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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那些一直攪得你心神不寧的對手嗎?”
泛著藍白色熒光的水麵因為大戰的蔓延而在空中四濺飛舞,一部分化作凝膠的水體也在崎嶇不平的水麵上四散飛濺成令人難以忍受的漿糊狀,宛如泥沼般的水域上方偶爾也會有新的暗箭飛過,在滂沱般的雨幕和段青勉強回避的動作中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嗤響聲:“他們跟在我們身後多久了?”
“大概就在凝蘭與先生彙合之後不久,就已經出現在附近了。”閉著眼睛的暗語凝蘭回答的聲音也低微到了近乎無法聽見的程度:“雖然隻是隱約的感覺,但他們一直跟蹤在凝蘭和先生身邊很久——先生認為,是凝蘭把他們帶過來的嗎?”
“關於這一點,我倒是有一些想法。”沒有直接回答對方的這個問題,搖著頭的段青隨後又一次團身躲過了黑暗遠處飛來的一道箭矢:“不過在此之前,我覺得我們還是先把眼前的這次危機應對過去比較好。”
“對方的遠程攻擊手似乎水準也沒那麼高,大雨環境對他準頭的影響顯而易見。”說到這裡的灰袍魔法師再度起身,隨後向前一撲,將之後飛來的一支暗箭從頭頂上方讓了過去:“這個人似乎也不懂得如何掩飾殺氣。”
“應付這種程度的敵人,單靠我的角色基礎屬性就已經足夠了。”
暗箭的呼嘯聲依舊在自己的頭頂上方不停飛過,與之相呼應的還有不遠處正在近距離交鋒的呂板凳所發出的呼嘯拳鋒,借著流質化水體的特性而站在“泥沼”中的他此時也將更多的泥水激情揮舞向前,與正麵相對的一柄長刀不停撞在一起:“哈哈哈哈!難道你就這麼點本事嗎?不知哪裡冒出來的小馬仔?”
“怪不得一直躲躲藏藏地不敢出手。”
回旋的刀鋒似乎將呂板凳的叫囂切成了幾塊,但卻沒有阻止那拳鋒穿過刀光所形成的雨幕,被大雨描繪出輪廓的赤身拳手隻是幾個快步就繞到了對方的刀幕後方,結結實實地一拳將想要突破防線的這名偷襲者再度打飛了回去:“就憑你現在的這點本事,想要和我一對一單挑可完全不夠看啊!”
“……”
“怎麼,還是不敢應話?”
望著退到遠方的那道黑影爬起身來默不作聲的反應,重新站穩在大雨中的呂板凳擰了擰自己的脖子,一雙手腕也在同樣的擰動中發出明顯的劈啪聲響:“你不配做我的對手。”
“叫你們老大來吧。”
半跪在地一拳擊打向了水麵,呂板凳的身影在激起的泥浪中消失了一瞬間,反射著漫天水光的幕布隨後也被驟然飛至的刀練劈成了四散的碎影,冒出其中的一拳卻是正中刀身的側麵,將想要正麵應對的這位偷襲者打了個措手不及:“嘿!”
大開大合、隻攻不守的戰鬥風格在這一刻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雨幕之下的赤身拳手完全占據了戰場的主動,步步逼近的重拳搭配著越來越迅疾的腳步,很快就將對方連人帶刀逼退到了極限:“結束了小崽子!吃我一拳——”
嘩啦!
勉強躲過了對方最後的這記重拳揮擊,偷襲者連人帶刀重重摔倒在地,然而本應堅硬的地麵似乎也在他節節敗退的過程中超出了原本的“泥沼”範圍,用轉瞬即逝的一道落水的水花將其吞噬了進去:“——嘁,算你跑得快。”
“你居然沒跟著跳進去?”遠方的身後隨即傳來了段青的聲音:“沒被熱血衝昏了頭腦——我又要高看你一眼了。”
“得到了斷天之刃的稱讚,老子應該感到榮幸麼?”盯著眼前的水麵巡視良久,呂板凳隨後也悻悻地轉過了身:“老子當然不能追上去,那家夥的水性看上去比老子好得多,更何況老子還要看護你們兩個——咳。”
他回過頭,剛剛還未說完的話也停在了半空中,隻因那一直待在巨龜背上的灰袍魔法師,此時的背上已經多了兩支明晃晃的箭尾:“——看什麼看?沒看過中箭啊?”
“姑且認可你中了箭都沒吭一聲的氣概。”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呂板凳幾個箭步撤回到了巨龜的身邊,將還在繼續飛向段青的幾支箭矢迅速擋了下來:“怎麼,老了不中用了?連這麼幾支箭都擋不下來了?”
“引開你的近戰手可能隻有一個,但攻擊我的遠程弓箭手卻不止一個啊。”取得了片刻的喘息之機,段青轉而向背後伸手,試圖將釘在身上的幾支箭矢拔下來:“況且他們看我這個移動靶不好射,轉而開始攻擊凝蘭這個‘固定靶’——我可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家小女仆挨打受傷,對麼?”
“她到底還能不能醒?”繞著巨龜四周不停阻擋著越來越多箭矢的攻擊,呂板凳頭也不回地問道:“要是情況再這麼發展下去,我說不定也要被釘成刺蝟啊。”
“她現在要是醒了,指不定就會變成這裡的最大boss,到時候多半都輪不到彆人來收拾我們。”放棄了自己拔箭的動作,段青聲音無奈地回答道:“至於另一點——雖然很不想承認,但在沒有辦法反擊之前,我們隻能在這裡被動挨打,所以擺在我們麵前的路有兩條:等他們自己把箭都射完,或者……找機會跑路。”
“還有沒有更靠譜的選擇?”
“你指的是‘靠譜’的選擇,還是‘男子漢’的選擇?我知道被動挨打不還手最後還要夾著尾巴逃非常不男子漢,但眼下確實沒有反擊的手段了,除非你有飛天的本領或者隔空傷人的本事,否則——”
“你不是魔法師嗎?遠程本來就是你的特長啊!難道你就不能想想辦法?”
“辦法自然還是有的,不過我不太想用。”
兩個人一前一後、一問一答的過程中,段青終於掏出了自己的魔法師圓盤,圓盤的表麵也在他無奈的表情與舉起的動作中閃耀出橙白色的光輝,似乎在像周圍的所有人宣告著反擊的開始:“而且我需要一點時間準備和——”
“瞄準。”
嗖!
接連不斷的箭矢破空聲裡,一道明顯更加刺耳的破空尖嘯從段青的魔法師圓盤表麵發出,被翠色光芒所包裹的一隻半圓形的風刃隨後也在高速的疾舞下染上一層橙白色的光輝,幾乎照亮整個雨幕的明光也在下一瞬沒入了深遠的黑暗之內:“……你用了個什麼魔法?”
“複合魔法,光之箭。”
襲來的暗箭明顯少了一個方向,與之相伴的還有段青從詢問的呂板凳身後傳來的聲音:“當然,名字是我自創的,大概的原理是用火焰魔法為風刃加速,順便再改換一下風刃的形態——”
“行行行,具體的理論就不用解釋了,反正我一個門外漢也聽不懂。”同樣換了個方向繼續抵擋其他零星的箭矢,呂板凳的問題繼續伴隨著揮拳的破空聲傳來:“你之前不是不能用魔法麼?怎麼現在突然又可以了?”
“那當然是用了一些特殊的手段,比如我手中的這個——呃,寶貝。”段青聲音遲疑地回答道:“你可以理解為法寶,沒了魔法,我還可以用法寶發射自己想要的法術,但因為成本極高且次數有限,所以不能經常使用罷了。”
“那也足夠啦!隻要給那些混蛋家夥們一點顏色看看,讓他們知道我們不是活靶子,他們就不敢肆無忌憚地攻擊了。”衝著大雨深處的黑暗遠方比了個挑釁的手勢,呂板凳還待繼續拳挑飛箭的動作卻是停在了半空中:“咦?沒了?”
“彆急著放鬆警惕,他們說不定是在等待著下一個機會。”驟然安靜下來的氣氛中,屬於段青的低沉提醒聲獨自回蕩在空寂的雨夜之下:“當然,也有可能是在等這場雨過去——如此大雨,對他們的遠程攻擊影響很大。”
“這場大雨難道不是他們操控的?”撤回到了巨龜身邊,呂板凳頭也不回地繼續問道:“你和你的小女仆都怕這場雨,等雨過去了,你們兩個不就解放了?”
“首先,我不認為這場雨是他們操控的,否則我們早就該死了。”段青歎息著回答道:“其次,我剛才的魔法也證明了一件事,那就是這裡的雨水無法真正束縛住我們,至少我不在封鎖的範圍內。”
“那也好,多一個輸出手,也算是少半個廢人吧。”
“喂喂,你彆想著衝出去,我的子彈可是有限的,剛才那一下頂多算是威嚇而已。”
“……那你還有幾發子彈?”
“——你猜?”
雨水似乎在兩個人對話的過程中變小了一些,與之相伴的雨水淅落聲卻是變得更大了幾分,停下了對白的二人也在下一刻同時將目光投向雨水聲音放大的源頭,將那裡正在逐漸逼近的一座巨大的水牆納入各自的視野之中:“——這算不算被我猜中?”
“算不算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我們得趕緊走人了!”
“走人?放眼望去至少幾百米寬的海嘯!這浪頭至少也得有個數十米高吧?這怎麼可能走得掉?”
“那怎麼辦,總不能待在這裡等死吧?”
巨大的水牆徹底掀翻了平靜的水麵,以無可抵禦的吞天蓋地之氣勢向著段青等人所在的地方壓來,歐裡德巨龜所形成的孤島在如此巨大的水牆中宛如一顆小小的砂礫,眼看著就要被這片水的世界所形成的的空間邊界完全吞噬:“——哼!看來老子當水手的這一生,就要到此為止了。”
“你還有什麼壓箱底的招數沒用出來麼?我可以再稍微貢獻一個穿透力強的魔法出來。”
手指間有光芒在閃爍,端坐在巨龜正中央的段青將自己的魔法師圓盤再度舉了起來,渺小的圓盤表麵閃爍的魔光也照亮了正在前麵擺出抽煙狀等死的呂板凳的背影,也將他歎息著回頭的神情照亮了一瞬:“等死不是我的風格,總得試著反抗一下吧?”
“……你說得也對。”
甩了甩自己的手臂,呂板凳將自己臉上惆悵的表情漸漸撤去了:“那好吧,一發子彈加一拳,我覺得夠用了。”
“出手時機交給你決定,我隨時可以發射。”圓盤表麵的光點在各式各樣的顏色中連接成複雜的折線,細微的光粒隻能照亮段青的半張臉:“留給你的蓄力時間可不多。”
“哈!”
世界的邊界線即將抵達的轟鳴巨響貼近到了他們的眼前,就連本應泛著熒光的水體似乎也在這一刻變得昏黑了起來,麵對這道無邊巨牆的呂板凳一腳後撤、一腳向前,甩動的手臂也帶著收縮的罡風落在了他的腰腹側邊:“不需要什麼蓄力,男子漢出手,講究的就是一個乾脆利落。”
“猶猶豫豫、娘娘們們的,算什麼男子漢!”
大笑著沉身下肩,呂板凳將自己的這一拳用力揮向前方,宛如炮彈般的拳罡隨後也帶著音速一樣的爆發力重重地撞在了巨大水牆的表麵,在逐漸壓來的大質量透明水體前端激起了一絲幾乎毫不起眼的漣漪。苦笑還未從這位赤身拳手的臉上消失,來自段青的魔法就已經越過他的身後迸現,蔓延的冰色結晶隨後也以呂板凳擊打出的那道漣漪凹陷為中心,化作巨大的錐麵向著水牆深處一頭紮了進去:“二重複合魔法!”
“冰霜破甲彈!”
已經看不到的彈頭沒入黑色空間的景象中,被帶起的巨大冰色錐麵隨著段青的這聲大喊朝著水牆鑿出了一個透底的空洞,同樣被凍結成冰晶的空洞外圍此時也沿著呂板凳剛剛打出的那一拳為中心,帶著螺旋形的線條向著四周一層又一層凍結蔓延開來。似乎被這一貫穿性的槍擊破壞了承重結構,原本還在平推向段青這邊的巨大牆體隨後也沿著螺旋形綻放的冰凍裂痕緩緩倒塌而下,已經再也沒有應對手段的段青隨後也隻好認命般地趴下身去,耳邊卻是猛然響起了細密的破空切割聲以及一道輕語:“謝謝先生。”
“接下來就都交給凝蘭吧。”
水牆倒塌所帶來的巨大波浪聲中,原本即將砸到段青等人頭上的螺旋形孔洞以及擴散的冰晶結層瞬間化成了細碎的方形冰塊,屬於暗語凝蘭那藍白色的身影隨後也在這些細碎的冰塊中央顯現,用無數的絲線纏繞而起的金屬風暴將更多反湧而入的冰水波濤反卷向了高高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