備了什麼禮物?”安安衝著範老爺子眨了眨眼睛,“我媽媽又來給您唱小曲了。”夏希芸打趣道:“你範爺爺啊,就愛聽你媽媽唱曲,當年要不是天天來唱曲,範爺爺哪能收下她,所以啊,你就彆總是笑你媽媽就會唱曲了。”就這樣,範磊將陸硯請到了另一邊的屏風處,而沈清宜帶著程又青去了假山處的的圓桌邊。因為範磊的態度,想要和陸硯好奇的問幾句的,現在都隻能遠遠的坐著。一處小桌邊,兩人對坐兩端,範磊給陸硯倒了一杯茶,又歎了一口氣,“真是可惜了!”陸硯擰眉,“可惜什麼了?”“你要是能去A國的HF,早就不是現在這個成就了,你看你還娶了……”範磊骨子裡是看不起這裡所謂搞藝術生的。國內剛剛開放經營不久,這些人的資本派頭卻是足得很,一套一套的鄙視鏈,連夏家也隻能處在中端,陸硯的妻子沈清宜就更不用說了,要不是靠著和錢老的那點師徒關係,根本進不來,她在這塊位置站的可是鄙視鏈的最末端。陸硯抿了一口茶,“沒什麼可惜的,我覺得挺好。”範磊彆有深意的遠遠看了一眼沈清宜,“你就這麼甘心?”陸硯覺得奇怪,“為什麼不甘心?”他不喜歡有人用這種語氣說自己的妻子,心情有些不悅。“你當年不是說過,初中的時候,有個女孩子資助過你,還給你寫過信,托我去打聽打聽麼?我還以為……就因為沈教授一句話,你就放棄了?”範磊覺得沈教授做了那件事還將女兒托付給陸硯,實在太不厚道了。說這話的時候,屏風後麵的有個女人目光閃了閃,這個叫陸硯的男人,從他一進來,她就看到了。陸硯淡淡道:“你不是沒找到嗎?再說這件事和我現在娶的妻子也沒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