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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醒啦?”
自由世界新曆796年水2月4日的清晨,躺在公國首都塔尼亞城青藍酒館內的段青猛然睜開了自己的眼睛,迎接他的並不是什麼清晨的陽光與坐在床邊等待已久的美女臉龐,而是屬於墨菲斯托毫無變化與感情波動的那張老臉:“你居然複活之後都能在遊戲裡睡這麼久……一般人不都是下線休息的麼?”
“所以我不是一般人。”捂著腦袋靜默了一陣,灰袍魔法師半晌之後才找回了自己的記憶:“所以我這是掛回來了?”
“當然,換做我像你們那樣闖入最底層的話,我也會在收拾完一切之後換取一張免費的機票返回的。”坐在酒館內部小小房間的側麵,靠著桌椅與牆壁的墨菲斯托一臉無謂地回答道:“雖然就算你想站著走回來,人家魔法帝國也不會允許就是了。”
“……啊。”臉上的表情依舊顯得混沌,段青隨後像是得到了這句話的提醒一般,微微抬頭發出了恍然的低呼:“話說你們應該還在外麵打仗才對——怎麼,你們的仗打完了?”
“打完了。”
順著段青從床上坐起來的視線,酒館內的走廊與小小房間內的裝飾也隨之映現在他的眼中,由窗外所灑落的清晨陽光也並未給這座本應處於冷清時間段的酒館帶來任何回暖的跡象,反倒是因為窗外冷風的吹拂與墨菲斯托隨後響起的話音而變得有些僵硬:“簡單概括的話:我們撤退了。”
“……不是全都去了嗎?怎麼還能打輸的?”麵對墨菲斯托的撲克臉,段青扯了扯自己的眉毛:“我記得我們在進入塔內的時候,外界的戰況不是還非常不錯的嗎?難道魔法帝國還藏了什麼伏兵?”
“伏兵沒有,援軍倒是來了一大批。”墨菲斯托指了指自己的頭頂:“戰事最後拖到了清晨,該上線的玩家也都上線了,論兵力的對比,距離更靠近大本營的魔法帝國一方自然更占優勢,何況——”
“魔法議會的其他成員,也相繼趕到了戰場。”說到這裡的墨菲斯托話音故意停頓了片刻,似乎在等待段青消化這些被自己簡單概括的信息:“要不是費爾南多·維金斯也趕到了戰場,我們這些人說不定也會落得個‘全滅’的結局呢。”
“維金斯也去了啊。”於是段青也發出了一聲無奈的苦笑:“的確,原本是一場普通的潛入行動,最後卻鬨出了這麼大的動靜,他不去才會奇怪的吧。”
“包括大部分隸屬於法師議會的玩家在內,我們這一方還是聽從了維金斯的建議:趁著局勢還沒有變得更糟之前,抓緊時間撤退。”墨菲斯托緩緩站起了身:“區區翡翠之塔並不值得我們付出過於沉重的代價,隻要最原本的目的達成,我們也沒有更多的理由繼續占著不走。”
“畢竟現在的翡翠之塔還是一塊飛地。”接過了墨菲斯托隨後遞來的一杯熱茶,段青衝著還在升騰的熱氣笑了笑:“他沒有大動乾戈吧?”
“雙方已經打了一夜,該死的人、該傷的人、該累的人,也都到達極限了。”墨菲斯托點了點頭回答道:“以江湖為首的新聯盟軍拿下了兩個boss級彆的人頭,那個音竹最後也沒有找到他想找的那個家夥……沒有人說‘不同意’,至少我是這麼聽說的。”
“說起來,你那個時候應該還在塔內啊。”灰袍的魔法師忽然恍悟道:“你那邊又是什麼情況?那個叫拉沃爾的羅德裡克後裔最後如何了?”
“死了。”墨菲斯托這一次的回答更加言簡意賅:“燒成灰了。”
“死了?”這一次段青真正驚訝了起來:“他不是投降了嗎?怎麼最後還是死了?你們惡魔樂園還喜歡斬降將?情報和聲望都不要了嗎?”
“又不是我們願意動手,是對方率先反悔的。”說出這話的是推門走入房內的三生魚塘,不知何時來到了這裡的他隨後代替了坐回到桌邊的墨菲斯托走上前來,將一瓶恢複藥水塞到了段青的懷中:“快喝,彆浪費我們的時間。”
“……呃,怎麼是你們在照顧我啊?”眼巴巴地看著自己懷中的藥品,段青半晌之後才有些猶豫地問出了這句話:“這裡是青藍酒館吧?”
“沒辦法,你們的團長現在也在休息。”指了指這個房間的隔壁,三生魚塘沒好氣地站到了閉目靜坐的墨菲斯托身旁:“我們本來是好心好意過來看望你們的,沒想到卻被你們的團員甩下這麼個任務,你說說,這世上有這樣的待客之道嗎?”
“要是靈冰也不在,那是誰拜托你們的?”段青苦笑著撓了撓自己的臉頰:“是朝日東升,還是格德邁恩?他們又去哪了?”
“不知道,他們一大早的就甩下你們跑出去了。”三生魚塘沒好氣地回答道:“就你們這個團隊的凝聚力和紀律性,放在三年前早就被人家吃光了!你和雪靈幻冰該好好管管他們啦!”
“咳咳,總之先謝謝你們。”於是段青用尷尬的咳嗽掩飾過了這個話題:“所以那個拉沃爾是怎麼死的?他又為什麼要反悔?”
“不知道。”這一次回答的還是墨菲斯托:“他投降放棄的時候你也在場,那樣子看上去也不像是會輕易反悔之人,但不知為何,他還是在你們離開之後決定出手,違反了身為一名敗者和戰俘的原則。”
“因此我們也沒有必要留手。”三生魚塘衝著段青呲了呲自己的牙齒:“當然,我們一開始也沒打算要他的性命,但他在戰鬥到最後的時候突然出現了反常,所以——”
“反常?”麵對這兩名惡魔樂園高手講述中突然出現的頓挫,段青眨了眨自己的眼睛接著問了下去:“什麼意思?”
“他忽然停了下來,施法,表情,以及話語。”三生魚塘抱著雙臂回憶道:“就像是中了什麼精神魔法,被定在了原地一樣。”
“……所以你們就誤殺了他?”
“動手的可不是我們兩個,而是不知何時返回到這裡的芙蕾雅。”
窗外的寒風依舊在房內飄散,也讓段青麵對墨菲斯托二人的茶盞變冷了幾分:“她不顧重傷之軀,一記炎槍貫穿了拉沃爾的軀體,隻能說不愧是大魔法師級彆的出手,那些所謂的高級魔法護盾在這一記炎槍麵前根本沒有抵抗力。”
“芙蕾雅可不是為了與我們搶人頭而來的,她甚至看都沒看一眼那具燒焦的屍體,執意想要穿過虛空通道登上塔頂。”說到這裡的墨菲斯托用異樣的眼神望著段青的臉:“但看最後的結果,她好像沒有得逞,一臉失魂落魄地回來了。”
“通往翡翠夢境的通道被關閉了吧。”如是回答的段青輕輕閉上了自己的雙眼:“也有可能是在夢境世界裡麵有人的情況下,通道入口不會再開啟的緣故……現在也已經無從考證了。”
“所以,現在輪到我們發問。”與三生魚塘望了一眼,墨菲斯托微微前傾了少許:“裡麵的問題解決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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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終於都解決了。”
現實世界,華藍市郊外的聯盟總部大樓內,燈火通明的景象正驅散著籠罩在這座大樓內外的黑夜,似乎正在用這樣的方式昭示著這裡的忙碌與剛剛結束了某項工作的工作人員大伸懶腰的勞累:“哈欠……等最後的維護工作結束之後,我一定要去湛藍酒吧好好喝一杯。”
“是哪位‘小姐’還在等著你的消息吧。”他身旁的另外一名員工隨後接聲回答道,那麵無表情的一張臉也依然對著各類編碼不斷滾動的光屏:“你的那點破事,全係統的人都知道,說不定連總監都知道了。”
“怕什麼,總監是何許人也,怎麼可能會看得上我這點小事。”先前的工作人員伸手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聯盟製服:“況且總監的那些風流韻事咱們又不是不知道,論這方麵的故事,他可比我更有話題呢。”
“也就是總監這兩天心情好,不然肯定會拿你說的這句話做文章。”還在忙碌的同僚壓低聲音回答道:“他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還是小心一點吧。”
“將我們拉在這裡強行監視的可是他本人,他難道還有什麼立場‘責備’我們不成?”第一名工作人員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要是他真的這麼沒情商,他現在可不會坐到現在這個位置,要知道他剛來聯盟總部兼職的時候,我還以為他隻是一個隻會玩遊戲的路人呢。”
“倒也沒有你說的這麼誇張,光憑他的那張白臉,就不可能是跟我們一樣的路人了。”又一名工作人員從兩人工位的後方路過,看上去是剛剛去角落裡倒了一杯咖啡:“你們也不用拿那些緋聞不當一回事,人家能搞得出緋聞本身就是一種本事,放在任何故事場合裡都是當主角的料,事實上也正是如此,不是麼?”
“也就是鬨出事情越多,平步青雲得越快,是吧?”先前的工作人員又一次無奈地伸起了懶腰:“咱們怎麼就沒有這種豔……咳咳,沒有這種緣分呢?”
“有那個閒心抱怨,還不如多乾活。”沉默寡言的忙碌者依舊麵無表情:“等你把那些涉嫌‘違規’的數據全部都篩選完,你說不定就能得到‘緣分’的青睞了。”
“得了吧,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這些所謂的數據到底是怎麼回事。”收起了攔腰的那名工作人員滿不在乎地回答道:“說是抓取這些數據作為證據,到頭來不還是讓我們——”
“噓!你是不是不想乾啦!”他身後的那名工作人員不顧手中的咖啡急忙上前阻止道:“這種事隻可意會不能言傳!大家心裡明白就好,說出來是想乾什麼?”
“放心放心,徐總監又不可能陪著我們到這麼晚,他這會兒說不定正抱著那個秘書在哪裡享受溫柔呢。”想要偷懶的工作人員大大方方地一揮手:“最近的事情也都順利得很,隻要他心情好,他就肯定不會找我們麻煩的。”
“不,現在心情不好了。”
第四名員工推開了辦公室的大門,然後又帶著一臉的嚴肅將房門悄悄掩上:“我剛剛從那邊的辦公室回來,聽到了裡麵又傳出了東西亂砸的聲音。”
“應該是又出事了。”
他說著這樣的話,將隨後的沉默傳染到了這個辦公室的每一個角落,麵麵相覷的其餘同僚們隨後也整齊劃一地回到了彼此的工位,將各自正在監視的光屏同時豎在了自己的眼前:“……大陸南部……西鳳郡……翡翠之塔……不對啊,沒有異常啊?”
“難道是在‘另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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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的自由世界虛空圖書館內,剛剛出現在中廳的段青在莎娜的指引下來到了迷宮般的書庫深處,先前被安置在這裡的克莉絲汀此時也已在羅娜的照顧下坐起了身,用依舊迷惘的雙目迎向這位灰袍魔法師的到來:“……已經醒了?”
“看來是沒白費功夫啊。”
用深呼吸調整著自己說話的節奏,段青那不知如何表達的心緒也在接近的步伐中漸漸整理平複:“怎麼樣?感覺如何?”
“……”
依舊是一副剛剛睡醒之後反應遲鈍的樣子,克莉絲汀用毫無生氣的目光回應著段青的到來,坐在一旁的羅娜隻好歎息一聲,代替對方輕聲回答道:“她的身體狀況還算不錯,但一直沒有說話,醒來之後——”
“我做了一個夢。”
突然開口說話的克莉絲汀聲音顯得沙啞無比,麵對段青的那雙呆滯的目光卻是緩緩恢複了色彩,那逐漸聚集起來的視線焦點似乎努力地想要從段青的身上看出一些什麼,身體也隨著對方的接近而微微前傾,仿佛想要抓住剛剛出現在陌生世界中的一名同類:“我好像做了一個很漫長的夢,幼時的玩伴,父母的期望,加入法師議會時的興奮,成為大魔法師之後的自豪……”
“我好像看到了自己的過去。”她說道:“一遍又一遍。”
“哦,聽起來很美妙。”段青微笑著回答道:“很少有人有機會在夢中看到自己的過去,恭喜你做到了。”
“……”
“怎麼,有什麼問題?”
麵對克莉絲汀再度黯淡下去的神色,灰袍的魔法師蹲下身來,凝望著對方低垂的那張臉:“那一定是一個美夢,不是麼?”
“……嗯。”
雜亂發絲間的視線木訥地與段青再度相撞,克莉絲汀微微遲疑著點了點頭:“應該……”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