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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色的光芒不停在段青眼前的巨大牆壁表麵呼吸，與暗語凝蘭所指向的那顆凸起的“圓燈”形成了富有規律的脈動，它宛如一顆正在跳動的心臟，將四麵八方彙聚而來的橫豎魔法線條中充斥的能量流“泵動”到看不儘的黑暗遠方。距離隨著緩步的逼近而逐漸拉短，沒有放下警惕的段青最終緩緩來到了靠近這麵巨大牆壁的地方，一些更小的符文文字也隨著距離的逼近而逐漸顯示在段青可以分辨的視野內，就像是一行行的注釋一樣在每一個圓形的“燈”旁不停變幻著：“看起來更像是一個指揮中心呢。”
“凝蘭也對比了一下之前記錄下來的地圖。”同樣跟上前來的暗語凝蘭也跟著提示道：“考慮到人工的偏差，出現在這裡的圓形標記確實可以看做是遺跡出現之前上方水域的石刻分部，再加上它們環繞在一起的模樣——”
“可以認為，中間被空出來的一大塊‘空地’，就是我們現在身處的這座遺跡的位置。”點了點自己的頭，段青接著對方的提示說道：“雖然看不懂這些像電子係統一樣不斷閃爍的信息究竟寫了什麼，但至少我們可以看懂基礎的地圖部分了，那些石刻——或者說升起的燈塔，應該也與這裡的圓形凸起所代表的‘節點’有關。”
“如果把它們全部都點亮的話，究竟會發生什麼呢？”摩挲著自己的下巴，灰袍魔法師眼中閃過了幾分好奇：“以及這個看上去像是線路接觸不太好的東西……”
處於這張巨大地圖最下方不起眼的角落，那顆代表著其中一枚節點的“心臟”正在段青兩個人的注視之下不停閃爍，無數同樣的細小符文也在它閃爍的過程中不停浮現在它背後的牆壁之上，似乎在用這種方式告訴他們眼前這盞燈異常特殊的地位和狀況：“——好吧，看不懂就是看不懂，咱們還是彆鑽牛角尖了。”
“如果‘點亮’代表著‘連通’，那剩下的那些熄滅的節點意味著我們還沒有發現和啟動。”暗語凝蘭也歪了歪自己的腦袋：“那麼一直不停閃爍的意思就是……它處於啟動的過程中？”
“這個閃爍的頻率具有明顯的規律，不像是有故障存在的樣子。”段青則是將自己觀察到的另外一條信息說了出來：“當然，我也不排除這種閃爍有特殊意義的可能，如果排除掉這一點的話——”
沒有說完後麵的半句話，他忽然將目光瞥向了一旁，同樣有所察覺的暗語凝蘭隨後也抄起了段青的身體，迅速地消失在了這片巨大光牆的前方。窸窸窣窣的蠢動聲裡，一聲極其輕微的落地聲隨後出現在了他們剛剛消失的空間背麵，由較為黑暗的大廳另一頭走出的兩道黑影隨後也收起了各自躡手躡腳的動作，那試探的模樣也與收起的謹慎一起煙消雲散：“靠！居然還是被他發現了！”
“我就說這倆人不可能讓咱偷襲得手，你怎麼就是不信邪？現在好了，接下來該死的就是咱們了。”
“先遣隊就要有先遣隊的覺悟，死了算什麼，死了不是能更快地把消息報回去麼？更何況咱們還沒死呢！”
“不是吧，你還打算拚？我知道咱們在這片不見天日的地方修煉了這麼久，你又覺得自己能行了，但那個人可是斷天之刃！就算他現在還沒有找到可以克服‘魔法紊亂’的方法——”
“我說二位。”
突如其來的聲音回蕩在這片大廳的周圍，最後也在這兩位玩家的耳邊重新凝聚成段青的聲音：“我知道你們想不知死活地發表一下對我的評價和感想，但你們不會真的以為自己的聲音很小，我們這邊就聽不見吧？”
“斷天之刃！”兩個環顧四周的玩家表情明顯變得慌亂起來：“你，你彆囂張！我們還有千千萬萬個兄弟就在附近，等他們到了以後，你的末日也就到了！”
“好了好了，彆演了。”屬於段青的聲音還在廣袤的大廳中遊蕩，捉摸不定的感覺也依然無法讓其他人分辨出其位置所在：“從之前的幾次接觸來看，你們和你們背後的組織也算是一群思維縝密、行動謹慎的家夥，先前那麼多次謀而後動，生怕我們抓住你們的小辮子和小尾巴，怎麼到了這裡突然就變得這麼魯莽了？”
“除了想引我上鉤以外，實在是沒有彆的可能性啊。”
細密的絲線隨著段青話音的落下而襲向這兩個站在大廳正中央的玩家背後，將那裡潛伏著的幾道隱藏極深的黑影攪飛了出來，來不及管這場雞飛狗跳的兩個誘餌也瞬間收起了臉上的慌張，返身向那些攢簇而來的金屬絲線所在的方向奔去：“二狗！在這兒——”
無數金屬絲線所形成的瀑流分出了其中的一道分流，將還未說完這些話的那名可憐玩家的頭顱輕易割了下來，甩出這一道攻擊的暗語凝蘭也隨之被另外一名玩家鎖定了方位，無數沒入地麵的黑影也緊接著向她的腳下襲擊而來。略顯模糊的身影瞬間消失又瞬間出現，完成了一次高速移動的暗語凝蘭用這樣的方式將那些鑽出的黑色影光輕易閃避過去，她眼神微移，那套在纖纖手指上的細密金屬絲隨後在空中打出了一個結，趕在那名玩家想要掠身撤走之前纏住了他的腰肋：“不要著急，先生。”
“凝蘭知道你們還有最後的殺手鐧沒有用出來。”
眼中閃過了一道微光，麵無表情的女仆手指微動，側身偏移的優雅之姿隨後將那名玩家被攔腰截斷的身軀，連同他身上噴濺而出的鮮血與周圍射來的幾道暗流一起送向了大廳角落的黑暗儘頭：“……先生，凝蘭明白了。”
“儘管不知道他們做法如何，但他們確實在汲取這片水域中的能量。”
雙手交疊在腹前，緩緩行禮的女仆目視著自己的正前方在說話，那一瞬間消失又出現的高速移動也將她幾乎未曾消失的殘像留在了原地，看上去就像是從未動過一般：“凝蘭從剛才那隻‘野狗’的血液中嗅到了相似的味道呢。”
“這確實是一種獲得力量的常見方法。”屬於段青的聲音也隨之從另一側的黑暗中傳來，這一次也已經沒有了之前捉摸不定的模樣：“不過我倒是沒有想到，他們居然能把那些可以變成凝膠體的水直接喝下去……難道他們想變成水人？”
“之前的襲擊手段，以及他們可以輕易將能量類型的攻擊通過水下進行傳導的手段，現在也都有了解釋。”躲過了另外幾道不知從何處射來的黑色影光，暗語凝蘭的聲音也跟著她閃爍的殘影一起在大廳中不停來回出現：“先生之前不是也懷疑過他們為何能施放魔法麼？”
“要是變成‘水人’就能規避掉如此強大的魔法紊亂環境，那我可能真的要重新學習一邊基礎魔法知識了。”走出了大廳的一角，灰袍魔法師抬起了自己的頭：“唯一的解釋就是——”
“通過某種‘同化’的手段，他們適應了這裡的環境。”
無數的黑影在大廳上方的入口處顯現，宛如密密麻麻的蟲子一般俯瞰著他所在的位置，無數雙充斥著敵意的視線也在兩方的碰撞中產生了重而密的壓力，將段青本想打招呼的話語堵了回去：“真是的，就算是變成怪物也要獲得力量麼？”
“你們還真是不惜代價啊。”
俯瞰圍觀的黑影化作黑色的雨水，紛紛向著段青的頭頂上方潑了下來，由暗語凝蘭手中的絲線所編織而成的巨網隨後也成為了阻擋這場密集黑雨的雨傘，將原本天塌般的雨幕擋成了橫貫四周的細密刀光。並非獨自一人可以抵擋得住所有的攻擊，站在灰袍魔法師麵前的女仆隻是支撐了幾秒鐘便力竭而退了，一股膨脹的無形能量波動與伴生而起的暴風衝擊隨後也從她後方醞釀已久的某個中心點迸現，與緊隨而降的黑色驟雨重重地撞在了一起：“——九級魔法能量風暴？你怎麼可能用的出來這種等級的魔法？”
沒有人回應這個疑問，向外膨脹的能量波動也很快占據了整個大廳，被能量流逼退開來的大批黑衣身影此時也猶如被暴風衝擊所吹飛的飄搖雨點，重重地被拍打在牆上之後又各自跌落下去：“……咳！咳咳咳咳——我沒死？”
“這，這不是真正的九級能量魔法！隻是個花架子！”
“他人呢？”
幸存的其他人立刻爬起身來，利用依舊存在的巨大人數優勢迅速控製了整座大廳，然而除了能在段青他們兩人之前站立的地方發現了一小撮魔法寶石的粉末以外，他們再也沒有發現任何東西了：“跑了？又跑了？”
“這裡的周圍全是通道和出入口……x的！追！給我追！”
氣急敗壞的一陣叫罵之後，不知是由哪個人率先發出了指令，魚貫而出的一眾黑影隨後也如同瞬間爆散的水流，消失在了大廳各個角落的通道之中。沒有全都離開這個地方，留下了一部分的黑衣眾隨後也開始檢查起了段青先前研究的那座巨大的牆麵，手上明顯掌握了更多情報信息的他們自然也很快就發現了這麵牆壁上所顯示的信息究竟代表了什麼，很快便將這個重要的情報連同幾名稟報的手下送出了來時的洞口：“沒錯，這裡就是整座‘靜寂之海’的俯視圖。”
“沒想到居然會藏在這樣的地方，我們努力了這麼久都沒有找到……話說咱們之前就沒想到過鑽到水底下來搜查麼？”
“怎麼可能沒想到？自學會了‘遊泳’之後，一部分弟兄就向著去水下好好遨遊一番了，後來不是出現了一去不返的情況，所以計劃才擱置了麼？光我們手上掌握的那幾個地點就已經夠我們好好研究一陣子了！”
“看來這也是遊戲設計師故意設計成這樣，好讓我們按部就班地‘解謎’——哼，真是蠢貨，除了延長我們在這裡耽誤的時間以外，這種設計還有什麼用處？”
“該說不愧是曾經的虛擬世界之王麼？”
歎息的聲音自洞口上方升起，還在原地守護並且低聲討論的黑衣玩家們紛紛抬頭，然後便各自鞠躬行禮，將眾人簇擁保護著的盟主大人迎接了下來：“無論是戰鬥的本事還是探索的本事，那家夥還是那麼一如既往地高水平，我們在這裡堅守良久所取得的進展，他們隻是一瞬間就追上來了。”
“我們也沒想到，這位江湖老怪居然會這麼果斷地放棄這個地方。”將通往牆壁的道路緩緩讓開，其中一名黑衣玩家立刻出聲回答道：“我們一定會把他從這裡隔絕出去，不讓那個該死的混蛋竊取我們的成果。”
“我不會再說苛責的話，一切看你們的實際行動。”沒有理會這個表態的手下，盟主步履緩慢地走近到那座巨大牆壁的麵前：“當然，若是坐擁時間、人手、情報和地利等諸多優勢，到了最後卻依舊打不過那個家夥，我這個盟主自然首當其衝，難辭其咎。”
“屆時，我也會親自處理他。”
微不可查的一股輕風隨著盟主最後這句話的落下而吹動著他的發絲，將他略顯花白的胡須也微微拂起了少許，察覺到這番變化的幾名簇擁的手下卻是臉上冒出了冷汗，連連後退著低頭回應道：“是，屬下明白。”
“那麼——”
收斂起了那股微微顯露的氣勢，抬起頭來的盟主開始研究起了眼前的巨大牆壁，相互之間聯係的能量脈絡與明顯有亮有滅的圓點凸起自然也讓他的眼中開始放光，一連串的指令隨後也自他的口中發出：“通知外麵的人，去這幾個地方查一查，看有沒有類似的古代遺跡埋藏在水下。”
“空靈呢？他是我們當中魔法理論造詣最高的人，讓他帶人去激活‘燈塔’，越快越好。”
“除了還在執行任務的必要人手，其他人都撤到這個地方來，包括‘領地’留駐的那些——告訴他們，我們要搬家了。”
“阿水。”
一連串的指揮聲與一連串的人影飛掠聲中，他最後轉過了身，向著靠近自己的其中一名黑衣手下說道。
“這裡交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