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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歸來,公主殿下。”
屬於宴會的熱烈氣氛與燈紅酒綠的沉醉感隨著步履的移動而漸漸遠去,隨之取代的則是昏暗的光線下播撒在陽台邊緣的皎潔月光,走到這裡來的絮語流觴將手中的殷紅酒杯輕輕地放在了窗台的前沿,那原本想要提起藍紫色禮裙的動作也跟著這道話音的出現而緩緩放下了:“今天還是一如既往地受歡迎呢。”
“歡迎歸來,王子殿下。”沒有立刻對來自陽台之外的話語予以反擊,絮語流觴隻是滿臉微笑地搖著頭:“雖然在宴會上說這種話有些奇怪,不過姑且算是將這裡當做是我們的大本營吧。”
“隻要能找到你,當成家之類的地方也不是什麼不合道理之事。”靠在陽台外側的牆壁邊緣,抱著雙臂的段青歪著嘴角露出了一絲奇異的微笑:“不合道理的大概隻有‘坐在那宴席最上層的長公主殿下,周圍環繞的邀約者居然沒有你身邊的多’這件事了。”
“就知道看我的笑話。”嘴角同樣溢出了一絲奇異的微笑,絮語流觴聲音淡然地回答道:“信不信我現在就拉你進去?”
“彆彆彆,我們還是不要引起不必要的騷動啦。”
語氣急促地回絕了對方的試探,斜靠在陽台邊緣的段青隨後也朝著身後的宴會內場望了一眼:“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潛入到了這場宴會之中,用儘了偽裝和遮蔽行蹤、折射迷彩之類的手段,我精心準備的藥水可是消耗了大半呢。”
“那你完成自己的行動目標了麼?”
“當然,該見的人都見完了。”
相隔著一個窗台的距離,沐浴著月光的段青就這麼回答著雙手支撐在窗邊、將藍色長發輕易流瀉在藍白月光之下的女子的話:“不得不說你們這一次舉辦的比賽非常成功,無論是帕米爾還是蕾娜都對你們‘取悅’他們的大型賽事稱讚有加,而隻要他們這些領頭人沒有意見,剩下的大臣、議員和貴族們自然也就好處理了。”
“最為重要的是:借由此次的比賽,兩國之間的關係再度得到了大幅度的緩和。”說到這裡的段青語氣中的輕鬆也變得越來越明顯:“先前的出使與和談,公國最高層和帝國的代表們一直都是針鋒相對的對手,他們從未像今天這樣坐在一起欣賞、享受,用這樣的活動彌合彼此之間的關係……唔,你乾什麼?”
“出來賞月,不行嗎?”
眼睜睜地看著絮語流觴繞著窗戶打開門來到了陽台上,段青急忙朝著宴會的方向望了一眼,提著禮服旋轉著身體的藍發女子也跟著微微一笑,然後朝著月光播撒而來的方向走去:“放心,他們是不會發現你的。”
“莫名其妙丟下一堆你的仰慕者走到這裡來,本身就已經足夠引人注目了。”搖了搖頭的段青隨後也跟著發出了一聲歎息:“你是不是恨不得把我拉過去當你的擋箭牌才安心?”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當然沒有問題了。”雙臂交疊著支撐在陽台的邊緣,絮語流觴回眸露出了攝人心魄的微笑:“就像在《劍仙》裡‘雲裳羽會’那一次一樣。”
“那一次是為了完成任務好不好?任務要求必須兩個人一起麵見九天玄女,而且是在大會上表現最好的一對……咳咳,夫婦關係的修煉者才行,所以我們才不得不演了那麼一出戲——哎喲!”
“演戲?”
“不不不,不是演戲行了吧!高跟鞋的鞋跟可是很痛的!”
“就是要讓你痛才行!我還巴不得讓你心痛呢!今天被兩個漂亮女孩陪著一路冒險很享受是吧?說,你們都跑到哪裡去鬼混了?”
“哪,哪有你說的這麼不堪?我們今天可是忙碌了一天好不好?你,你先不要激動,再踹可就真的要被人發現了!”
“發現了更好。”
提著裙子收起了自己修長的右腿與氣呼呼的表情,轉過身去的絮語流觴歪著腦袋再度發出了優雅的低笑:“到時候我就名正言順地取代靈冰那個小丫頭的地位,讓她抱著自己的劍去角落裡自憐自泣吧。”
“若真如此,靈冰大概也不會抱著劍去角落裡哭泣,而是抱著劍直接殺到某人的頭上來。”收拾著自己衣冠的段青麵無表情地回答道:“雖然早就知道我們兩個人之間交往已久的事實,但她多半不會就此認輸的。”
“哼,所以我才一直退讓到現在啊。”噘著嘴巴撇過了頭,自言自語的絮語流觴微低的腰肢在月光的勾勒下顯現出令人迷離的傲然曲線:“等著瞧吧,待到那個小丫頭的利用價值全部榨光之後,看我不好好地教訓她一下,讓她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情敵。”
“我已經開始感到胃痛了,即便自由世界裡的痛覺隻是模擬出來的而已。”於是段青也隻能按著腹部躬了躬身子:“光是那個小千明裡暗裡跑過來‘宣示主權’的那些行動,就已經給我找了足夠多的麻煩,我深怕靈冰總有一天忍不住,提起刀來先把我給砍了……咳咳。”
“總之還是先說正事吧。”
不願再麵對絮語流觴像是看著一個罪孽深重之人的眼神,段青咳著嗓子將頭扭向了陽台之外:“總之這一次,我把該調查的事情都調查了一下,包括整座城市地脈流動的結構,以及依舊遲遲未決的克裡斯皇子懸在所有人頭上的這樁疑案。”
“因為時間有限,我就隻說結論好了:克裡斯被人控製並犯下匪夷所思惡行的可能性,確實是存在的。”灰袍魔法師的眉頭逐漸皺了起來:“隻不過這種可能性太過微小,而且也沒有任何其他的證據來證明,所以無法提到台麵上來討論而已。”
“關鍵問題在於,站在公國和帝國的角度,他們或許都不會接受這樣的解釋。”絮語流觴仰望著頭上的皎月:“帕米爾自然不必說,拋去他作為受害者一方的身份,他和他的公國都需要這一次的事件來扳回局麵,至少要在兩國的交鋒中占據道義上的上風,至於長公主殿下——”
“我倒是覺得,她的索求不僅僅是‘廢黜皇子’這麼簡單。”絮語流觴的藍色長發隨著這句話的出現而隨風飄揚了起來:“同為身居那種位置已久的我,到現在還有那麼一絲絲的直覺:德雷尼爾派她來充當這一次的使節團總代表,最後可能會釀成一出大禍呢。”
“德雷尼爾恐怕正是看中了這一點,才會派蕾娜前來主持此事的。”段青反而搖了搖自己的頭:“隻有真的走到了那種局麵,克裡斯才有那麼一點點的機會活下來,畢竟我與她的‘交易’內容,你應該也是知道的。”
“看長公主殿下的心情?”似乎明白段青話中的話,絮語流觴敲打著臉頰露出了一抹微笑:“是我喜歡的行事風格,就像我處理那些沒有用的棋子一樣。”
“這步棋現在還不能動。”按著額頭低歎一聲,段青隨後也出聲提醒著對方:“長公主若是脫離了控製,至少塔尼亞是很難保得住的,我可不想看到這座我一開始為之效力的城市就這麼消失在曆史的長河中,更何況它還與這個世界的未來息息相關。”
“接下來我會找個機會拜訪一下福克森,那個資曆最老的塔達亞遺民。”說到這裡的他起身站直了身體:“有關塔尼亞的來曆,以及那座情況有些異常的地脈的秘密,恐怕都得從他的身上開始挖掘了。”
“看來你對那一次被關服升級打斷的劇情一直耿耿於懷呢。”絮語流觴轉身將自己的曼妙後背隱藏了起來:“不過按照接下來的賽程,你的空閒時間隻會變得越來越少啊。”
“什麼?喂喂,你們可不要太過分。”
“彆忘了主辦人是江湖,我可沒有決定的權力,要不是他們看在我身為新聯盟舉辦人與組委會成員的麵子上,他們連接下來正賽的安排都不會告訴我呢。”
“……好吧,按照龍氏兄弟的性子,這一次恐怕又要被他們安排得明明白白。”
“還好啦,隻不過是一次大亂鬥而已。”
眨了眨自己的眼睛,絮語流觴忽然忍不住發出了一聲竊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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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記得我們在《江湖》的鑄劍山莊裡玩的那個‘拋繡球’嗎?”
“不愧是將那個世界玩明白了的龍家兄弟,這一次的正賽,與那一次的活動很像呢。”
“很好,人都到齊了是吧?”
清晨的陽光將觥籌交錯的夜晚覆蓋了過去,一夜的狂歡與慶賀似乎也沒有遭遇到任何的阻礙和侵蝕,休息了一晚的各大行會與冒險者們隨後也重新聚集在了塔尼亞的中央廣場之上,散落在各個角落裡的隊伍與玩家的目光卻是整齊地望著上方高台之上的斷風雷的臉:“有資格繼續參加比賽的人,應該都不會在這種重要的時刻缺席才對,除非你們已經被昨天的亂戰嚇破了膽,對自己的未來失去了信心。”
“沒關係,既然走到了今天,你們就已經證明了你們比那些‘菜雞’稍微強那麼一點點。”嘴角若有若無地露出了一抹嘲諷的笑意,斷風雷的目光不經意間瞟向了會場的另外一個方向:“與那些失敗者們相比,你們更沒有資格放棄已經唾手可得的‘雞喙’了。”
“我不會再多說什麼,反正在我的眼中,你們這些人終究都是些陪襯者而已。”回過了自己的頭,中年男子仿佛不願意在多看場下的所有人一眼:“到了最後終究都會成為我們江湖的手下敗將。”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們不服,不服的人就用實際行動來證明,而不是在這裡繼續亂吠。”取代了斷風雷的位置,大大咧咧的斷山嶽也將自己那寬闊的臂膀擋在了所有人的麵前:“你們應該都拿到了之前入場的時候交給你們的羊皮紙了吧?那上麵寫著正賽的比賽規則,雖然比較複雜,但你們要是連這點理解能力都沒有,那就還是不要再繼續參加比賽了,早早收拾東西回去當傻子吧。”
“喂喂,這上麵寫的是真的麼?”
四周此起彼伏的嘈雜聲中,一名被擠到廣場角落裡的玩家提著手中的羊皮紙卷低聲問向了旁邊的某人:“我們要去天空之城上戰鬥?”
“是有機會去天空之城,你看清楚了。”被問到的那名玩家一臉不滿地回答道:“他們江湖這是想手動模仿‘隨機場地’的比賽方式……嘁,他們有那個本事麼?”
“要是真的能實現這種技術,那也算是進步了啊。”握著羊皮紙的玩家一臉神往地說道,然後又像是剛剛才注意到回答者的異常:“咦,
這位兄弟,你的羊皮卷軸呢?”
“我沒有這個東西。”抱著雙臂的玩家冷哼了一聲:“我是來看熱鬨的觀眾,不是參賽者,你們自己去打你們的吧。”
“哦,哦。”
有些尷尬地再度望了一眼對方,提問的玩家握著卷軸不自然地後退了兩步,已經不願再傾聽上方斷山嶽大聲說明的他隨後轉頭環顧了一陣,然後又抓過了另外一名距離最近的魔法師:“這位兄弟,你知道這上麵寫的是……呃,你是參賽者麼?”
“我?”被拉住的灰袍魔法師指著自己的鼻子愣了一陣,然後有些不自然地回答道:“算是吧。”
“是嗎?可我怎麼沒看到你的隊友?”
“他們還沒來。”
麵對提問者衝著自己左顧右盼的樣子,灰袍魔法師抓著腦袋的動作變得更不自然了:“還有什麼問題嗎?沒有的話——”
“啊,那咱倆一樣啊。”
無視了對方想要逐客的態度,抓著對方不放的這個人指著自己笑道:“我的隊友也沒來,他們昨晚慶祝到半夜三點,現在還都在床上躺著呢,隻派了我一個人過來當代表嘿嘿嘿……你也是代表吧?”
“我叫平底鍋,是一名戰士。”手指轉而指向了自己的頭頂,自稱平底鍋的玩家隨後再一次愣在了原地:“咦?你的名字呢?難,難道你不是——”
“不不不,我是玩家,隻不過是擋住了自己的名字而已。”手掌在頭頂上方隨意揮舞了一下,灰袍魔法師歎息著否認道:“不過……平底鍋這個名字,我有點熟悉啊。”
“你們隊伍的隊長,是不是一個叫周學老師的人?”