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我演示,有學到什麼嗎?”
繼國緣一靠近了些,彎身輕輕替心緒拍去了身上和褲腿的灰塵。
心緒神色無比認真,陷入回憶沉思。
“那種揮砍我是不可能做到的……”
“但緣一師父的呼吸方式我可以模仿一下。”
圩——
‘這個頻率……’
繼國緣一睜大眼睛,靜靜觀看了起來。
呼——
凡人看不見的碧綠色風卷意象從心緒腳下升起數縷。
繼國緣一感覺有些高興。
‘這次出任務,撿到一張SSR。’
‘還是極為強力的數值怪。’
‘彆人需要我言傳身教,並且需要手把手讓其感受頻率和強度,到最後都不一定能夠用出來。’
‘心緒小少年看一眼就學會了。’
繼國緣一輕輕拍掌,發現心緒的呼吸頻率並沒有被打斷。
甚至心緒下意識把初始的【風之呼吸】優化成...更適合他體質的呼吸法。
這下緣一更加滿意了。
‘培養一個又一個柱。’
‘這樣我就不用那麼辛勞了。’
“好!就這樣保持下去,直到能夠做到無意識下還能運行【風之呼吸】”
心緒嚴肅點了點頭,賣力地運行起來。
緣一看到自覺努力,並嚴格律己的心緒,剛開始還覺得不錯。
而後感覺到,心緒呼吸法的運行有些操之過猛了,這會極大損傷身體的。
短時間可能看不出來,但長時間運行,身體會垮塌。
這是錯誤的運行方式。
快速附炁於指戳了過去,點在心緒的橫膈膜上。
“咳咳……”
心緒呼吸法被瞬間中斷,跪在地上甚至咳出了血絲。
但他知道緣一師父肯定是為自己好,所以沒有惱羞成怒詢問,隻是默默站了起來。
繼國緣一稍微踮了一點,將右掌豎起來,輕輕在心緒少年頭上“砍”了起來。
因為現在身高還沒怎麼發育,離心緒少年差了一截,所以需要踮起來。
“著急了,少年!”
“你不要為了想要快速見到成效,過度運行。”
“這種強度的呼吸,會傷害到你的身體。”
“風蝕刻削,你的**會因為你的過度索取,變得枯槁。”
“呼吸法不止是能在戰鬥中激發身體潛能。”
“平時以正常的頻率和強度,是可以起到慢慢蘊養身體的作用。”
“你反而用壓榨極限的程度去運轉,哪怕你身體恢複能力再強……”
“撐不住的……”
“甚至你會比那些開了斑紋的劍士還要先一步死去。”
——一縷微風在千風中誕生,不應在索取中消散。
不用那麼著急,未來還很漫長。
繼國緣一背著手,做出師父的模樣。
“你...”
“先不要練習【風之呼吸】了。”
“反而是你的心性需要訓練一下。”
“急於求成要不得……”
心緒埋著頭,全神貫注聆聽著,時不時點頭表示知道了。
除了教導,他還聽到了關心。
這讓他有些感動。
這讓他想起了自己的父親。
“師父,我能回去看一下父親嗎?”
“如果不是很著急練習【風之呼吸】,我想繼續留下來侍奉父親。”
“隻待沒有掛念,我自會來尋老師。”
繼國緣一眨巴了一下眼睛。
“嗯,我不著急的。”
“我收你為徒,並不是想讓你儘快起作用的。”
“隻是我想收就收了,你無需要愧疚。”
“不強求,我充分尊重你的意願。”
……
待到回到心緒少年的家中。
鬨事的村民並不想吃這種病癆鬼,隻覺得會給自己傳染上,除非是實在是沒得吃,才會吃這種病人。
“咳咳……”
心緒的父親擔憂地看著兄弟倆。
心緒看到後跪在父親身旁。
“您還好嗎?父親。”
其父親躺在破爛但整潔的被褥上,輕輕撫摸著心緒的白發。
“辛苦你了……”
“這麼多年,讓你一個人承擔了這麼多,對不起。”
“你剛才流了好多血,很疼吧……”
在前一段時間,他們這一家並不知道村民開始吃起人肉了。
隻是那個矮小的村民,端過來一小碗肉湯。
心緒以為是跟以前的互相幫扶,都有些疑惑災年為什麼會有肉。
後續他完全看不出湯裡是人肉。
心緒一直秉承著讓父親先吃,弟弟再吃,自己最後吃。
直到這湯入了父親的口,那矮小的村民才說是人肉。
並讓心緒一家絕對不要賴賬。
...然後開始抽簽。
村民餓到發昏。
作為村裡僅剩...年輕有活力的少年郎,肉質雖然比不上孩童,但也是鮮嫩無比。
他們早就密謀已久了。
可惜緣一出現打斷了這一進程。
以大家都看不清的速度帶走了心緒兩兄弟。
以至於大家夥以為心緒是被惡鬼帶走吃掉了。
緣一戴著的狐狸麵具,若是沒有那大麵積張牙舞爪般的血痕。
可以說戴著反而有一種萌感。
麵具本身更偏向於一種媚意。
但在沾染血後,和緣一不經意間泄露的氣勢配合。
說是惡鬼,不如說是大妖魔。
這樣不怪乎大家認為心緒有夠倒黴被盯上。
緣一站在門外,靜靜等父子相互寒暄,摩挲著自己的狐狸麵具。
“不知道為什麼……”
“上麵濱衛大叔的血似乎洗不掉了,浸透了整張麵具。”
心緒輕輕開口,述說著連年來唯一的好消息。
“武士大人說要收我為徒。”
“但我決定先照顧好父親……”
“不著急的……”
心緒的父親聽了心情很複雜,有欣慰,也有愧疚。
他掙紮著起身,輕輕抱住了心緒。
“咳咳……”
“聽我說,家裡沒有什麼好的東西能送作拜師禮。”
“你到院子草料旁,那裡有我給你藏的財物,以前給你說過,給你娶媳婦用的。”
“去拿吧……”
“我用不上。”
心緒下意識想要拒絕。
“我怎麼能拿父親的錢……”
隻感覺肩膀有些濕潤。
“父親,你怎麼哭了?”
“請不要哭了,我去拿,去拿就是……”
心緒慌亂起來,輕柔地將父親放在病榻上,卻沒有注意到被子旁的鐮刀。
正當心緒踏出門外,屋內父親的咳嗽聲戛然而止。
緣一幽幽歎了口氣。
“可憐天下父母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