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距離陳逸和林雪茹被人擄走已經過去十多天。
武安侯府仿佛又回到往日的寧靜。
但是陳逸清楚,在他修養的這段時間裡,無論府內府外,都發生了很多變化。
那晚上他和林雪茹被帶回府時,夏婠婠抱著他哭了很久,幾度昏厥過去。
後來還是被老夫人命丫鬟喂她喝下安神藥劑,她才神色疲憊的昏睡過去。
隻是第二天醒來,夏婠婠依舊歉疚自責,著實讓他安慰了很久。
事實上,陳逸自始至終都不曾埋怨過生母。
即便一歲抓周時,夏婠婠喂給他貪食丹,以及她從周婉儀那裡端來的西陸毒芒果。
他很清楚以夏婠婠的身份背景和善良溫柔,絕然不是那些人的對手。
不讓她知道下毒之事,反而可以保護她。
至於那些人——陳逸會自己解決!
同時,府內一位變化有些大的人,則是周婉儀。
聽碎嘴子們說,即將臨盆的大夫人突然開始禮佛。
不僅在右廂房裡布置出一間靜室,還從大空寺請來一尊菩薩,整日挺著大肚子吃齋念佛。
不禁令陳逸摸不著頭腦。
也不知道周婉儀這副大徹大悟的做派,有什麼用意。
幡然醒悟,回頭是岸?
彆吧?
老子已經在想怎麼一劍殺了你了啊!
突然搞這樣一出,陳逸真的很為難。
也就是他現在的實力低微,沒準備動手,不然早就殺過去逼問真相了。
最後府裡,準確的說是陳逸所在的芳華園裡有了個十分不起眼的變化。
也不知道誰的主意,夏婠婠竟是在園裡騰出一間屬於林雪茹的廂房。
隔上三五天,朱玉就會帶著林雪茹來住一天。
更令陳逸無言的是,守規矩很傳統的陳家人竟然真的不管不問。
以至於每次林雪茹來時,都會守在他身邊,跟個小媳婦似的,端茶倒水忙前忙後。
嗯,她還學會了切水果。
仿佛一夜之間,她長大了似的……
總之,陳逸因為那晚的三劍和後來的天地威勢導致氣血虧空,休養的這段時間,過得還算不錯。
至於府外的變化,那可就多了!
已經查明,那位擄走他們的瘋老頭名叫封禪。
封存的封,禪心的禪。
據說他是江湖上一個小門派的傳人,獨來獨往又瘋瘋癲癲。
高興時他會劫掠商旅,不高興時他便屠戮豪紳滿門,很早之前就已經在官府裡掛了號。
那晚之後,守夜司的兩位副司長追蹤了許久,至今都沒發現瘋老頭的蹤影。
知道這些時,陳逸慶幸不已。
得虧瘋老頭那晚沒有對他起殺心,不然這會兒他頭七都過了。
同時,他最關注的那兩名死在他手裡的人牙子,也有了定論——是位做好事不留名的劍客所為。
這不禁讓他放鬆下來。
隻要他和林雪茹不說,便不會有人懷疑到他身上。
不過因為這件事情,也讓朝堂熱鬨了幾天。
那位至尊大發雷霆,下令追查到底。
但在一無所獲之後,他在三天前砍了黑甲衛的一名旗長,算是給邢國公和武安侯的交代。
隨後,京都府加強了戒嚴。
不僅增加了巡視的黑甲衛,還特意征召北雄關老兵成立坊街護衛。
一來增強京都府各坊的防衛能力,二來也算給那些退伍的老兵一些福利。
這一手不僅堵住了一眾國公武侯勳貴的嘴,還順勢讓老兵們感恩戴德。
該說不說,魏皇的確是個有頭腦的人。
另外,府外還有不少雜事。
比如上元節那天角逐出了十大花魁,林雪茹的二哥林吉心做了首傳唱度很高的詩詞等等。
多是些市井關心的小事。
反正陳逸是不會去關注那幾位花魁長相名字。
畢竟等他長大了,再紅的花魁也成了殘花。
一連修養許久,陳逸總算感覺身上氣力恢複,便在護衛們的守護下,坐在園子裡曬太陽。
這會兒沒了林雪茹在,他竟然會有些不習慣。
“小丫頭乖巧可愛,比老大懂事多了。”
哪知他正這樣想著,就聽外麵傳來陳遠的聲音。
“二弟,嘿嘿,二弟,聽說你病了?”
陳遠小跑著過來,十多天沒見,竟有了幾分健壯的感覺,像個小牛犢子。
“大哥這是已經完成築基評定了?”
陳逸揮手讓周圍的護衛離遠一些,絲毫沒有覺得這樣的做派很貴公子。
“完成了,總算完成了!”
陳遠跑過來左瞅瞅右看看,見他四肢健全,才鬆了口氣,接著便訴起苦來。
“二弟,你是不知道,後麵幾天二叔給我換了兩副藥湯。”
“溫度更高,麻癢疼更加難忍,把我折磨壞了。”
陳逸笑了笑,心裡知道他的脾性,應該沒有誇大。
“那你這次評定結果必然很好,否則二叔不會這樣做。”
換藥湯自然是級彆越換越高,效果越來越好。
隻有天賦絕佳的人,才會有這樣的變化。
“優等!”
陳遠坐到旁邊,昂著腦袋一臉傲嬌的說道:“二叔還說,優等不是我的極限,而是等級的極限,讓我今後在演武場好好努力。”
“那大哥要真的努力才行,”陳逸促狹道:“不然二叔對你可不會手下留情。”
“我知道……”
陳遠泄氣般癱坐在椅子上,小大人似的歎了口氣:“之前還不明白先生教導的那句‘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含義。”
“現在我懂了,我就是那塊木頭,要被二叔這股妖風摧殘……”
“這話彆在二叔麵前說。”
“嘿嘿,二弟,你到時候多幫幫我……”
聽著陳遠滔滔不絕,陳逸卻是心下一歎。
目前的種種跡象都表明,隨著他年齡增長,修為的增加,周婉儀和周家越來越忍受不了他的存在了。
先是下毒,後是綁人和殺意壓迫。
接下來呢?
接下來是否就是派人來刺殺他了?
陳逸並不害怕被刺殺,他隻是覺得有些惋惜。
惋惜因為這樣的事情,讓他與陳遠站在對立麵了。
“大哥,問你個問題。”
“二弟,”陳遠一臉戒備:“我剛剛才完成築基評定,書本上的內容已然忘記了。”
“不是讓你背文章。”陳逸哭笑不得。
“那你問吧。”
“假如,我是說假如,你身邊最親近的人要害你,比如你的奶娘要將你趕出侯府,你會怎麼對她?”
“奶娘害我?”
陳遠小臉一陣糾結,接著像是想到了什麼,嘿嘿露出笑容道:
“我會扒了她的褲子!”
“???”
正在等著答案的陳逸猝不及防的看著他。
半晌,他才小心翼翼的問道:“脫了之後呢?”
“當然是拿藤條打她屁股了,我太爺爺之前就是這樣對我的,犯錯的人必須受到懲罰,對吧?”
陳逸:“……”
還好不是他想的那樣,不然讓他這樣對……
停!
驅散,清空,不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