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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罩帽與披風隨著前行的腳步而漸漸脫下,被盟主叫到前方的那名被稱為阿水的玩家隨後也在眾人麵前展露出了自己的形象,藍白色的長發也隨著四周潮濕氣流的湧動而從他英俊的麵龐後方飄落,中間不時還夾雜著點點滴滴隨風灑落的淡藍色星光。神情自若地走到了那麵巨大的牆壁前,這位玩家隨後也收斂起了自己誌得意滿的自傲表情,不顧四周同伴們豔羨或者嫉妒目光的他隨後閉上了自己的雙眼,雙手比劃出一個奇怪的姿勢開始念念有詞起來:“古羅……塔裡梵……阿蒙拉荼——”
“彆問,問就是古羅德裡克語。”四周安靜的氣氛中隻有這位玩家的詞語還在眾人麵前遊蕩,其中還伴有角落裡一些黑衣玩家回答同伴的竊竊私言:“彆說是咱們,就算是他自己,估計都不知道自己現在念的是什麼……真是的,為什麼這種好任務我就沒遇到?”
淡藍色的星光如同霧氣一樣在四周彌散,隨著阿水的這段咒語一般的誦讀而飄向大廳內外,位於眾人麵前的巨大牆壁似乎也感受到了這股力量的出現,牆上的符文文字也開始流轉出了新的變化——橫貫大廳的能量管線愈發明亮的景象中,整座大廳四周分布的能量流層似乎都開始隨著阿水的誦讀而開始湧動,若有若無的水流也隨著他與大廳牆壁上能量的共鳴,開始沿著各路出入口的通道內外向此地彙聚起來:“糟糕,我們不會被淹死在這裡吧?”
“這是羅德裡克文明特有的能量使用方式,就像我們之前一直‘利用’的一樣。”站在眾人中央的盟主泰然若之地回答道:“在羅德裡克王朝之中,‘水’代表著‘力量’,‘水流’就是‘力量的流動’,對他們來說,‘水’就是他們的生命,他們的一切,從未改變。”
“可憐那些外來者根本不理解這種意義,所以隻能在這些機關之外徒然空轉。”說到這裡的他展開了雙手,老成持重的麵龐上也綻放出了一絲笑容:“我現在可以確信,這裡就是羅德裡克王朝遺跡的控製中樞,一旦將四周的水中蘊含的能量完全彙聚於此之後……嗬嗬嗬嗬。”
“阿水,情況如何?”
不知是感受到了四周水流的變化還是覺得應該在眾人麵前有所收斂,這位恢複了情緒的盟主隨後低聲問向前方:“有新的任務提示麼?”
“……不,因為任務還沒有完成。”停下了自己散發那股淡藍色霧氣的鼓動,被稱為阿水的玩家也跟著緩緩轉身:“係統提示我還需要更多的能量才能完成‘祭奠儀式’,目前還差至少七成。”
“也就是這座牆上所顯示的那些‘節點’,是吧?”盟主點了點自己的頭:“也罷,我們稍等片刻,我已派人手抓緊時間去‘上麵’處理這些地方,等所有的‘節點’都連通完畢之後——”
“原來如此,這個結論得出的好啊。”
淡淡的聲音從大廳上方傳來,還待繼續發言的盟主急忙閉上了嘴巴,沿著其他人一同轉向的目光也紛紛投向了大廳的頂端,但卻並未在同樣能量線條遍布的天花板四周找到任何人影:“確實,要是將這些節點全都啟動之後,這裡肯定會有什麼變化——嘿,多麼順理成章的推斷。”
“斷天之刃!”
下方無數黑影開始四處搜索緊張氛圍中,來自盟主的一聲低沉的怒喝也隨之衝向大廳頂端:“你居然還敢——不,不對,你一開始就沒有逃走,是不是?”
“簡單的詭計。”依舊是那副捉摸不定的傳音方式,屬於段青的聲音依舊在眾人四處環顧的大廳上空回蕩:“放個大爆炸讓你們以為我跑了,實際卻原地躲了起來——彆找了,你們絕對找不到我現在藏身的位置,不然也不會被我聽走這麼多的秘密,對嗎?”
“斷天之刃。”重新平複了自己的語氣,盟主的聲音中卻是多出了幾分咬牙切齒的深沉感覺:“為什麼?為什麼你總是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壞我們的好事?”
“許久不見了,顏幫主。”段青的聲音也在這一刻平靜了下來:“沒想到時隔了這麼久,顏幫主居然還對我如此念念不忘……啊,現在應該叫你盟主了,是吧?”
“哼,不用對我冷嘲熱諷,這一招早在三年前就已經沒用了。”
似乎是對眼前自家盟主與段青之間的對話更感興趣,一部分圍聚在此的黑衣人已經停止了搜索,將目光彙聚在了盟主的身上:“至於重逢——我倒是一點都不想和你重逢呢。”
“這就是所謂的孽緣啊,孽緣。”段青的回蕩聲中也多出了幾分感慨:“但這也不是什麼偶然,而是必然會發生的結果,隻要你我還在競逐力量,渴求根源,追求極致,我們就一定會在各個虛擬世界的秘域裡相遇,不是麼?”
“那你倒是從這裡滾出去啊?‘先來後到’不是你最喜歡說的台詞麼?”暗中向著自己的背後打著手勢,盟主忍不住繼續譏笑道:“這裡是我們早就發現了的,你還能厚著臉皮不承認?”
“當然當然,我也是講理的人。”拍掌聲回蕩在大廳上空,與之相伴的則是段青愈發歎息的語氣:“包括之前的神山,你們也像現在這樣躲在裡麵許久,結果到了最後還是一無所獲,最後不得不像狗一樣被我們驅趕出來。”
“我確實講求先來後到,但占著茅坑不拉屎可就是你的不對了。”段青言語裡的笑聲顯得尤為刺耳:“現在也是如此:你們在這裡挖掘了這麼久卻毫無建樹,還不是等我們到達這裡之後才幫你們把眼前的這些遺跡開拓出來?你們應該感謝我才對啊!”
“感謝?哈,當然可以!”盟主的中年音線已經氣極反笑:“你下來,看我怎麼好好感謝你!”
“斷家人講究一個做好事不留名,你就不用當麵感謝了。”段青毫不在意地回答道:“當然,我這一次刻意露麵也不是來求感謝的,我是覺得再不提醒一下你們的話,你們就該犯錯誤了。”
“……什麼錯誤?”
“有些遺跡裡的機關,不是全部一起啟動就能得到好結果的。”
周圍的黑衣玩家群再度開始蠢蠢欲動的景象中,段青的聲音毫無顧忌地說出了自己的提示:“就比如眼前的這些節點‘開關’——要是所有的遺跡謎題都是把開關全都打開一遍就能解開的話,那設計這個謎題的人也太傻了。”
“是你更懂羅德裡克,還是我們更懂羅德裡克?”盟主忍不住反唇相譏:“你覺得我們這些已經在這裡忍辱負重了數月之久的人,會相信你一個24小時之前才剛剛闖入這裡的家夥的鬼話麼?”
“要不是我也在現場,怕你們一會兒亂操作連帶著我一塊兒炸死,我才不願意出麵提這個醒呢。”段青的聲音也變得陰陽怪氣起來:“三年前也是這樣,張口閉口就是一副‘懂哥’樣子,帶著一群拽得像二五八萬的人占住了五行山,就以為自己已經可以拿到《五行要術》、可以獨步天下了——難道你們幫派覆滅的那場教訓,對你來說還不夠沉重麼?”
“閉嘴!要不是你和那個魔女從中作梗!我一定可以練成——呼。”張口想要大聲指責的動作停在了半空中,用力深呼吸的盟主隨後也低著頭發出了一聲冷笑:“還想用相同的方法訛我?同樣的當,我還會上第二次麼?”
“不信就算了。”段青毫不在意地回答道:“那我就趕緊走了,一會兒你要是被炸死了,血彆濺我身上。”
“走好不送。”盟主背著雙手寒聲說道:“最好趕緊自殺回城,不然等我們盟裡的弟兄們找到你之後,想死都沒那麼簡單了。”
“若是你能回答我的下一個問題,我立刻拍拍屁股走人,再也不乾涉你分毫。”段青的聲音中充滿了淡然自若的輕鬆意味:“怎麼樣?”
“……你說。”
“這裡的水,對你來說代表了什麼?”
逐漸寧靜下來的氣氛中,隻有段青的聲音還在大廳上方回蕩:“你和你的部下在這裡研究了這麼久,應該有答案了吧?”
“這你就太抬舉我了,要不是我和我的部下早點想到可以用直接‘挖’的辦法來尋找那些水下遺跡,哪還有你們的事。”中年盟主裝腔作勢一般地回答道:“從這點上來說,我還要感謝你們的‘嫁衣’呢。”
“此乃謊言。”段青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對方的話:“你們肯定知道有關這裡的水的一切,甚至有關這些水從哪裡來,到哪裡去的這些問題,你們肯定也都知道——自從我們出現在大漩渦那裡開始,你們就已經開始暗中使用各種方式來阻擋我們的前進,直到現在。”
“那些從漩渦中心噴出的怪物雨——那場奇觀的人工乾預痕跡實在是太重了。”段青的話音停頓了一瞬,然後又再度開始指責:“再加上你們這種總是喜歡寄居在元素之泉裡的‘前科’……怎麼,你不會又要矢口否認吧?你不會要再一次承認,你們在神山上寄宿了那麼久,最後卻還是什麼研究成果都沒有得出的‘失敗’,在這裡又再度上演了?”
“……我不得不承認,你是一個擅長挑撥的高手,斷天之刃。”
不動聲色地沉默了良久,屬於盟主的笑意也終於從他的那張方正的麵龐上浮出:“我們的確掌握著很多外界所不為人知的秘密,也因此在元素之泉的探索上得到了許多的成果,但我可不會輕易說出來,那樣豈不是輕易就中了你的另一個奸計?”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自己去猜吧。”拍了拍自己的黑色長袍,盟主朝著大廳上方翹了翹自己的嘴角:“我不會再中你的陷阱,就像沒人會在意一隻圍繞飛舞的蒼蠅的嗡嗡鳴叫一樣。”
“這也算是一種答案。”段青意味深長地說道:“這幾乎是肯定了我之前所得出的那些結論,也間接證明了你們手上拿著的究竟是什麼——需要技術支持麼?我可以再稍微‘提示’你們一點喲?”
“看在你這麼‘聰明’和‘努力’的份上,我就稍微施舍你兩句吧。”盟主扭著冷漠的眼角回答道:“你想要一個‘答案’?那我就給你一個參考答案。”
“這裡的水意味著一切。”
其餘黑衣玩家紛紛撫胸低頭的景象中,中年盟主張開了自己的雙臂向四周示意:“這裡的水意味著力量!也意味著財富!地位!聲望!意味著所有的一切!隻要可以借由羅德裡克的遺產掌控它,我們也就掌控了一切!”
“對羅德裡克王朝曆史一知半解的你,永遠不可能知道這些信息,也永遠不可能理解。”收起了自己的雙臂,盟主的聲音也跟著低沉了下來:“你可以把這些信息帶回去,告訴地表上的所有人,當然這隻是多此一舉,因為不消多久,整個自由世界都將看到我們的偉業,哼嗬嗬嗬……哈哈哈哈哈!”
“看,這就是我剛才說的‘懂哥模式’。”沒有如對方所說的那樣逃走,段青似乎在與身旁的同伴開始了交流:“病情好像還比剛才更嚴重了,這不僅僅是自戀,好像還能看出點中二妄想症的感覺——”
“上!”
不知是終於無法忍受段青的冷嘲熱諷還是因為手下終於傳來了鎖定目標位置的消息,盟主向著大廳上空的某個方向重重地一揮手,無數道向上竄出的黑影隨後也沿著大廳牆壁攀附向上,化作流線的黑水攻向了光線看不到的天花板一角:“給我死!”
沉重的悶響聲從無數道黑線彙聚而成的終點爆發而出,化作能量的湧動與四濺的磚石碎片向大廳下方灑落,一道明顯的沉重落地聲隨後也伴著無數玩家的叱吒而在煙塵中心升起,將身材魁梧的一名玩家的背影顯現出來:”那,那個……哈哈哈哈。”
“我不是想刻意打擾你們的。”
煙塵逐漸散去,團團包圍的玩家臉上也露出了錯愕,因為被他們包圍起來的這道黑影沒有穿著他們早已熟悉的灰色法袍,舉起的雙手也是一副毫無反抗之心的投降模樣:“我隻是想在一旁偷聽偷聽——”
“當個看熱鬨的吃瓜群眾而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