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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青所說的那四個字很快便出現在了所有人的眼前,在絮語流觴的安排下掛在了新聯盟的宣傳板塊上,一向無條件支持段青的她自然也沒有對自信滿滿的他所提出的這四個字有任何疑問,但卻並不妨礙她將這個疑問拋給看到它的其他人——自從新聯盟的最新安排和相關新聞在各大媒體平台放出之後,一直關注於此的玩家們自然第一時間注意到了有關維紮德的落日孤煙vs斷天之刃決戰的這則“最新公告”,然而這一次,就連最堅定不移的斷天之刃支持者們,在念出那則公告上最後四個字的時候心中都犯了幾分嘀咕:“因——為——下——雨——什麼?因為下雨?”
“‘因為下雨’是個什麼鬼理由?是下雨天會影響戰鬥?還是下雨天會打濕他們的魔法袍,影響他們在公眾麵前的形象?”
“老子在公國南線作戰的時候,可是連續三天在雨地裡摸爬滾打,最後像個泥球子一樣爬了回來!這個斷天之刃怕不是這段時間去哪裡養尊處優慣了,成了連衣服都不願沾臟的公子哥了吧?”
“這還用問,他本來就是華藍市段家的公子哥!隻不過這三年離家出走消失無蹤,現在又重新跑出來嘩眾取寵、博取眼球而已!”
流言蜚語隨著這次公布的延期決鬥公告而開始在玩家群中蔓延,從遊戲外迅速肆虐到了遊戲內,沒有收到絮語流觴任何通知的維紮德成員們自然也成為了此次輿論風暴被拍打的另一頭,在目瞪口呆了半晌之後轉頭找到了落日孤煙的頭上:“會長!這是怎麼回事?”
“會長,這斷天之刃是不是在耍我們?”
“虧我們為這次決鬥準備了這麼久,方案都改了好幾版了!結果這家夥不僅想二次放我們的鴿子不說,還用這麼蠢的理由來敷衍我們!”
“是啊,哪怕他想個正常一點的理由我都能信!哪有人會因為下雨而推遲決鬥比賽的?怕不怕淋雨什麼的先不說,你看這天像是要下雨的樣子嗎?這哪裡——”
雨點滴在了正在發言的這位維紮德成員的頭上,爾後擴散到了維紮德大本營所在的整座天空之城的每一處角落,本應漂浮於雲層之上的天空之城隨後迎來了從未遇到過的暴雨,將還在廣場以及城市四處冒險打怪的玩家澆了個措手不及。同樣的雨水隨後也出現在了塔尼亞城,出現在了紮拉哈城,出現在了格梅南河畔,出現在了坦桑城,它沿東向西、由南向北一路擴散,最後越過了芙蕾帝國的首都雷德卡爾,直至蔓延到了帝國的西海岸也沒有停止,將波及整個自由大陸的大雨潑灑在了所有人的頭頂。望著根本看不到任何烏雲、但卻依舊陰沉昏暗的天空,正在自由大陸各自冒險的玩家們起初也沒有從這場普通的大雨中察覺到任何異常,他們一邊罵罵咧咧地躲入了各自可以避雨的角落,一邊等待著這場大雨能夠在不久後結束,好繼續自己的外出冒險或者賺錢大計,然而一個小時過去,兩個小時過去……待到半天之後雨水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虛擬世界各地的冒險者們紛紛察覺到不對、開始去外界的網絡上發泄抱怨的時候,他們才借由另外一個世界的連接相互察覺到了這個驚人的事實,同時也將原本隻是像一則天氣預報一般的那四個字重新擺在了眼前:“這個斷天之刃……難道他知道這場大雨從何而來?”
“或許有什麼波及整個自由世界的大事件正在我們麵前發生——不行不行!我得趕緊回去看看!”
“你們有人注意到這場雨還有什麼異常嗎?”
“前線的最新戰報發回來了!聯軍和魔法帝國紛紛選擇了撤退!理由是——”
“‘魔力紊亂’?”
坐在依默瑞德大廳的某個角落,正在此地避雨順帶歇息的落日孤煙將手中的羊皮紙攥成了一團,視線同時也斜到了前來報告的浮生掠夢身上:“這是什麼意思?”
“應該是這場大雨造成的。”沒有對落日孤煙的這個動作提出任何反對,浮生掠夢也跟著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像是想用這樣的方式來平息自己心中此時掀起的波瀾:“逆天悠然已經去外麵試過了,無論是施法速度還是施法精度都至少下降了三級,魔力等級也不知道下降了多少……你最好不要去試,目前還不知道這些雨會不會對玩家造成永久性的損害。”
“也就是說,這是一場天災?”落日孤煙閉上眼睛沉思了片刻:“是斷天之刃弄出來的?”
“你不是說他是從天上掉下來的時候發出的求救信號嗎?”浮生掠夢用無奈的目光回應著對方:“再加上他後來發出的那個四字公告,想不懷疑他都不可能啊。”
“這家夥,肯定又不知道去哪裡捅了簍子。”落日孤煙儘力平息著自己的情緒:“這已經不是‘延期比賽’的問題了,整個遊戲世界都將受到影響——前線的情況怎麼樣?”
“放心,魔法帝國的魔法陣地和魔導武器比我們要多得多,他們受到這場雨的影響更大。”浮生掠夢總算說出了一個好消息:“而且從他們的表現和反應來看,他們對這場雨的到來也沒有任何準備,這一次的‘天災’,應該與他們無關。”
“有關這場天災的原因,回頭我會代表維紮德去質問樓語殤的,能逼出那個斷天之刃親自解釋的話更好。”拍打著自己身上的紅色法袍,落日孤煙也跟著再次站了起來:“現在還剩下最後一個關鍵問題——”
“這場雨會持續多久呢?”
同樣的疑問隨著時間的推進而出現在了每一個人的心中,隻因為這場波及整個自由世界的大雨在持續了幾天之後依然沒有想要停止的跡象,因為位於遊戲內冬季的關係,大雨所帶來的寒意也隨之變得越來越重,最後開始滲透到了“生存”的領域當中——因為暴漲而洶湧的虹水河吞沒了沿途的所有橋梁,以墜星山為中心的安達契爾山脈也開始被大雪完全封堵,而受到連日暴雨影響的各大國家地域,自然也變成了一副“澤國”的模樣:“糟糕啦!塔木村全都被淹啦!就連複活點都——”
“前來救援的戰士們被衝走了幾個,我們聯係上了他們,說是都已經複活到塔蘭鎮去了——可惡!還有多少村民沒救出來?”
“塔尼亞城的地下水道早就不堪重負,那邊目前也沒有人手可以抽調給我們!天空之城也緊急飛到了另外的位置,防止有更多的積水落在這片區域!”
“弟兄們!不要放棄!帕米爾議長已經下達了一係列的懸賞任務,咱們這一次乾票大的,賞金夠我們吃一年!他們不來正好!省的跟我們繼續搶飯吃!”
“可是會長,這水還好說,咱們的‘寒冷效果’怎麼辦?沒有魔法師幫我們取暖,就算力量加了多少點也抵不過係統的製裁啊!”
“——那就給我穿厚一點!你那麼多的力量,不就是用來增加負重的嗎!”
“會,會長!水裡出現了幾隻魔獸!是冰川元素!罪魁禍首找到啦!”
“什麼?那玩意兒不是隻會出現在——x的,難道是被大雨衝下來的?應戰!應戰!”
“現在看起來,我們神山簡直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啊。”
坐在帳篷裡眺望著眼前連綿不絕的雨幕和雨幕下連綿不絕的草原,舉起酒壺的段青衝著整個“雨中世界”發出了一聲由衷的感歎:“雖然山頂上還是冷了點,但有大魔法師薇爾莉特以及風元素之泉的庇佑,這裡的環境條件已經算是樂園了——阿嚏!”
“先生要注意身體。”將段青披在身後的毛毯向上拉了拉,跪坐在他身邊的暗語凝蘭隨後聲音輕盈地回答道:“雖然薇爾莉特大人的魔法結界還可以撐得住雨水的侵蝕,但這裡的氣溫還是太低了,還是讓凝蘭去找雅祀他們借個火盆吧。”
“如此嚴苛的現狀,各大部族也得顧著他們自己的族民,還是不要給他們添麻煩了。”狠狠地灌了一口壺中的酒液,收起身子的段青搖了搖頭:“我也不可能讓你去辦這件事,因為你才是傷員。”
“凝蘭可沒有這麼嬌貴。”他的耳邊立刻響起了暗語凝蘭平靜而又堅決的聲音:“更何況這裡是虛擬世界,凝蘭的身子早就因為重生而煥然一新了,根本不需要什麼恢複時間。”
“你要恢複的可不是身體,而是精神。”
從未停歇過的大雨在帳篷外敲打出清脆的劈啪聲,將內部的環境反襯得更加寧靜了幾分,說出了這句話的段青隨後靜靜地享受著這個氛圍,半晌之後才搖晃著手中的酒壺再度開口:“要不是你我不在同處,你又非要見到我本人,我也不會出現在這裡,而是讓你繼續安安靜靜地休息了。”
“……抱歉,先生。”同樣沉默了一段時間,暗語凝蘭輕輕靠在了段青的身側:“這一次的行動,凝蘭一直都沒有發揮好,若是凝蘭——”
“若是沒有你,我都不一定能見到這最後的結局。”用伸出的手指抵住了對方的嘴唇,段青搖著頭回答道:“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你在我們剛才的那場奇妙探險中發揮了相當大的作用,那些複仇者聯盟的小崽子們,應該已經被你殺出了心理陰影了吧?哈哈哈哈。”
“若是還有機會,我一定會幫你出氣的。”肩側的短發女子沒有對自己的強笑作出任何回應,收起了笑臉的段青隨後也仰頭望著帳篷外的雨天:“這一次是我拖了大家的後腿,我保證,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了。”
“……先生。”
天與地仿佛都失去了原本的聲音,昏沉的雨天也將這兩個人相互依偎的昏暗身影投射到了三角形的帳篷內,原本應當熱鬨無比的整座神山此時也像是在陪伴著這兩道寧靜的身影一般,將無窮無儘的沙沙雨落聲響籠罩在他們的周圍:“先生,您還記得您為什麼要讓凝蘭稱呼您為‘先生’嗎?”
“當然,那是我們剛剛踏入虛擬真實界的時候,因為你老是一臉毫無感情地喊我‘主人’、‘主人’,我臉上掛不住,又覺得有可能暴露身份,所以就讓你改口了,結果你居然一直稱呼到了現在。”
“因為那對於凝蘭來說,也是最寶貴的‘指令’。凝蘭這一生收到過許多指令,凝蘭也覺得不管怎麼稱呼您,您都是凝蘭心中無可替代的主人,但是……但是……”
“但是什麼?”
“但不知為何,凝蘭一直將這條指令記得清清楚楚,清楚得就像是剛剛發生在昨天一樣。”
昏暗的剪影中,其中一道依靠的剪影抬起了自己的頭,仰望著稍稍高出自己的另外一道人影的臉:“這是為什麼呢?”
“唔,這個問題不太好回答啊。”另一道人影用猶豫不決的語氣回答道:“這樣吧,我們做個實驗好了。”
他低下頭,用嘴唇輕輕地觸碰了一下對方的額頭,後者在陰雨天的籠罩下稍稍躲避了一瞬,然後便任由對方繼續了:“先,先生!您——”
“放心,這裡沒有其他人……呃,為什麼我說得就像是自己在做什麼虧心事一般?”收起了前傾姿勢的人影失笑搖頭:“難道你這個從小時候開始就一直追隨著我、無數次為我出生入死、滿足了我無數無理要求的人,連一個這樣的‘獎賞’都不值得麼?”
“……”
“所以你現在覺得怎麼樣?”
“先,先生指什麼?”
“感受。”
“……啊?”
“如果你現在覺得溫暖,覺得高興,那麼這就是答案了。”
“……凝蘭明白了。”
收攏著自己的雙手抱在胸前,暗語凝蘭重新依靠在了段青的身側:“隻要凝蘭能待在先生的身邊,能得到先生的稱讚,得到先生的‘獎賞’,凝蘭的心中就會覺得歡喜呢。”
“……”
“就像先生同意凝蘭稱呼您為‘先生’一樣——這可是獨屬於凝蘭自己的獎勵。”
短發在段青的肩膀上輕輕蹭了蹭,女仆玩家雙手放在身前,一臉滿足地閉上了自己的眼睛:“凝蘭決定了!凝蘭也要加倍努力修行,下次一定要把所有膽敢冒犯先生的人都殺——打得落花流水!絕不會像這次一樣了!”
“這個就不用了吧。”
她的這番話得到了段青的一陣苦笑。
“鐵林若是聽到了,怕不是又要找我算賬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