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晉升的隻有八十五人,已經被錢長老帶去了南澤郡。”
周曉怡輕輕頷首:“丹堂也去了南澤,隻等他那個兒子把武堂帶過去,南澤便歸四象門了。”
趙慶又道:“但是我在灶房,卻並未聽到丹堂武堂離宗的消息。”
“還未在雜役間傳開吧。”
女子螓首輕搖,又道:“姓錢的早就在做準備了,三個月前,丹堂便進行過一場試煉。”
“一位秦姓師兄,被他破格晉升內門,為的便是掌控丹堂。”
趙慶稍加回憶,姓秦的內門師兄?
“秦勇,以煉氣境界便可煉製築基丹的那個?”
周曉怡美眸輕輕扇動,目光從棋盤上移開:“師兄也是丹師,你若煉氣九層,能煉製築基丹嗎?”
趙慶沉默了。
我若煉氣九層?煉氣九層神識完備,再加上丹師境界更進一步的話……為什麼不能煉?
話說回來,煉氣境界不能煉製築基丹,那怎麼突破築基?全靠買?
他壓下心緒,順著對方說道:“自然不能。”
周曉怡輕笑:“師兄煉氣中期便成了血衣樓的客卿,以師兄的丹技都自認不能,秦勇憑什麼能?”
趙慶會意:“師妹的意思是說,秦勇煉製築基丹之事,是錢長老幫他作假!?”
女子輕輕點頭。
趙慶麵龐微微抽動。
以我的丹技?我有什麼丹技?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和對方有什麼信息差……
隻聽對方繼續道:“還有武堂,也早已被錢家掌控在手裡,更不必說他親自坐鎮的法堂。”
趙慶收斂心神,說回正題。
“如此說來,丹霞宗氣數將儘啊……李長老為何不加以阻止?”
周曉怡身子側傾,拿起地上的茶壺續杯,而後撚起一枚黑子落下。
“李長老為何要阻止?”
“錢長老走了,李長老便是宗門內唯一的金丹。”
“依曉怡看,李長老甚至會推波助瀾。”
趙慶恍然大悟,聽著有些道理。
可宗門都沒了,光杆司令有什麼用?
他說道:“依師妹的意思,李長老是在賭掌門破境出關?”
“嗯。”女子輕輕發出鼻音。
“即便少了三堂弟子,丹霞宗也能撐很長時間,對李長老來說倒也不錯。”
“掌門若是閉關不出,他便是丹霞掌門。”
“掌門若是出關,他便是大長老,師兄說呢?”
趙慶:……
真坑啊……合著這個姓李的光顧著自己了。
那他為啥殺弄死馬哲啊?
他隨手拿起白子,截斷了盤中黑棋的一道氣口,微微搖頭道:“不對。”
周曉怡麵露疑惑,再下一子。
“哪裡不對?”
趙慶稍加沉吟:“如果李長老想要獨自維係丹霞宗的話,沒有理由殺馬哲師兄。”
“馬哲師兄?李長老殺了馬哲師兄?”
嗯呐,你以為呢?
趙慶點頭,給了周曉怡一個肯定的眼神。
周曉怡紅唇微張,無意識的撚動手中棋子。
“不可能。”
趙慶疑惑:“怎麼不可能?”
女子鳳目盯上趙慶,語氣微緩:“馬哲,是李長老最親近的弟子。”
?
趙慶沉默了。
難不成是苗劍整錯了?
“師兄從哪聽的傳言?”
“這就不便告知了,知曉此事者,不超過一掌之數。”
周曉怡麵露思索。
隔間中又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過了半晌,女子才呢喃道:“隻有幾人知情?”
下一刻,她眸中精光暗動,問道:“是在錢長老離宗之前?”
“正是。”趙慶點頭。
得到趙慶肯定的回答,周曉怡神色舒緩了下來:“如此,丹霞宗的根基應當是保住了。”
根基?
趙慶打起精神,靜待下文。
女子的纖手在棋盤上劃過,一枚黑子落下,飛於大龍之外,與局勢毫無關係。
隻聽她言道:“倒算得上一式奇手,棄子取勢,倒垂蓮。”
“此事,師兄莫要再與他人提起,於自身於宗門,後患無窮。”
趙慶看著棋盤,微微點頭,仿佛摸索到了什麼訣竅,但腦海中依舊是一團漿糊。
棄子取勢?馬哲便是李長老的棄子嗎?
他將目光投向女子絕美的眸子,等對方繼續開口。
周曉怡不再看盤中局勢,拿起茶杯解釋道。
“錢洪為投敵的意圖,並非我一人察覺,宗內師兄多少會有所猜測。”
“而李長老若想做一個真正的大長老,便需要為宗門留住一部分弟子。”
“丹堂武堂以及法堂,已然儘歸錢家。李長老能爭取的便隻剩那十八位內門。”
“築基師兄見多識廣,心性沉穩,單靠錢洪為許諾不足以打動他們。”
“但畢竟四象勢大,師兄們斟酌之下,也會有人選擇跟隨錢洪為。”
趙慶默默點頭:“所以,馬哲死了。”
周曉怡繼續道:“對,所以馬哲死了。”
“如我所料不錯,馬哲是死在宗外,死前還傳訊了錢長老。”
“確實如此,據說是錢長老在城外發現了馬哲的屍體。”趙慶體悟到了其中味道,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